这个问题,实在难为她。
偏偏,祁白严等不到回答就忍得住。
你昨晚怎么没问我愿不愿意。唐施有些恼。
“唐施,回答我。”声音近在咫尺。
唐施嘤咛一声,爆红着一张脸,微不可闻“嗯”了一声。下一秒,四片软软的嘴唇贴在一起。
飘飘欲仙,熏熏然。
她和祁白严接吻了。光想到这个,她就已经羽化登仙。
祁白严放开她,唐施睁开眼睛,二人目光相对,又各自撇开,都有些不自在。
唐施手心里全是汗,脑子一团浆糊,嘴唇火辣辣的。
她居然真的和祁白严接吻了。好想在没人的地方冷静一下。
正当房间里的粉红泡泡多到爆炸时,护士推门进来,“该输水了。”唐施原本是很怕打针的,这次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心里惴惴的,总是忍不住偷偷往祁白严那边看。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又欢喜的待到中午,每一次目光交汇粉红泡泡就噗噗往外冒,止也止不住。唐施想:会不会提早心跳衰竭?今天的心脏一直跳这么快。
中午的时候杨老师和孙老师来看她,不和祁白严单独呆在一起,唐施心情平静了许多。三个人说说笑笑,彼此安慰压惊,唐施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祁白严走近她,附身道:“要吃什么?”医生说唐施只需忌辛辣刺激的食物,其他的都可以吃,唐施原本就很少吃那些,也算百无禁忌了。
唐施又脸红了,盯着被子道:“都可以,您方便就好。”
小姑娘害羞得没法儿,看也不看他,祁白严也不介意,柔声道:“等我回来。”
唐施“嗯嗯”两声,脸红得滴血。怎么办,现在祁白严一和她说话就脸红,怎么也控制不住。
孙老师莽汉子一个,神经粗出天际,看唐施这样,理所当然以为小姑娘是不好意思麻烦祁主任,不往其他任何旖旎的方向想,淡定得很。
杨老师却不同,几乎是进来的瞬间就感觉到二人之间氛围不同寻常,现在也几乎是确定了。啧,祁主任看着清心寡欲,动作却是快的嘛。
☆、第十六章 花梦若卿兮,心迤情倚伊
唐施留院观察了一天,身体并无异常,身上的红肿也好了一半,办了出院手续,四人回到沙拉托乡。
村长、村书记和潘主任对唐施好一阵抚慰,顺便表达各自吓坏了的心情。吃过晚饭,三个老头子千叮万嘱付,目送唐施进房间休息。唐施原本还想和祁白严说说话的,被三个老人这么一看,只得无奈的进房间,躺床上发呆。
杨老师看着她眉目含春的样子,叹气道:“春来叫猫猫□□,一声一声又一声。”
唐施红着脸坐起来,含羞似怒的嗔她一眼,“杨老师,您可别打趣我。”
杨老师偏偏却喜欢看她这幅羞得不得了的样子,“昨天谁还在说‘哪有!’‘杨老师您可别乱说!’,嗯哼?我乱说了?如果我乱说,昨天是谁被喂着吃饭?又和谁在医院门口牵了手?”
“杨老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施用被子蒙了脸,等她笑去。
杨老师见她真的羞得不行,便不再打趣,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
唐施羞过之后更想祁白严了。两个人今天都没什么机会说话,在车上的时候有杨老师和孙老师在,回到村公所,有村长、村书记、潘主任、随行教师,人只多不少。唐施因为害羞,人前不敢有什么一丁点儿亲密动作,连眼神也不敢飘去一个。她虽然不看,但偶尔能感觉到祁白严正在看她,她更不敢看了。
一边害羞,一边却又忍不住想见他。
但见了面说什么,唐施又想不到。
这样一想,她面对祁白严的时候,大多时候都在害羞。和祁白严呆在一起,时间过得飞快,好像什么都来不及说。只听见心跳咚咚两声,朝去夕来。
忍不住想见祁白严的心情,唐施穿好外套,打算去找他。
一开门,祁白严赫然在门外。
他似乎没料到门会开,惊讶了一瞬,之后便面色略不自然道:“……还没休息?”
唐施也没料到祁白严站在门外,看样子,似乎还站了许久。
“嗯,睡、睡不着。”唐施脸又红了。
祁白严看她脸红的样子,在门外徘徊时的陌生紧张感蓦地消失了,只剩下愉悦,“我也是。”
唐施飞快看他一眼,看到祁白严注视着她,飞快低下头去,“哦。”
“出去走走?”
“嗯、嗯。”
过去这个时候祁白严都会转身走在唐施前面,唐施习惯性地跟着。
唐施如往常一样走了两步,祁白严却没有默契良好的转身就走,于是一下子撞进祁白严怀里,祁白严的手正好伸出来,似要牵她。
唐施的脸更红了。
她埋首在他怀里,明知道是个意外,却没有马上离开。她就保持这个姿势,小心翼翼靠着。
抱自己的男朋友,可以的吧?
半晌静默。
祁白严心都要化了。
小姑娘默默的撒娇,带着一点点小俏皮,戳得祁白严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要抱吗?”
“要。”
祁白严轻轻环住了她。
啧,全世界都开花了。
目睹全过程的杨老师:“……”我的内心毫无波动,只求你们别站在门口,雄蚊子都进来了,谢谢。
两个人去院子外散步。
农村没有路灯,黑漆漆的,照明全靠月亮。
两个人牵着手,绕着村公所后面的田坝走了一圈又一圈。祁白严不说话,唐施也不说话。夜间的话,都被夜间的田野说了。星星在闪,云在动,风吹水稻,簌簌作响。青蛙呱呱呱,蟋蟀嘁嘁嘁,夜莺啾啾啾……
美得人都醉了。
两个人不知道绕着转了多久,再一次回到村公所门口,祁白严停下来。
身旁的唐施仰头看他,小声道:“要、要回去了吗?”
二人目光相对。
半晌。
“再走一圈。”
“好。”
两个人又走了三圈。
这对沉默、害羞又欢喜的情侣,快把田埂踩平了,月亮似不忍再看,躲进云里,黑漆漆的夜里,什么也看不清了。
时间已经很晚,当再次走到村公所门口,祁白严道:“回去罢。”
“嗯。”
两个人站在门口,脚重千斤,动一下似要骨折。
“睡前再擦一次药,早休息。”
“嗯。”
“明日一行人要去阿嘎寨,我跟魏主任说……”
“不,我要去!”
“……好。”
村公所门口,蛙叫一声,鸟叫一声,两个人默默地,站着不动。风里似有酒味,吹得人熏熏的;应该是甜酒,因为也甜甜的。
“晚了,我们进去吧。”
“好。”
“晚安。”
“……”祁白严不说话。
两个人又站着。
半晌,祁白严哑然失笑,手一伸,将唐施抱入怀中,“晚安。”唐施小幅度蹭蹭,“晚安。”
两个人手牵手进去。
祁白严的房间在二楼,唐施的房间在三楼。
二楼楼梯口。
“记得擦药。”
“嗯。”
一个吻落在她眉间,“晚安。”
漆黑楼道里,看不见唐施瞬间爆红的脸,“晚、晚安。”
半晌,耳边响起祁白严一本正经的声音:“我觉得我安不了。”
“怎、怎么了?”
“不能见你。”
唐施:“……”谁来给她做一下心脏复苏?她好像被撩得喘不过气。偏偏祁白严是用认真又诚实的语气,丝毫没意识到这样的话有多撩人。
诚实的情话,最为动人。
唐施明明害羞得不行,却还要跟着一本正经道:“您先睡、睡一觉,几个小时后我们就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