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寺外,烈日高悬,炽热难耐。
朱高炽和朱高煦笔挺挺的跪着,任由烈日烘烤。
“大哥,大热的天,老爷子要我们跪到什么时候啊,我都快被烤焦了。”
朱高煦忍不住抱怨。
朱高炽看了看朱高煦,没搭话,随后从腰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出几滴绿色液体,涂抹在太阳穴上;
然后又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出几滴透明液体,均匀涂抹在脸上。
“大哥,你涂抹的是啥,我咋没见过?”
朱高煦闻到一阵清香,忍不住问道。
“风油精和防晒霜。”
“风油精和防晒霜?能干啥,为啥要抹在脸上?”
“风油精涂在太阳穴上,防中暑;防晒霜涂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防日晒。”
朱高炽一脸和气的说。
“这么好,快让弟弟也感受一下,弟弟都快中暑了。”
朱高煦伸出手索要。
“老二,这可不能给你,这是我儿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一个洋商人那买的,很贵的。”
“多少钱?我买,我买还不成么?”
“一瓶二十颗金豆子。”
朱高炽漫天报价,面不改色心不跳。
“老大,你这是抢钱,弟弟用不起!”
朱高煦很郁闷,心说傻瓜才买。
二人继续跪着,焦急的等着,太阳依旧毒辣。
朱高煦实在受不了,极不情愿的说:
“老大,能不能打个八折。”
“价格公允,童叟无欺,谢绝还价。”
“算你狠,老大。给你!”
朱高煦气鼓鼓的拿出四十粒金豆子递给朱高炽,迫不及待的接过清凉油和防晒霜,然后涂抹。
顿时一阵凉意从头顶蔓延至全身,感觉神清气爽,精神倍爽。
“果然是好东西,没买亏。”
朱高煦在心里自我安慰。
“吆喝,太子爷,汉王爷,您二位怎么在这跪着呀,大热的天,也不怕中暑?”
朱棣的声音传来,人也来到大门口,朱瞻基紧跟其后。
“爹,我和老二知道自己错了,特来给您磕头认错。”
“是呀爹,儿子知错,特来认错。”
朱高炽和朱高煦的声音先后响起,随后一起磕头。
“朕不生气了,都是一家人,生什么气呢,起来吧。”
朱棣微笑着说。
“太子爷,那个叫于谦的,在哪?朕想见见他。”
朱高炽立刻朝不远处的一片树荫望去,只见一人正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哎吆歪,于谦,你怎么睡着了,皇上要见你。”
朱高炽急忙走上前,叫醒于谦。
“草民于谦,拜见皇上。”
于谦惊醒,赶紧起身跪拜。
“你就是于谦?”
朱棣上下打量着,心说太孙刚才把你夸成一朵花,说你是武曲星和文曲星的合体,文可治国武能安邦,我咋没看出呢。
“回皇上,草民是于谦。”
“河北旱灾蝗灾,真如你说的那般严重?”
“有过之,无不及,十室九空,饿殍遍野。”
于谦异常坚定的回答。
“大胆刁民,如今太平盛世国泰民安,你居然口出狂言,分明是想找死!”
朱高煦厉声呵斥,却被朱棣摇手阻拦。
“河北旱灾蝗灾,地方官府有奏报,请求朝廷拨款抗旱除蝗赈灾,但说的不算太严重。
如今和于谦的说词一对比,朕觉得于谦说的是真的。
地方官府不敢说的太严重,因为怕连累自己。
哎,国大了,难管啊!”
朱棣深深叹了口气。
“你们都说说看,此事如何处理?”
“爹,这有何难,拨款赈灾,朝廷自有章程,按照既定章程办,再派个能干的钦差,不就行了么。”
朱高煦率先发言。
“老二,你有所不知,安置数十万灾民,是一项十分繁琐的工程,别的不说,单单银子这块,就需要几百万两。
如今国库空虚,连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如何按照朝廷既定章程办理?”
朱高炽赶紧制止朱高煦的话,并陈述目前朝廷的困难。
他生怕老爹也像老二一样,轻飘飘一句‘按照朝廷既定章程办
’,然后一撂挑子,把所有的活都交给自己这个太子办。
“太子爷,你是监国,这事儿归你管,爹知道你点子多,爹相信你能办好,你说是吧?”
朱棣走到朱高炽身边,轻轻拍了拍朱高炽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说。
哎,爹啊,您果然又撂挑子了,再这样下去,儿子我非累死不可。
朱高炽心里苦,却不敢皱一下眉头,毕竟事关数十万灾民的生计,他不能推脱,也不敢推脱。
“你们难得来鸡鸣寺,大热的天别干站着,都进来吧,喝点鸡鸣寺的粥,一起商议商议赈灾事宜。”
朱棣说完,转身走进了鸡鸣寺,众人紧跟其后。
“老和尚,你素有观相识人之能,帮朕观察一下这个于谦,有何奇异之处,太孙对他推崇备至。”
朱棣小声的对坐在身边的姚广孝说道。
“俊伟之器,治国安邦之大才!
皇上得此子,胜得百万雄兵!
请皇上善待之!”
姚广孝双手合十,口宣佛号。
“哈哈,好,好,老和尚的话,朕谨记于心。”
朱棣觉得今天是自己最开心的一天。
“于谦,朕问你,可有抗旱除蝗的法子,以及如何安置数十万灾民?”
朱棣心说,既然老和尚说你有大才,那咱就现场检验成色。
“回皇上,草民草拟了一个方案,请皇上过目。”
于谦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叠邹巴巴的纸,双手奉上。
朱瞻基赶紧接过,恭敬的递给朱棣。
朱棣打开纸张,认真观看,越看越心惊,心里忍不住拍案叫绝,于谦的方案太好了,简直无懈可击,而且很务实。
“太子爷,你们都传阅一下,看看于谦的法子,可行否?”
朱棣说完,把纸张递给朱高炽,深深的看了于谦一眼,心说老天爷对咱老朱家不薄啊,如此大才,必能保我大明江山万时永固。
“爹,法子可行,可是太耗费银子了,足足要花五百万两,这叫我上哪找这么多银子啊!”
朱高炽哭丧着脸说道。
“国库真的没有银子了?”
朱棣疑惑的问道。
“爹,真的没有了,连十万两都凑不齐。”
“什么,连十万两都凑不齐,这国你是怎么监的。
你个败家仔,怎么不省着点用,我不管,必须在三天之内,先凑够一百万两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朱棣的火爆脾气上来了,异常霸道的说。
“爹,您还是把儿子杀了吧,儿子实在无法在短短三天之内,凑够一百万两银子!”
朱高炽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你……”
朱棣被指着朱高炽,又想进行新一轮训斥。
朱瞻基见状,赶紧走上前,说道:
“爷爷,只要您能答应孙儿几个条件,别说三天内凑一百万两银子,就是五百万两银子,也是小意思啦。”
“臭小子,你可不能胡言乱语,君前奏对,没有戏言。”
朱高炽赶忙拉着儿子低声训斥。
“爹,我没有胡言乱语,只要爷爷答应我的条件,五百万两银子,最多七天就能凑齐,孩儿愿意立下军令状!”
朱瞻基信心满满。
“好,还要你能凑够银子,不论什么条件,爷爷都答应你,说吧。”
朱棣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很期待孙子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