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何把头是吧,你也不问问咱爷们是谁,就随便下令绑了咱,太武断了。”
“再说了,刚才我已经往城门内,丢了一块铁牌,你没看到?”
“那可是锦衣卫的铁牌哦。”
杨鸿慢悠悠的说道。
“锦衣卫?铁牌?”
“铁牌在哪?我咋没看到?”
何把头听到锦衣卫三个字,瞬间没了刚才趾高气昂的气势,赶紧询问身边的人。
“王二狗,刚才捡到一块铁牌,说拿回去换酒喝。”
有人悄悄汇报。
“何老大,俺刚才捡到了一块铁牌,没看懂,嘿嘿,就随手揣进了怀里。”
王二狗赶紧上前,双手把一块铁牌递给何把头。
铁牌上,赫然刻着锦衣卫,三个字。
“锦衣卫办案,尔等速速离开,让我等进城!”
何把头一听锦衣卫,立马怂了。
这帮人,能直接和永乐帝老爷子搭上话,能量通天;
自己等人,身份低微,无论如何,都不能招惹。
实在招惹不起!
但,今日的事情,尤其是自己和人贩子勾结一事,已被这帮人知晓。
注定无法善了!
一旦让这帮人离去,自己的小命,注定不保。
看到朱瞻基一行,仅仅只有三四人。
何把头恶从单边生,心说:
与其我死,不如你们死!
在舞阳县,县太爷就是天,我是县太爷的小舅子,我算半边天!
只见何把头把铁牌塞进了怀里,再次挺起胸膛,大声说道:
“什么锦衣卫,我咋没看见,我只看见了一群杀人犯!”
“兄弟们,把这群杀人犯,抓捕归案,今晚我请你们到春宵坊,喝花酒,玩女人!”
“若有抵抗,就地格杀!”
言毕,何把头一闪身,躲在城门内,任由官兵们冲出来,把朱瞻基等人,团团围住。
周围的难民们,眼见着,又要起冲突,都远远的多开。
“这帮杀千刀的,连锦衣卫都不放在眼里,真他娘的无法无天!”
杨鸿和雨化田,一左一右,紧紧的把朱瞻基保护在中间。
眼看下一秒,双方就要发生激烈碰撞!
嘀嘀……
忽然,不远处穿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哨向。
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哨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大胆,锦衣卫办案,阻拦者,死罪!”
一个高亢洪亮的声音响起。
数百个身披重装铠甲的士兵,瞬间来到城门前。
从城内冲出来的几十个官兵,瞬间傻眼,异常乖顺的放下兵器,低头听候发落。
“杨鸿,把何把头拿下,容后审判;”
“其余数十位官兵,派几个精锐步兵看管,让其协助赈灾。”
朱瞻基吩咐道。
“是,属下即可就办!”
杨鸿欣然领命。
朱瞻基走到众多难民身边,朗声说道:
“乡亲们,不要再卖孩子了。”
“官府马上就会发救济粮,你们再耐心的等一会!”
“城墙东头,有官府临时搭建的粥棚,你们可去排队,领粥!”
“切记,不可哄抢,不可和老弱妇孺争抢,否则,杀无赦!”
朱瞻基说完,凌厉的眼神,环视一周。
随后,背着双手,阴沉着脸,走到被捆绑成粽子的何把头跟前,厉声问道:
“舞阳县,为何不救济灾民?”
何把头早已吓得颤颤巍巍,低声下气的回答:
“下官不知道,下官是城门军,上头让俺守好大门,别的事情,俺都不清楚。”
“那人贩子自由出入城门,买卖孩童妇女,你可知晓?”
朱瞻基冷笑着问道。
“他们也是上头打了招呼,让我等行方便……”
何把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上头身上。
“呵呵,说的好啊,等你进了锦衣卫昭狱后,我相信你会有不一样的说法的。”
朱瞻基说完,不再言语,直接走进城里。
……
一行人,还没走到县衙旁,就发现很多运送来的物资,都随意堆放在一个大院子边。
一群人,一边说着荤段子,一边挑挑拣拣。
地上,洒落着一层粮食和各种药材。
那群人,根本不在意,而是随意的在上面走来走去,甚至抱怨地上的粮食硌脚。
这些本该送入库房快速统计的物资,
这些本该救济城外百姓的粮食、药品等,
竟然被人随意的打开,任意践踏;
朱瞻基心中的怒火和杀意,越来越浓烈!
他的双眸中,燃烧着熊熊愤怒的火焰。
“太孙,这群人,实在可恶,小人想把他们都劈了!”
雨化田俊美的脸上,愤怒、痛心、狠厉、暴虐等数种表情,互相掺杂,更显妖冶和鬼魅,宛若死神一般。
忽然,一辆马车疾驶而过,在那群人旁边停下,马儿低头,自顾自吃散落在地上的粮食。
马车上车夫下来,大声叫喊道:
“喂,送进来的药材有枸杞没有,我家大人最近老说腰疼,搞不好是肾亏,俺帮他找点枸杞,泡茶熬汤补补!”
看大门的是个胖老头,笑呵呵的说道:
“谁不知道您家大人好那口,夜夜无女不欢,甚至夜夜左拥右抱,前呼后拥,不肾亏,才怪呢!”
“你个老不死的,敢笑话俺家大人,当心俺告你状,快说,里面有没有枸杞?”
车夫笑骂道,显然二人关系不错。
“这个真不知道,这几日,送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俺还没腾出空整理,你进去自己翻找吧。”
看门的老者,吸了一口旱烟,闭目养神起来。
车夫点头道:“好,我进去看看,要有啥名贵药材的话,俺可要顺手牵羊了哈!”
说完,直接走进了仓库。
在院子边,当街挑选物资的人,各自背着个大袋子,袋子装的满满的,嬉笑着离开。
被翻拣过的箱子,麻袋等,杂乱无章的堆放在地上,无人问津。
见此一幕,朱瞻基气得,浑身颤抖。
这些物资,历经千辛万苦,从各地运抵河南;
有又耗费打量人力物力,才送到这里。
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想让河南的老百姓,能在洪灾中,少受一点罪,能吃饱穿暖,不生病;
让河南的受灾群众,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而不是绝望。
可是,朝廷的美好心愿,就这么被这群狗娘养的,践踏了,糟践了!
“人祸,向来比天灾,更可怕!”
“外面百姓连口干净水都喝不上,他们这群狗杂碎,却躲在城里,对朝廷的救灾物资,随意索取,肆意挑拣!”
“好啊,这就是我大明朝的官!”
“好啊,有这帮狗娘养的作福作威,我大明百姓,能有好日子过么?”
“真是他奶奶滴,讽刺!”
朱瞻基状若癫狂,肆意大笑。
“杨鸿,如果皇爷爷知道这事,会如何做?”
“皇爷会杀无赦,或者凌迟!”
杨鸿咬牙切齿的说道,
“太孙,我恨不得活剥了这帮狗娘养的畜生!”
由于杨鸿的声音太大,引起了看门老者的注意。
“你们是干啥的?这是朝廷库房,闲杂人等,不得随意逗留!”
看门老者,大声提醒道。
“为何刚才那个车夫,可以随意进入?”
杨鸿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大声问道。
“那是县太爷家的车夫,能使闲杂人么?”
老者大鄙视道:
“别想在这装大尾巴狼,否则的话,俺喊一嗓子,马上有人来抓你们!”
“咦,你们不是本地人,你们是哪里来的,到这里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