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自家家主和几位老护卫们的背影,进来禀报的门子,不由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份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犹豫了一下,赶紧低头跟了上去。
出门没看到儿子,就看到了一辆停在庭院里的马车,马车旁边还站着一位马夫。
“小人是孔祭酒家的马夫,见两位公子喝醉了,就顺道给送回来了”
程咬金:
喝醉了?!
老程只觉得头上青筋直跳,几乎要抓狂。
然而,当他掀开车帘,看到自家儿子怀里死死抱着的绣球时,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谁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绣球咋跑这个狗东西手上去的!
趁着身后的几位老护卫还没现,程咬金当机立断,直接就扑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绣球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无论如何,这绣球是不能暴露的。
一旦暴露,自己分分钟就社死了。
“还不赶紧给抬走,抬走”
程咬金说着,弓着腰,捂着肚子走了。
留下一地凌乱的老护卫。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被气到肚子疼?
儿子自然会有下人伺候,现在最要命的是这个绣球啊。
烧毁是不能烧毁的,还指望以后拿着这个跟王子安那个臭小子摊牌呢。
但又不能让人看到。
老程想了想,还是藏到自己书房里比较保险啊。
第二天一大早,醒过酒来的程处默一脸懵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
我的绣球呢?
这要是丢了,可完犊子了。
这可是师傅当宝贝珍藏起来的定情信物,还指着这个回去偷偷跟师傅摊牌,翻身当大舅哥呢。
这要是被师傅知道自己给弄丢了,自己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脸都没来得及洗,就把伺候自己的丫鬟婆子们给叫进来了。
结果可想而知。
赶紧穿上衣服,狂奔而出。
掌柜的言辞确凿,表示连人加球一块给抬车上去的。孔家的马夫,也表示自己没见。
程处默顿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回家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当时在场的门子,然后心里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绣球不整回来是不行的,不然没法给师傅交代。只得硬着头皮去找自家老爷子。
早就想好了对策的程咬金,两眼望天。
“什么球?我没见——滚,滚,滚,再不滚,老子抽死你个兔崽子”
球是不可能见的,打死都没见。
程处默:
“大哥,会不会是我们掉半道上了”
走出父亲的书房,程处亮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家大哥。
“不对劲,阿耶今天有些不对劲”
程处默扭头看着还在偷偷注意自己这边动静的老爹,压低声音说道。
“你说,若是我们平时喝成这样回来,会不会挨骂?昨天我们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了脸面,他竟然提都没提”
但自家老爷子死不承认,自己也很抓瞎啊。
王子安今天也有点抓瞎。
放绣球的箱子没了!
放着那么多的箱子你不搬,你跑最里面的角落里搬一个,这不是有病吗!
回头还是打死算了!
转头又有些后悔,当初为啥就不直接扔灶台底下,给一把火烧了,脑子真是进水啊。
留什么纪念品,这留出问题来了吧!
王子安忐忑了一上午,倒不是单纯的怕老程家找上门,而是这事,怎么说都有点理亏啊。
人家好好的一场抛绣球招亲,让自己给毁了
一直到,李思文、程处默和程处亮三个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们三个,有没有在哪个箱子里现点别的东西——咳,比如一个红彤彤圆溜溜的玩意儿”
没带人来!
莫不是没现?
王子安心中安稳了不少,故作随意地试探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这么诚实老实的人,怎么可能乱动师傅东西?”
“对,对,对——”
三个人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王子安上上下下瞅了他们几眼,没看出啥破绽来,关键是这三个人没带人杀上门来。
嗯——那就是没被现?
真好!
王子安不由偷偷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回头还是去商行看看吧,如果还在商行就偷偷拿回来,就地销毁,以绝后患。绣球这玩意儿虽然稀罕,但留着有风险啊。
东山上还有老李的一拨护卫,不好放人家鸽子,王子安干脆带着他们三个去了东山。
去了东山,三个人顿时傻眼。
师傅多了两个徒弟,关键是人家才是真正入门的大弟子,三个人顿时就羡慕的不行了。
王子安也不管他们这个,简单的指点了几处要点之后,就去盯着老李的护卫了。
几天是最后一天,下午这些人就要走了,再交代几处要点。主要是针对这些护卫的特点,给他们设计一些行进中的厮杀窍门。
有了李元霸的技能之后,他现在对这些武学套路,娴熟的很,连前段时间教的军体拳都是自己优化过之后的。
王子安日子过的很悠闲,中间还抽空去看了看自己新烧的玻璃,顺带泡了会温泉。
而长安城里面,却险些炸了锅了。
官仓告罄。
中午开始,各处售卖粮食的站点开始逐渐撤销,这个就像一个酝酿已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长安城的粮价及舆情。
几乎是当天下午,各大粮商不约而同地提前关门,惜售。
而关中和山东等地粮商的车队,也颇为默契的在长安附近纷纷扎营。
在这个档口,自然不会有人去注意,长安的街头忽然悄悄地多出了一些零星的小型作坊,外面的粮商队伍里,也悄然地多了几支神秘而低调的粮队。
梁知余的粮队就是这其中之一。
吃过午饭,他就带着两个年轻的伙计,在外面的镇子上转悠了几圈,就安分守己的回了房间。
房门一关,旁边一直规规矩矩跟着的小厮就蹭地一下凑了过来。
“梁将——”
话刚说道一半,就被梁知余一眼给瞪了回去。干笑着咳嗽了几声,压低声音,偷偷摸摸地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上面怎么说”
梁知余看了看眼袖子中的纸条,嘴角忍不住浮上一层笑意,淡淡地瞥了一眼这位亲信的侍卫。
“一切就绪,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