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二楼半的楼梯间,就听到“啪”的一声,一个东西掉到了我脚前,吓了我一跳,低头一看,是一把钥匙,上面缀一个塑料绳编织的惟妙惟肖的小金鱼。
我刚弯腰把钥匙串拾起来,就听到上面楼梯间传来“噔噔噔噔”的下楼的声音,接着就跑下来了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估计最多十七八岁吧,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身高足足有1米70左右,这在北方也算是个高个子姑娘了,长长的胳膊,长长的腿,鸭蛋形的脸,细致乌黑的中短发,扎着马尾辫子披在脑后,斜斜的刘海适中的刚好从眼皮上划过,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一不小心就会溢了出来。
小巧而又挺又直的鼻子高度适中,白皙无瑕的皮肤犹如刚刚剥离蛋壳的蛋白,还透出微微的淡淡的粉红,薄薄的小小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红唇的红色与皮肤的白色,相互映照,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处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她上身穿着长袖工装,胸口绣着“成贤电子”四个红字,领口漏出一件红白色条纹短袖衬衣,白色的领边精致剪裁,显得小巧玲珑,圆领口露出漂亮的锁骨。下身穿着一件不松不紧的浅蓝色牛仔九分裤,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那完美的身体曲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紧紧的盯着她那纯纯的眼睛,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充满了新奇和幻想,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她跑下来后,先扶着楼梯扶手向下面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然后赶快扭过头来,四下扫了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那双大大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你看到我的东西了吗?
我连忙伸出手去,问道,你是要找这个吗?
她看了一下,马上脸红了,说,是的,不好意思,我刚刚不小心从楼上甩掉了,没有砸到你吧?
我连忙笑了笑,摆摆手,说,没有,没有,你是成贤厂的吧?
嗯,谢谢你。她伸手接过钥匙串。
别客气,凑巧捡到了。
谢谢你啊,我要上班了,再见。
再见。
没有想到工厂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下了楼,路上三三两两的工人一路小跑着奔车间而去,车间里灯火通明,不时的传来机器的轰鸣声。
出了大门,天色已经黑了,暗暗的路灯透过路边的大树照下来,在地上画出一道一道的影子,有一道正落在路边的石桌子角上,来不及拐弯,一下子就跌落下来,在地上的一块碎布头上溅成一片,那碎布头是杏黄绸缎子,上面撒着银点子,给灯光一照,满眼锦绣。
按照梅小姐刚刚的提示,我顺着大路向下面走去,大概2里路左右,就看到了两个超市,我比较了一下价钱,在一家超市买了:牙刷,牙膏,毛巾,盆子,席子,肥皂,洗衣粉,桶,衣架等,一共65元。买好之后,我不敢停留,虽然是个大男人,可是毕竟是黑天了,深圳这么乱,咱还是小心为上,于是提着这么一大堆东西,赶忙往回走。
快到厂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大门斜对面有间公用电话亭,我想起了之前来的时候,结拜大哥彪鼎多次叮嘱,在这边安定之后,一定要给他个信。想到这里,便走了过去,放下袋子,拿出300电话卡,呼了彪鼎两遍。过了大概十分钟(因为对方收到信息后,还要去找电话才能回,那个时候电话可不是到处都有的),电话铃响了,我连忙拿起话筒,问道,喂,彪老大吗?我是老三啊.
电话那头传来彪鼎粗粗的喘息声,肯定是跑了好远来回电话的,哎呀,老三啊,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侯弘和辛庆那几个弟们呢?
刚说了两句,电话没有声了,靠,咋回事?肯定是彪老大那边电话有问题,我连忙把电话挂上。
没过几秒,彪鼎果然又打了过来,聊了几句又断掉了,他接着又打了过来,我一看,这搞什么啊,赶忙长话短说,告诉他别打了,可能是我这边的电话有问题,你把我的情况和弟兄们说一声,告诉他们我一切都好就行了。
一直若干年后我才搞明白,深圳的公用电话,如果是打过来的,只能通话一分钟,一分钟后就断线,但是如果是你打出去就没有问题。只所以有这样的设置,就是电话局为了赚取更多的钱,因为如果是你打过来的,人家深圳电话局只是接收电话,他们没有任何收益,而且你打过来的电话还占着人家的线路,这样子就影响了人家的生意,因此他就控制你的通话时间。
他奶奶个腿的,这算是奸商吗?应该不是,因为这里是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可能是跟人家资本主义国家学的吧,可是后来我出国了,才知道,人家那里根本没有这个操作啊,原来是咱们中国人的推陈出新啊,佩服,领教了。
但是相对来讲,去公共电话亭打电话,还算是便宜的。如果你去小店打公共电话,那就更是坑死人不偿命了,我看到很多小店的牌子上都写着“三分钟五块钱”,是不是已经很贵了?可是,后来才慢慢知道,就是这三分钟也是不足秒的,他们把每分钟给设成只有50秒,所以你花了5块钱只通话了150秒,两分半钟而已,呵呵呵,厉害吧.
回到宿舍,把床板,床沿等等该洗的洗,该擦的擦,然后把床铺整理好,被单,被子枕头都是从学校带过来的,被单上,被罩上,枕巾上都还清清楚楚的印着“中国矿业大学”的字样。一切整理好之后,提着桶去下面洗了个澡,本想早点睡觉,可是洪主任和他老婆回来了,特别是他老婆在房间磨磨蹭蹭一直不走,我也没有办法。
到了10点40左右,他老婆终于走了,从外面又来了一个个头不高,蔫了吧唧的人,他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原来是喊洪主任过去打牌的。靠,都快11点了,还打牌啊,明天不上班了?我算是见识了,深圳这边的人真是厉害啊,一个个都是夜猫子,晚上11点了,在其他地方早就进入梦乡了,而他们,好像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可是我实在是睏的不行了,眼皮早就已经开始打架了,再也熬不住了,洪主任出去后,我赶忙上床,倒头就睡。
可能是最近太紧张了,太累了,也可能是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心里轻松多了,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安稳,甚至连个梦都没有做,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还不到6:00,我赶忙爬了起来。
其实平时我就是个习惯早起的人,一般都是5:30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和洪主任打了声招呼,独自一人出去到外面的餐馆,简单的吃了早餐。7:30就来到了办公室,穆经理已经站在二楼楼梯口了,注视着来上班的工人们,不时的指指戳戳,我连忙上前去打招呼,穆经理对着我点了点头.
刚坐下没有一会儿,同事们就陆陆续续过来了,刘经理来到后还特意跑到我跟前和我聊了两句。8:00一到,穆经理就招呼大家到生产部走廊里列队开晨会,刘经理主持,生产部的,质检部,技术部等各个部门的,所有的管理人员都来了,大家站成两排,我站在第一排的队头。
刘经理身边站着一个女翻译,拿着一个文件夹,不时的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她,二十四五岁左右吧,一米六二六三左右身高,脸大大的,皮肤紧致,脸色有点泛黄,可能是头发染了些许黄色映衬的,扎着马尾,眼睛一看就是后天割的双眼皮。
离近了一看,她的眉毛应该是刮掉了,颜色是用眉笔画的淡褐色,身体很结实,穿着七分裤,一开口就带着东北人的味儿,说话很利索,稍微有一点点嗲,轻声细语,很是受用,会议内容就是总结一下昨天的工作内容,然后安排一下今天的工作内容.
散会后,我正准备随着人流回办公室呢,一个矮矮胖胖的留着很短很短的小寸头,就是所谓的板寸吧,从上面看能够直接看到头皮的那种短发,眼睛小小的,像个小弥勒佛一样的人,30来岁,从队伍那头穿着拖鞋踢踏踢踏的,挪动着两条粗短的腿,一摇一摆地向我走过来,圆滚滚的肚子上上下下颠动,真像一只蹒跚的鸭子。
走到我跟前时,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肥肉颤动,腮帮子的两片肉随着运动不停的上下抖动,大汗淋漓,看样子肯定是今天早上起晚了,跑着来上班的,估计住的地离工厂不近,不然也不会累得他满头大汗,看来把他累得够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