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内室后,梁依童才发现水声是从里间发出来的, 刚刚豫王的声音着实有些奇怪, 梁依童隐隐有些担心,就走了进去。
此时, 豫王正在沐浴, 他一身的火气, 干脆过来冲了个凉水澡, 谁料再次想起了她柔软的小手, 他一时难以自控, 才……豫王哪里想到,他不过低喘了一下竟被窗外的小丫头偷听了去。
听到少女轻微的脚步声时, 他身体僵硬了一下, 梁依童唤了他一声, “王爷?你在吗?”
见果真是她, 豫王从浴池中站了起来, 拎起一旁的衣袍, 披在了身上, 低声道:“何事?”
梁依童却已经走了进来。
瞧到内室的场景,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男人背对着她,身上只来得及披了件衣袍, 他修长笔直的腿尚隐在水中,明显是洗到一半,听到动静才匆匆披了件衣服,因身上湿着, 衣服已经黏在了身上,将男人健硕的身材完全展『露』了出来。
梁依童整个人都呆住了,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竟然在沐浴,有几人在里间设浴池的?何况他刚刚吩咐了让丫鬟摆膳,明明要用晚膳了,他却跑来洗澡!
梁依童脸颊腾地红了起来,见小姑娘呆愣着没动,豫王声音愈发哑了几分,只觉得要命,他没好转身,直接往池中坐了下来,身体接触到凉水时,依然只觉得一片滚烫。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眸越发的幽深,“傻愣着干什么?若是无事,就来帮我擦擦背。”
梁依童已经反应了过来,擦什么擦呀,她逃得比兔子都快,转瞬就溜得已经没影了,豫王闭了下眼,掩住了眼中浓郁的欲望。
梁依童直接溜回了清幽堂,都不敢跟他一起用晚膳了,直到跑回清幽堂,她一颗心还在怦怦『乱』跳,小脸也红扑扑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她竟那样闯了进去……太不像话了!
想到豫王的话,她脸上的热意才褪去了些,见他没有半分尴尬,还提出擦背,她才察觉到逃跑的举动有些过于夸张了,有什么好逃的,她之前都说了要留在他身边伺候,帮他擦背也是应该的吧?
梁依童心跳逐渐恢复正常后,就有些后悔竟落荒而逃了。男人的身体她又不是没瞧过,慌什么?
梁依童深觉不妥,又磨磨蹭蹭回了竹悠堂,豫王身边没有丫鬟小厮,唯有两个守门的侍卫还在原处呆着,院中一如既往的安静,所以也没几人瞧到她落荒而逃的模样。
她一颗心稍微安定了些。
如今她来竹悠堂,都无需通报,冲侍卫们打了个招呼就入了内室,等她鼓起勇气迈入浴室时,却见豫王已经出来了。
男人已经穿上了里衣,虽然衣襟半敞着,看样子却是已经洗好了,豫王眼眸一片漆黑,定定盯着她没有说话,步子也停了下来,他身材高大,恰好将她娇小的身躯笼罩在身下。
梁依童红着小脸垂下了脑袋,讷讷道:“王爷洗完啦?”
豫王的目光顺着她白皙的额头一路往下,扫过她粉嫩的唇,又在她锁骨处留恋了一下,方移开视线,“不是溜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梁依童两只小手无意识缠在一起,结结巴巴扯了个慌,“没溜,我、我的手不干净,就回去洗了洗,谁料王爷洗这么快呀。”
她说完,才抬起小脑袋,鼓起勇气瞄了他一眼,男人目光深邃,好似浩瀚的星空,又隐隐带了点包容,并不像生气的样子,她悄悄松口气,『露』出一个甜美的笑,“那我服侍王爷穿衣吧?”
豫王的目光在她深陷的小酒窝处停留了一瞬。他倒是想生气,头一次生出想发泄的心思,任谁被中途打断,都不会高兴,他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但凡有点理智,都该拒绝她,毕竟刚刚之所以沐浴就跟她脱不开干系。可是,只是这样看着她略带讨好的笑,瞧见小姑娘眼中的期待,他心底就软成了一团,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见他没有拒绝,梁依童眼中的笑彻底『荡』漾开来,清楚豫王这是没生气,她便乖巧地走到了他身旁,他此刻只着里衣,尚未穿外袍,梁依童便先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
她因骨架小,瞧着便超级矮小,其实个头也到他胸口处了,离近后,她便伸出小手给他整了一下衣襟。
男人的衣襟半晌着,她抬眼时一不小心就瞄到了他结实紧致的胸膛,她白皙的脸颊瞬间就热了起来,再次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她不敢多瞧,简单拉了几下衣襟,帮他整理好,就后退了一步。
见她小脸红扑扑的,很是羞赧,豫王的心情总算稍微好了点,原本他就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很是好闻,如今对她多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后,他甚至有种着『迷』的感觉,夹杂着草『药』的『奶』香味涌入鼻端时,他心跳都微微快了几分。
此时,梁依童已经将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取了下来,她拿下衣服便朝他走了过来,豫王此刻听话极了,让抬手就抬手,她很顺利地就给他穿上了外袍,因不是头一次服侍人穿衣,她的动作都透着一股熟稔。
豫王只以为她是天生聪慧,对这点活手到擒来也没多想。
梁依童帮他穿好外袍,才给他系腰带,系腰带时,她一双小手难免会碰触到他的腰,因他穿着衣服,她甚至没那么紧张了。
她先是从后面给他系的,小手一伸,活像抱住了他的腰。
豫王只觉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又冒了起来,喉结都不由上下滚动了两下,他拨开了小姑娘细白的小手,低声道:“剩下的我来。”
左右快穿好了,梁依童便乖巧地退到了一旁,等他穿好,她没忍住问了一句,“王爷怎么这个时候沐浴?”
豫王淡淡道:“有些热。”
最近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了,他这句有些热,梁依童总觉得掺了水分,不过她也想不通他为何这时沐浴,毕竟都要用晚膳了,一般大家都是睡前才沐浴。
她若是早知道他在沐浴,她刚刚根本就不会进去,还有那奇怪的声音,像极了他的低喘,有那么一瞬间,梁依童都以为是不是听错了,她也没再追问。
上辈子她虽在三皇子身边待了两年,因三皇子不能人道,对男女之事,梁依童懂的其实并不多,毕竟她也只是服侍过三皇子沐浴,帮他擦过几次背,旁的时候,极少近他的身。
这会儿她也没多想,两人便一起走出了他的寝室,梁依童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下次要学乖一点,不该『乱』闯他的房间,好在王爷不曾怪罪。
说起来也是她孤陋寡闻了,她自己没有浴室,并不知道内室的一侧还可以建造一个汤池,她想洗澡时,都是让丫鬟给她烧水,水倒入木桶中,直接在木桶中清洗。
她哪里知晓他竟是跑去沐浴去了,还以为他受了伤,才闷哼了一声,说起来,也是关心则『乱』,见他无事,梁依童倒也放了心。
*
时间缓慢走着,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好几日,梁依童已经跟着老爷子学了好几日的画了,今日从寿安堂出来时,谁料竟再次遇到了梁越沉。
这几日,她已经遇到过他两次了,每次梁依童冲他福身时,他都只是幽幽看着她,不点头也不说话,梁依童见识过豫王最初的淡漠,也见识过三皇子的古怪,倒也没觉得他太过怪异。
本以为今日他依然跟往常一样,她正欲从他身边经过时,谁料男人竟突然开了口,“你叫梁依童?”
梁依童微微愣了一下,笑道:“嗯,三公子有什么事吗?”
少女一身嫩黄『色』衣裙,愈发显得五官稚嫩了些,梁越沉盯着她瞧了半晌。
梁依童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实际上梁越沉也确实有些不对劲。
自打上次惊鸿一瞥,看到少女的五官后,夜晚他就做了个梦,梦中的他,竟再次瞧到了少女,只不过比起现在,那时的她已经褪去了眉宇间的青涩,身量也抽高许多。
她从一个奢华的室内走了出来,身姿婀娜柔媚,小腰盈盈不足一握,缓步走来时,那张清丽无双的脸蛋也『露』了出来,明明粉黛未施,却美的恍若深山里走出的精怪,让人见之难忘。
她似是刚刚哭泣过,眼尾还泛着红,越发显得可怜又可爱,仔细看,她的唇还有些红肿,似乎刚被男人啃噬过,明明五官清纯至极,浑身上下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妩媚。
她水润的眼眸扫过他时,连忙低下了小脑袋,从他身边匆匆走了过去,只是对视了一眼,他就有种万劫不复的感觉,想将人『揉』入怀中,肆意亲吻她的唇,想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梁越沉当天晚上是从梦中惊醒的,醒来时,眼眸沉得犹如一潭死气沉沉的湖水,他当时并未深究这个梦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这少女对他有一股奇异的吸引力,明明只是初次见面,他却好似极为熟悉她一般,熟悉到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令他痴『迷』。
他向来克制,身边虽有一个通房,却从不曾因为女人意『乱』情『迷』过,然而一个小小的少女却引得他『乱』了心神,梁越沉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给他下了蛊。
过了两日,因有事寻老爷子,他又去了寿安堂,再次见到了她。
当天晚上,他竟再次做了梦,梦中的他,再次踏入了那个异常奢华的地方,这次他却没能见到她,然而他却从三皇子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梦境那么真实,真实的像是发生过一样。
梦中的她名唤梁依童,是三皇子的女人。
这个认知,令他整个人都产生一种暴躁感,梦中的他,跟三皇子关系很是不错,直接称兄道弟,然而夜深人静时,他却在肖想他的女人。
梁越沉这次醒来时,心中竟都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那种对少女的渴望,似是印在了骨子里,让现实中的他也处在一种暴躁中。
所以这次,他再次来了寿安堂,趁她离开时,守在了这里,只为求一个答案,她究竟是不是梁依童?
如果是,他的梦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预料到了未来?未来的他,对她求而不得,才一次次梦到她?
梁越沉身躯绷得很紧,瞧到少女小幅度点头时,他心中似乎有一个地方彻底沦陷了,那一瞬间,梁依童莫名感受到某种侵略感。
她连忙低下了头,低声道:“三公子若无事,我就先行离开了。”
她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心中再次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竟然是怕她会从此消失,他直接伸手捉住了她。
男人的手臂似铁钳,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梁依童受惊似的后退了一步,连忙挣扎了起来,水润的眼眸也瞪得圆溜溜的,羞恼道:“公子这是做什么?”
丫鬟瞧到这一幕,微微愣了一下。
扫到她惊慌的眼眸时,梁越沉才稍微恢复理智,他并不想给她留下登徒子的印象,便若无其事松了手,低声道:“稍等,我还有件事想要请教你。”
见他松开了手,梁依童眼中的慌『乱』才散去些,这是在寿安堂,府里又有不少小厮丫鬟,他就算是坏人,也无法行凶,想通后,梁依童稍微安心了些。
虽然已经不怕了,梁依童还是稍微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些许距离,不知为何,面前的男子明明不比宋尘康大多少,她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她只在豫王和三皇子身上感受过。
梁越沉狭长锋利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低声道:“你认识三皇子?”
听到三皇子时,他分明瞧到少女脸上闪过一抹恐惧,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恐惧,这个神情,让他想起了梦中的她,少女从室内走出来时,脸上的神情好像也是这般,有一瞬间的恐惧。
他抿着唇,没再出声,只是紧紧盯着她,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梁依童过了最初的慌『乱』,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三皇子贵为皇子,天下谁人不晓得他?认识却谈不上,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梁依童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寿安堂,男人应该还盯着她,她只觉得如芒在背,绕过月门,无法再感受到他的目光,她心中的忐忑才彻底散去些。
上一世,在三皇子府,她只见过梁越沉一次,隐约记得,三皇子好像在招揽他,旁的她一概不知,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三皇子,难道三皇子已经在笼络他了,并提起了她?
可是三皇子为何要提起她?
梁依童总觉得哪儿透着古怪,因为上一世,瞧见他时,她就觉得他有些奇怪,梁依童便也没往深处想,只是想着,以后还是离他远一些。
这一世,她是万万不想再与三皇子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