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 丫鬟们俱都识趣的退了出去。
齐王搂着慕念春腻歪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今晚太子府有酒宴,我特意先回府告诉你一声,待会儿就得去太子府。今晚不能陪你一起吃晚饭了。”
言语中颇有些遗憾。
其实,没成亲之前,他的应酬更多。要不是赴酒宴,要不然就是设宴款待别人。官场古往今来都差不多,拉拢关系商议事情从来都不是在朝堂上,而是在酒宴上。尤其是在酒过三巡俱都微醺之后,是你来我往套话交心的最佳时机。
成亲这一个月来,一个个没好意思登门打扰新婚小夫妻甜蜜恩爱。如今齐王开始恢复上朝,往日的交际应酬也就跟着来了。太子虽然在暗中忌惮提防着齐王,明面上对齐王却十分亲热随意。设酒宴当然少不了邀请齐王。
慕念春抿唇轻笑:“以后有这样的事,你只管去就是了。不用特地回府告诉我,打个人告诉门房一声就行了。若是要设宴,也只管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自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生活里不止是风花雪月。新婚眼中只有彼此的甜蜜也该告一段落,脚踏实地的过日子了。
齐王见她如此善解人意识大体,心里美滋滋的,用力的亲了她的脸蛋一口:“好,我一定早些回来。你也不用特意等我,晚饭过后早些洗洗睡下。”
慕念春笑着嗯了一声。
齐王稍稍整理了仪容,去了太子府赴宴。
太子在十五岁时就被立为储君,迄今已经有二十年。这二十年来,太子占着储君的有利身份,早已暗中拉拢了朝中大多数官员。这一年里,皇上久病不上朝,太子名义上是监国,实则和登基也没什么两样了。朝中官员原本还有些心思活泛的,如今也大多投到了太子的阵营里。
相较之下,齐王实在没什么优势可言。没有得力的外家,上朝的时间也不长,能拉拢的力量也很有限。唯一让太子忌惮的,便是皇上对齐王的宠爱。
幸好皇上还算清醒,这份宠爱只限在朝堂外,并未延续到政事上来。齐王如今还是和太孙周琰一样,只管听政议政,却没领任何实际的差事。通俗点说,齐王还是学徒身份,太子早已是得到众人承认的大掌柜了,两者相差太大,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也因此,太子对齐王最多是暗暗忌惮。对几个就了藩的兄弟才是真正的时刻戒备。
尤其是情势不明的赵州。每每想起装病长达半年之久至今仍无异动的赵王,太子便觉得如鲠在喉,时常夜半被噩梦惊醒满身的冷汗。
不得不说,人的直觉都是很灵验的。几个月之后,濒临险地九死一生的太子回想起曾经的噩梦时,不由得苦笑连连。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暂且不提。
太子出现在人前时是那样的从容不迫气度泱泱,脸上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温和亲切的话语令人折服。总之,一派储君风范。
就连齐王也不得不承认,太子很适合龙椅上的位置。
为人君者,最重要的不是本身才干如何,也不是心计如何,而是要有识人的慧眼和容人的气度。这两者,太子都不缺。这么一个合格的储君,也怪不得父皇从没换太子的打算。
前来赴酒宴的,都是太子一党的中心力量。四品以下的官员连踏进太子府的资格都没有,有资格在酒宴中占了一席之地的,至少也是三四品官员。位置越靠近太子,当然品级越高。坐席是两人一席。
齐王和周琰同坐一席,紧紧挨着太子。两人时不时的低声说笑,一个白胖清秀一脸诚恳,一个俊美无伦神态惫懒,明明性情喜好全然不同,坐在一起却又出奇的融洽和谐。
众人早已习惯了这一幕。事实上,这也是众人把齐王视为太子一党的最重要原因。齐王和太孙交好从来不是什么秘密,同穿一条裤子都不稀奇。齐王和太孙一条心,不就是和太子一条心么?
......咳咳,其实,这可未必!
太子随意的瞄了正聊得兴起连歌舞都懒得看的两人一眼,心里不由得暗暗叹口气。他提醒了数次毫无用处,人家两个照样热乎的很。
罢了,眼下齐王还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周琰又一心信任齐王。他这个做父王的,总在儿子面前说兄弟的不是,似乎也不太妥当。等彻底解决了赵王父子之后,再想法子收拾齐王也不迟。
......
酒宴过后,大部分官员散了席。太子只留下几个人在书房说话。不用问也知道,这几个才是太子真正的亲信。商议重要的事情,也是此刻才开始。
周琰原本也该跟着进书房的。可太子不愿让齐王跟着旁听,索性连周琰也不喊了。
周琰也乐得轻松,和齐王到一旁低声闲话,很自然的说起了赵王:“......听父王说,赵王如今病的愈重了,整日躺在床上,神志一直昏迷不清。偶尔睁眼,却根本说不出半个字。照这么下去,赵王最多熬个一年半载就撑不住了。”
两位太医尽心尽责,每隔三天就会传一封信回京,将赵王的病情如实禀报。
齐王眸光微闪,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这岂不是好事一桩?五哥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耐心的等上一年半载就是了,赵州的危机自然就解了。”
周琰经过几个月的锻炼,眼光见识都大有长进,闻言叹道:“哪有这样的好事。先不说赵王是真病还是装病,就算没了赵王,赵州也是一个隐患。听闻赵州兵强马壮,兵力远远超过了三万,这么多精兵,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煽动起来,可不是好对付的。”
这番话说的似模似样。齐王心里不由得暗暗点头。
周琰又低声说道:“赵王病了之后,赵州所有的事务都由韩越把持。这个韩越是赵王的左膀右臂,出身将门,武艺出众又擅长领兵。对赵王一向忠心。若是赵王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何止是不会善罢甘休!那个可比赵王还要危险多了!
齐王看着周琰的目光里多了一份复杂,口中却戏谑:“你想的倒是透彻周全。这个想法和你父王说了吗?”
周琰不怎么好意思的应道:“这些都是我琢磨乱想的。我能想到的事,父王怎么可能想不到,只怕早就有所防备了。”
这倒也是。太子本人也是心思缜密之辈,身边又有众多幕僚出谋划策。岂能连这些都考虑不到?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齐王虽然很清楚韩越才是最大的威胁,却也不便直言相告。就算提醒了,太子也不见得真正领情。说不定还要反问一句: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可不想无端的惹来猜忌,不如暂且袖手旁观。
齐王心念电转,很快将话题扯了开去。
刚到了子时,齐王便坚持回府。
喝了一肚子酒,被冷风一吹,顿时全身都泛起寒意。如果不是出来赴宴,此时他早就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搂着慕念春入睡了。
想到慕念春,齐王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反正只隔着一道墙,走上几步就到了。
刚踏入院子,齐王便放慢了脚步。心想着慕念春应该已经睡了,别弄出动静吵醒她了......还没想完,就见一张熟悉的俏脸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齐王心里暖融融的,很自然的走上前搂住她的纤腰:“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我不是让你别等我吗?”
慕念春抿唇一笑:“我今日午睡了一个时辰,一点都不困。又有一堆账本没看,正好一边看账本一边等你回来。你一身的酒气,今晚一定喝了不少的酒。我早就煮好了醒酒汤,一直用热水温着。你喝上一碗醒醒酒。”
有媳妇疼就是好!
齐王心里美滋滋的,喝了一大碗醒酒汤——真的是一大碗,喝的一干二净,一滴都不剩。
慕念春看的又好气又好笑,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你也不嫌撑的难受。”这一大碗,大概都有普通的三四碗分量了。亏他喝的下去!
齐王绝不会承认真的很撑,笑嘻嘻的说道:“媳妇亲手做的醒酒汤,当然得都喝光,不能浪费了。”
慕念春莞尔一笑:“等你下次喝多了,我就做上一锅醒酒汤,看你是不是都喝光。”
说笑一番之后,便该沐浴了。
自成亲以来,齐王第三十一次厚颜无耻的要求一同沐浴,然后被第三十一次无情的拒绝了。
齐王独自坐在足可容两个人的大木桶里,回想起慕念春羞红着脸娇嗔的一幕,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虽然她还是拒绝了,不过,态度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坚定了。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只要他继续坚持不懈的努力,迟早有一天会让她点头......
想到鸳鸯戏水的旖旎风光,齐王的笑容愈荡漾。
......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