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公安干警刚才看到高主任看到那张认尸启示时还眼泪汪汪的,以为他有多孝顺,多痛心呢,知道他老爹的尸体在市里,肯定会第一时间去市里把他老爹的尸体接回来。
结果,他竟说一码是一码,还要接着去查韩明燕去,真是让他们大跌眼镜。
其实,对于高书记的死,高主任并不是十分伤心,因为高书记生前对他老娘不好,为了婚外野女人甚至把他老娘给气死了,导致高主任对高书记的成见很大,直到现在还没有原谅他,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听到他死了,还惦记着去调查韩明燕了……
虽然几个民警对高主任的决定都觉得挺吃惊的,但既然人家是当事人都要撂下他爹的死,先去调查韩明燕了,他们也不好置喙什么。
那是人家家里的事儿,已经超出他们的管辖范围了,就不跟着趟这趟浑水了。
正好他们也想调查一下韩明燕呢,不管她和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结案报告上是得有所体现的,高主任能这要求去调查韩明燕,正好。
于是,几个公安干警就按照高主任要求,带着县公安局的人一起去实验高中、教育局和招生办调查了一番。
这会儿正是寒假期间,且马上就要过年了,教育局、招生办和实验中学早就放寒假了,他们也是费了好一番周折,才把事情调查明白的。
调查的结果是——韩明燕在上高中期间,没有跟其他的农村学生一样住学生宿舍,而是一直在外面租房子住;另外,还调查出她之所以能上大学,是高书记极力推荐的,当时上面给每个公社一个工农兵大学的招生名额,他们三道沟公社明明有一个学习成绩比韩明燕好很多的男生,但不知为什么,这个名额愣是落到韩明燕的头上了。
很显然,这肯定就是高书记一手操办的!
事已至此,足以证明韩明燕跟高书记之间的不正当关系了!
另外,他们还有一个重大的现,那就是——韩明燕大学毕业后,没有直接分配回老家,而是过了差不多半年,十二月份的时候才回来的。
而她这个回家的日期,竟然跟高书记的死亡日期相差无几。
这个巧合,就不得不叫人怀疑了!
高主任当其冲的想到了这一点,他神色凝重的说,“我就怀疑我父亲的死跟那个女人有关,你们觉得呢?”
其他的几个民警也想到这一点了。既然韩明燕跟高书记搞破鞋,手里还有高书记的财物,高书记的死亡时间又跟她从都回来的时间重合。那高书记的死因就很有可能跟韩明燕有关了。
“我也觉得这个女人很可疑,是得好好查查她……”一位公安干警道。
下午四点多时,他们终于调查完了,又驱车回到镇派出所,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天都已经黑了。
可是,孙敖屯那帮好信儿的村民们竟然都还没走,一个个的都眼巴巴地等着他们去县里的调查结果呢。
韩志德也还在,这两口子一下午的时间里,就像两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得在派出所里团团的转着,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他们的闺女儿子都在派出所里呢,俩孩子接下来的命运,都跟这几位民警去县城调查的结果紧密相关,他们能走吗?打死也不能走啊!
几位民警回来后,韩志德立刻迎上去,想打听一下这几位警察的调查结果,然而,那纪委警察却谁都没鸟他,直接去了所长办公室,向派出所所长汇报了这次调查的结果,并把他们的重大现跟所长作了汇报。
派出所的所长一听韩明燕儿竟有杀人的嫌疑,且杀的还是他过去的一个老熟人,立刻对此案十分重视起来,决定亲自审问韩明燕,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
而此时,韩明燕经过这一下午的漫长等待,已经身心俱疲,情绪濒临崩溃了。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多紧张!多心虚!
此刻,她的心都悬在嗓子眼那儿了,就怕万一他们查出她和高书记的关系,知道她的大学是通过她的身体换来的,那样的话,她肯定会被单位开除,她的铁饭碗也就砸了,那可怎么办呢?
一下午的时间,韩明燕始终如坐针毡,百爪挠心般的在焦虑着,一直熬到天黑的时候,派出所所长来了。
当派出所所长一脸严肃地出现在她的面前,韩明燕一看派出所所长亲自上阵了,而且他的脸还南无严肃,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完了,肯定是她跟高书记的事漏馅儿了……
所长坐下后,没有立刻审问韩明燕,而是端起他的大搪瓷缸子,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似乎要润润嗓子,准备要和韩明燕常谈一番。
韩明燕一看他神色威严而又凝重,又做出了要跟她长谈的准备,顿时心里压力更大了,人也更焦虑了。
所长撂下茶缸子后,威严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韩明燕同志,我是这个派出所的所长!接下来我要问你的话,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回答,记住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党组织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希望你好好的把握机会,不要自耍聪明,把自己给耽误了。”
韩明燕听到所长这宏篇大论的开场白,本来就紧张的心情显得更紧张了,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连鼻子尖和手心都出汗了。
出的是冷汗,她只觉得浑身都凉飕飕,汗涔涔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是,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的配合的。”韩明燕颤声说道。
派出所所长见韩美燕的态度很好,看样子也很配合,就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希望你能够老实交代你跟高书记之间的关系,老实交代那些财物的来历,还有,高书记现在在哪?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所长问韩明燕这些话的时候,孙敖屯的村民和韩志德两口子都还在呢,他们听到所长的话,都惊愕不已。
所长这话是啥意思啊?难道……韩明燕真和高书记搞破鞋了?
大家都情不自禁地向向韩明燕看过去,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个答案来。
而韩明燕此刻却低着头,像谁也没看见似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纠结着,犹豫着,为难极了……
这时,派出所所长又对韩明燕说:“今天咱们派出所有几位同志去了县城一趟,调查出许多对你不利的事儿,接下来你该怎么说,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出让自己,本追悔莫及的事儿!”
派出所所长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而且看着他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韩明燕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肯定已经查清自己喝高书记过去那些事儿了,不然他不能这么严肃。
韩明燕纠结了一会,忽然下定决心似的,大声道,“我说,我全都说……没错,我是跟高书记是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可是,所长同志,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一切都不是我自愿的,我是被迫的……”
韩明燕一边说,一边捂着脸哭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屈辱似的。
而那边,韩志德和胡慧芳听到他们闺女的话后,跟遭了当头一棒似的,都蒙了,半晌才回过味儿来。
“小燕儿,你个死丫头,你胡咧咧个啥呀?你把这样的屎盆子扣自己脑袋上了,你还叫你爹你妈你弟弟咋做人啊?”胡慧芳失声喊了起来。
此时此刻,胡慧芳真恨不得掐死这个丢人现眼的闺女。这个死丫头,怎么能干出这么磕碜的事儿呢?这往后叫他们一家子怎么去见人呢?
韩志德也红着眼睛说:“小燕儿,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说的?你可不能啥都承认了啊,这种事你要是承认了,往后咱们家就算是完了啊……”
家里有一个儿子坐牢,他们已经在屯子里抬不起头了。要是再有个姑娘跑破鞋,那他们只怕就要被村邻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彪子就更别想娶媳妇了……
“爹,娘,我也不想那样啊?可是我没办法啊,他有权有势,我要是不依,他就要收拾你们,我怕啊……”
韩明燕哭了出来,哭得悲悲切切的,十足的受害者模样。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高亢的哭声。
“爹呀,你死得好惨啊,咱们好好的家,活活地叫这个狐狸精给拆散了,我娘被她气死了,爹你也被这个狐狸精给害死了啊……”
刚才高书记的儿子回到镇上后,马上去了他兄弟姐妹家,把他老爹过世的消息通知给了他们。他那几个兄弟姐妹们一听老爹死了,而且还很有可能跟韩明燕有关,立刻都赶过来找韩明燕算账了。
韩明燕而正悲悲切切地哭,打算把她勾引高书记这事儿甩锅呢!冷不丁听到外面的哭声,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高书记的闺女的声音!
她在哭高书记?
她知道高书记死了?
还知道高书记的死跟自己有关了?
想到这儿,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一直升到头顶,韩明燕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凉了,彻底艮屁凉凉了!
砰,高书记的女儿怒气冲冲地推门闯了进来,冲上来就‘啪啪’的打了韩明燕两个响亮的耳光。
“你个狐狸精,把我娘气死了不算,把我爹也给祸害死了,今儿个我非撕了你不可……”
韩明燕被她打的昏头转向的,捂着脸哭也不是,求饶也不是,站在那儿跟傻了似的。
派出所所长正审问韩明燕呢,高书记的女儿不分青红皂白冷不丁地闯进来就打人,他很不满意!立刻唬着脸吆喝道:“干什么呢?你眼里还有没有点组织有没有点纪律了?我这正审案子呢,你闯进来打人,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高书记的女儿跺着脚哭着说:“所长,我爹死了,而且还死的特别惨!肯定是被这个狐狸精给害死的,我要撕了她给我爹报仇!”
所长板着脸说:“你说你爹是人家害死的,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话!”
高书记的女儿哭着说:“所长,还用证据吗?我爹死的日期跟她回来的日期重合,他俩肯定是一起回来的,我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肯定是被她害死的!所长,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韩明燕一听,高书记的女儿已经知道高书记死了。而且还查出高书记的死期跟自己回来的日期重合,顿时吓得身子都哆嗦了,也忘了在那装可怜装无辜了。
糟了,这下坏菜了……
她低下头,紧紧地咬着嘴唇,拼命地想着该怎么做?怎么说才能让自己洗脱杀人的嫌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