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火车站回来,沈娇索性带着老爷子去看平安路的房子,今天她已经请了假,不用去上班,沈嘉回来后便又开始拌面糊生炉子准备出摊,也不用沈娇吩咐,每日出摊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一天不出就全身不得劲儿。
沈家兴对现在的沈嘉还是比较满意的,智商虽然是差了点儿,可勤能补拙,老天爷是不会亏待勤奋之人的,只要沈嘉一直这么保持下去,将来一定比他老子强百倍。
“爷爷,二姐,我出摊去了。”
沈嘉推着三轮车往外走,同沈家兴和沈娇吱应一声儿。
“去吧!”
沈家兴挥了挥手,面上有了些笑模样,眼里多了几分慈祥,沈嘉却并没有感受到,有沈娇在的场合,这家伙大都是低着脑袋的,根本就不敢抬头,怕挨沈娇的骂。
待沈嘉走了,沈娇也开车出了,沈家兴和三只小家伙都一道去,车上坐得满满当当的,小家伙们都十分兴奋,排排坐在后面,圆圆和翠翠都安安分分的正襟严坐,只有壮壮小童鞋跟扭股糖似的扭个不停,还不住哼哼唧唧的,开心得不行。
“妈妈,我们是去看新家吗?”
“妈妈,新家大不大?”
“妈妈,要给金子银子找大房子,银子说小房子住着不舒服。”
……
一路上小家伙就没停过,叽叽喳喳的,沈娇起先还耐心地回应,可到后面小家伙问的问题越不着边际了,她也索性闭上了嘴,让小家伙自已念着,等累了自然就会停下来了。
不过壮壮小朋友精力身来是旺盛的,都快到平安路了,他那小嘴都没停下来过,沈家兴全程笑眯眯的,一点都没不耐烦,宝贝重孙子就算是放个屁,他老人家都觉得是香的呢!
“啪”
眉头都快锁成一条直线的圆圆大人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巴掌抡了下去,低声叱道:“闭嘴!”
壮壮摸了摸后脑勺,委屈地抿了抿嘴,倒是没再吱声了,和翠翠妹妹一道安静地坐着,只那屁股却仍是扭个不停,就没一分钟停歇的时候。
很快就到了华阳路,沈娇停好车子,坐不住的小家伙们自已打开车门下来了,根本就不用大人抱,一个比一个机灵。
壮壮见到前院宽阔的大院子,嘴立马就咧了:“妈妈,这里可以踢球球。”
“就是准备给你和哥哥踢球用的,不过现在还不能踢,要种上草才行,要不然会摔疼妈妈宝贝的。”沈娇慈爱地笑着。
“不疼,壮壮是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壮壮挺起小胸膛,拍得咚咚响。
沈娇哑然失笑,冲小家伙竖起了大拇指,壮壮更是得意无比,昂挺胸地走在前头,就跟将军巡视一般,神气活现的,还不忘招呼后面,让沈家兴和沈娇小心着点儿坑,又让翠翠妹妹小心石头,别提有多操心操肺了。
院子里有些乱,堆满了沙子水泥,还有好些碎砖头,屋门口也同样如此,沈娇担心会磕着翠翠,便抱起了她,至于俩臭小子就不管他们了。
宣师傅带着几人在屋里干得热火朝天,也没人注意到沈娇他们,屋子的地面和墙面都已经弄好了,现在正在弄水电和门窗,地面上全是刨花,壮壮和翠翠都拿了几片玩儿,可开心了。
“哦哟,对不住,我没看到你们来,快到那边说话,这里太乱了,当心伤到孩子。”
宣师傅抬头注意到了沈娇他们,忙放下手里的活,赔着笑走了过来,他还是头一回和沈家兴见面,还有些拘束,本伸出手想同沈家兴握手的,可手伸到一半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缩回去在脏兮兮的衣服上擦了又擦,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手脏,还是别握了,嘿嘿。”
沈家兴不以为意地主动握住了宣师傅的手,还晃了好几下,笑眯眯道:“宣师傅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又不是白干,哪来的辛苦。”
宣师傅眼睛亮了亮,因为沈家兴的主动握手,他对沈家人的好感更是水涨船高,并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单活干得漂漂亮亮的。
沈家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中华烟,熟练地弹出一支到了宣师傅手上,宣师傅的眼睛又亮了亮,捧起烟贪婪地嗅了好几口,可并没有送进嘴里,而是小心塞进了上衣口袋。
“老婆在不敢抽,我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品尝,嘿嘿。”
沈家兴理解地笑了,索性把一包烟都塞给了他,说:“你藏着慢慢抽,你媳妇也来干活了?”
宣师傅将烟熟练地藏好,冲干活的人群指了指,笑道:“来了,喏,那个就是。”
沈娇朝宣师傅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女人戴着帽子,穿着厚厚的土蓝外罩,正同一个壮硕的男子在扯电线,干活风风火火的,除了身形有些瘦小外,根本就看不出是个妇人,而且还是个熟人。
正是黄梦娣的姐姐黄月娣,那位老实忠厚的女人!
沈娇笑道:“原来你是月娣大姐的丈夫,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呀!”
宣师傅愣了半晌,用力拍了拍脑门,恍然道:“敢情你们就是我丈母娘家的老邻居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哎哟,瞧我这脑子!”
黄月娣也看到沈娇他们了,小跑着过来打招呼,拘束地笑着:“沈爷爷,娇娇,我才知道房子是你们家的,我让老宣打折啊。”
宣师傅也连连点头:“对对对,以前不知道才报了生人的价,既然是熟人那就得优惠价了。”
“用不着,价钱还是按照以前的算,只要活干好就成,月娣是知道的,咱家不差那点钱。”沈家兴立马拒绝了,他虽然是奸商,可只挣有钱人的钱,卖体力的钱是从来都不少的,有时还会多给一些。
沈娇也跟着劝说,这才打消了宣师傅两口子少算钱的心思,两夫妻都是老实人,十分不好意思,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了。
壮硕的男子拉好了电线,起身看见了沈娇,恍了恍神,立马又咧嘴笑了,拍了拍手走过来,扯着嗓子打招呼:“姑娘还记得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