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乔垂头丧气地走了,当然他不可能轻易放弃,凯瑟琳是他攀往人生高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他能娶了亚伯拉罕家的小姐,那就顺理成章地成为Y国的贵族阶层,以后回来可就是外国贵宾了,能够享受最尊贵的待遇,钱文良也得靠边站。
凯瑟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瞄了眼许乔瘦弱的背影,遗憾道:“这个男人弱得跟小鸡仔一样,若不然我还是会考虑考虑的。”
“姑姑,您不是喜欢我四叔吗?怎么又移情别恋了?”沈娇没好气,这朝三暮四的。
凯瑟琳耸了耸肩,“我是喜欢你四叔没错,可我们现在还没结婚嘛,而且我也没说要嫁给别人,不过是找个乐子,这个许乔解解闷还是不错的。”
沈娇根本就接受不了这种开放的想法,明明去年凯瑟琳还是个保守害羞的淑女来着的,这一次回来后,不知咋地就变得奔放起来了,时不时会说出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话,像什么男人如衣服,用过就得扔一类的大胆言论,也不知从哪学来的。
叶莲娜夫人却很支持女儿,老太太比谁都要开明,凯瑟琳有钱还有貌,干嘛要那么想不开跳进牢笼里受罪,自己一个人多自由自在,根本就不必看男人的脸色。
当然有好男人自然是可以嫁的,就比如她和沈家兴,凯瑟琳既然没有遇上好男人,索性就这么单着,一样过得潇潇洒洒。
凯瑟琳在家坐不住,没多久她就一个人跑出去了,倒是有几分浪迹天涯的味道,许乔得知后,倒是没再上门了,只恨不得也跟出去同凯瑟琳一道游玩,可惜他舍不得这份钱,也没有那个时间。
很快到了五月份,沈嘉从沈家搬了出去,他上个月买了处小洋房,就在以前的松阳路附近,四千五百元,房子不是太大,可却是独门独院,足够一家人住了。
张玉梅也很高兴,她当即立断从旧家搬了出来,住进了新房,而原来的旧房子张玉梅又舍不得,那是沈思之单位分的房子,如果她不住,单位肯定会收回去分给其他人的,她自然是不甘心的。
于是张玉梅想了个好办法,她跑去找了沈安,表示愿意把旧房子每月一元五角租给他,不过对外不能说是租来的,只得说是亲戚。
这样她就可以既保住房子,又能每月挣一元五角外快,二者兼得,这么大的便宜她岂能不占?
只不过张玉梅算盘是打得很好,只沈安却不肯,借口说张玉梅家离他上班的地方太远,要转两路车,十分不方便,委婉地拒绝了张玉梅。
张玉梅虽然生气,可也拿沈安没办法,总不能强迫他去住吧,无奈张玉梅只得委屈自个儿,隔三天回去住一夜,让别人以为她家还有人住着,用心可谓良苦。
沈娇送了一套家具给沈嘉,是她托宣师傅请木匠打的,料子是好料子,款式也是时下时兴的,床、衣柜、沙、桌椅、五斗柜都齐了,怎么说这家伙也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现在浪子回头改邪归正了,她这个当姐姐的自然得要表示表示。
沈平沈安他们也过来送了贺礼,都是便宜的摆件,张玉梅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沈平沈安都十分羡慕沈嘉,沈平还好,他是工厂的技术员,一个月工资并不是太低,得有六七十块,吴碧华是小学老师,一个月也能有四五十块,两口子加起来百来块,小日子过得还是蛮滋润的。
沈安却不然,他因为是临时回城的,只能安排去集体工厂,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三十八元五角工资,除了吃喝根本就剩不下多少。
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他太想出人头地了,也太想重新回到沈家少爷的风光,靠他这点子死工资那是绝对不可能达成目标的。
而等沈家兴提携看来也有点遥远,这是长远目标,眼下他得解决短期目标,沈嘉的煎饼摊给了他灵感,以前只当个体户又苦又累又脏,没人看得上眼,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苦点累点脏点算啥,没看沈嘉都买得起洋房了?
脸面名声都算个屁,实打实的钞票才是最最要紧的!
沈安眼里闪着精光,暗自作下了决定。
“什么?你想辞工摆摊?你脑子进水了吧?你知道我为了你这份工作费了多少精力?你倒好,干了才几个月就要辞工了?你让我以后怎么朝对我领导?”
沈平听了沈安的计划后,气得一蹦三尺高,他虽然也羡慕沈嘉买房子,可他骨子里就看不起小摊贩,那根本就不是个体面的工种,沈家少爷怎么可以去看那种下三滥的活?
就算工厂里上班钱挣得少了些,可走出去可以挺起脊梁,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伟大的工人阶级,小摊贩敢这么说吗?
说不定啥时候又让纠察队给弄进去吃公家饭了!
沈平虽然竭力反对,可沈安却铁了心,他太需要钱了,在山区的近十年劳作,早已磨去了他的傲气,他不想干着体面的工作拿着微薄的工资,只要给他高工资,就算是让他去扫厕所他都乐意。
沈安的动作很快,没几日就办好了辞职手续,沈家兴后来才知道,虽觉得沈安这样做太过草率,可也有几分欣慰,男人就得有这种破釜沉舟的魅力,沈平那样前怕狼后怕虎,只能太平过一世,却无法创下基业。
因为辞职的事,沈安同沈平闹翻了,他从沈平家搬了出来,也没去张玉梅那里住,沈家兴让他去了棉花街的亭子间住,正好那里的租客到期了,沈家兴便让沈安住了进去,不管咋说也是他的孙子,这点小忙还是可以帮的。
沈娇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些房子都是老爷子的,他老人家说了算,她就算再不喜沈安,也不好过多地反对,再者不过只是间小亭子间而已,让沈安住着也无妨。
沈安还是蛮有决断的,他并没有学沈嘉的样摊煎饼,而是去街上给人擦皮鞋了,这是他在街上观察了好几日,这才想出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