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凌菲给了朱丽雅药,而且那药的效果真的那么神奇的时候,江颖一脸羡慕:“昨天我也被树上的刺划伤了手,还被蚊子叮了满身包,身上都痒死了,还只能用自己带来的药。跟他们说了,他们理都没有理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让凌总对你另眼看待的?我可听说了,凌总现在都不怎么管事了。”
朱丽雅反问:“我是因为给她干活,才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她难道不应该负责吗?她给我药不是应该的吗?”
“得了吧!”江颖还了她一个白眼,“想要到她这里来免费做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试试看,你现在说不干了,要回去,立马就有不少人抢着来接替你。”
朱丽雅自己就是通过陈依依的视频,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的,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加进了粉丝群,自然知道江颖说的是真的。
包括这一次,竞争也非常激烈。5个群里,基本上每个群都只给了一到两个名额,包括想要带家人一起来的,也都是需要严格审核。
“可能,是她看我不顺眼,想要留着我在这里,慢慢整我吧!”
“整你?你以为人家闲得发慌啊?”江颖嗤笑,“我猜测啊,她们就是觉得你是个问题少女,想要好好地教化你。”
朱丽雅无语。既然知道,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不过这样说来,这两位老板人是真的很好。”江颖也不管她不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之前追视频的时候,我还以为她们是在沽名钓誉、博关注,事实上根本不可能真的花这么大的力气、这么多的金钱去做什么‘男女平等’的美梦。毕竟‘男女平等’这种事情,都已经倡导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到有什么改善。都不说财产的继承,和职场上的性别歧视了,就是生活中,这种不平等也都随处可见,她们又能坚持多久?”
刚刚才从图书馆过来的朱丽雅,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不管能不能实现,但至少他们是真的在这么做。或许个人的力量有限,没办法改变全世界,但能够影响身边的人,然后再通过他们影响更多人,也就够了。”
江颖惊讶地看着她:“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看得这么通透。”
“这话不是我说的。”朱丽雅继续翻白眼,“这是闻老师说的。”
“闻老师?”江颖眼睛一亮,“就是那位至今未婚,将一身都献给了教育行业的闻初雪老师?”
“那不是奉献。”朱丽雅纠正道,“闻老师说了,她只是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你别道德绑架。”
“真是奇了怪了。”江颖怀疑地打量着她,“怎么她们一个个地都对你跟旁人不同?凌总给你药,闻老师居然还会跟你说这么多话。”
“你要是也将自己弄得和我昨天一样惨,我相信,凌总也会给你药。还有,闻老师对谁都很好,跟谁都愿意聊,她热衷于教化每一个顽固不化的蠢蛋。我觉得你可以去找她聊聊看,说不定她会很乐意跟你说个三天三夜。”
朱丽雅说完,将手上摘下来的一大把茶叶放进篓子里,然后提醒了她一声:“你摘了好多老了的叶子。摘个茶叶都能分心,真是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来了,纯给人添乱嘛!”
然后,就在江颖手忙脚乱地将老叶子挑出来的时候,悠哉游哉地换了地方继续摘茶叶。
虽然今天天气热,太阳晒得厉害,周围还不停地有蚊虫在飞来飞去,试图在自己身上吸一口血,或者叮一个包,但朱丽雅的心情却很不错。
以前她就听说,要让脑子不多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身体忙起来,没有精力去多想。
现在她觉得,这个说法倒也不是特别准确。
当她站在山顶上的时候,举目四望,看到的,除了那边鳞次栉比的村民聚居地,和掩映在雾气中的山谷,更直观的却是一座又一座更高的山峰。
所谓站得高,看得远,而远处,其实是重峦叠嶂,一山更有一山高。
有些你所想象不到的高度,是只要在你达到了一个小高峰的时候,才能望其项背的。
以前待在家里,她对于世间的一切,纯靠自己的想象。
从小,朱丽雅就听自己身边的人说她命好,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就不用为“钱”这种东西犯愁。虽然父母没有太多时间陪她,但爷爷奶奶却对她宠爱有加,从没吃过苦,挨过骂。
昨天在山林里种树,遇到那几个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都要出来赶紧干活挣几个钱的女孩后,朱丽雅才发现以前自己的苦恼,究竟有多么幼稚可笑。
得亏她还将“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背得滚瓜烂熟。
说来说起,她总是念叨着的那点,什么爷爷奶奶不理解她啦,爸爸妈妈不关心她啊,谁都不知道她真的想要什么啊,都是无病呻吟,纯粹没事找事。
现在想一想,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别人知道个屁啊!
挑不出自己的世界,就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喂,你想什么呢?还说我摘的都是老爷子,你看看你自己的篓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就在朱丽雅出神中,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得到了升华时,身后就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或许是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低头去看竹篓子,这才发现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别说是老叶子了,就连茶树棍子和杂草都有。
朱丽雅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然后就手忙脚乱地将杂物都捡了出来扔掉。
在她身后,江颖哈哈大笑:“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提醒你好多次,你也都没有回应。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捣乱,差点都要告诉谭林,让她将你给赶出去了。”
“要你管。”朱丽雅没好气地吼了她一声,拔脚就走,走得离她和她的嘲笑声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