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把林将与推倒了更远的地方。言浔故作轻松的说,“你不必过来啊!我去去就回。”
说话间,清影已转身朝小摊跑去。眼下少女脚步虽是朝前,一双眸子却仍是不停回望,生怕那人会跟上来。
“诶!我说小丫头,你这是在会情郎呀?还是倚新贵呢?”见言浔跑回来,商贩便放下手抵着摊面,横着鼠眼打趣的开口道:“不过,既然你买了我的货,那哥哥我便好心提醒你一句。还是趁早另外寻个好人家吧!那位公子……”话说到一半,又见商贩朝着林将与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抬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点了点,继续道:“脑子好像不太好。”
随着商贩的动作,顺势朝着林将与看去,等再次转过脸来时,见言浔登时翻起一个白眼。也不多言,只低头径自掏出荷包,随手拿出五两银子拍在摊面上。
“诶!不对呀!应该是五十两。”商贩看着银子,登时便不愿意了。
“哼!五十两,”言浔冷笑一声,撇撇嘴说,“你别做梦了!这五两银子都算是我白给你的。就你那劳什子,一文不值。”
“你这丫头还真是不知好歹。”商贩笑了笑,口中虽尽是埋怨,却还是伸手拿起银子,在掌中颠了颠,复又自顾自言道:“一分钱一分货,你既然出了五两银,那它便值这个价。”
“还真是无商不奸。”言浔又骂了一句。
“诶!此言差矣。我这摊上的玉器可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呐!”
再翻一个白眼,言浔也懒得同他理论,转身便走。紧接着,身后商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轻佻的戏谑嚷,“客官您慢走,下次再来哈。”
言浔阴沉着脸,回过头去朝那人“哼!”了一声。
商贩依旧仰着面,望着言浔的背影渐行渐远。复又抬手将银子抛了抛,垂头嗤笑一声。
“走吧!”言浔自身后走上前来,在林将与身侧站定,音色略略有些低落。
那人原本站在原地颔首观玉,见言浔来了便将玉佩收入怀中,还仔细的拍了拍。林将与点头“嗯。”了一声。
不巧,那个小动作又被言浔揽入眼中。双眉一颦,皓眸失光,见少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顿了顿,“其实……那块玉佩……”
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可话才说到一半,当对上那双盛笑的眸子时,言浔又于心不忍了。
“那块玉佩……其实是我很用心为你挑的。喜欢吧?”言浔扯着嘴角,挽起一抹尴尬的笑,最后还是妥协的说了违心话。
傲娇如林将与,虽说一举一动中的欢喜简直藏都藏不住,可面上却还是要强装淡定,微微点头,云淡风轻的回答,“还好。”
话音落下,见那道欣长的身影径自向前行去。身后,言浔垮下双肩,垂头颓废的站着,无奈的撇了撇嘴道:“造孽呀!”再转眸时,满脸都写着悔意。
……
玩儿够了,林将与信守承诺,带着言浔去赏昙花。
二人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名叫夜会阁的地方。
阁下人山人海,皆是前来赏昙的看花客。言浔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彼时正踮着脚抬高了下颚,极目远眺。奈何身前宾客如云,且都是摩肩擦背,这一次她就算想挤都挤不进去。
“唉!这里人这么多,什么都看不见。”缩回身,言浔垂眸叹了一句。
身旁林将与到没有她那般失落,只径自抬手拉起小人儿,淡淡道:“走,去上面看。”
言浔闻言,略有反对意。可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林将与拉着朝夜会阁上走去。
阁内,楼梯间脚步声骤起,不多时林将与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二层敞阁处,身后跟着言浔。
二人方一站定,环顾一周见阁上只有零星的三五人凭栏而坐。
“这里这么高,又离的那么远,要我说连花开都看不清,又怎么能赏的了昙花呢?”言浔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
“诶!小娘子,此言差矣。”此刻身侧有一墨衣公子开口,只见其手执折扇,倚拦回眸看向自己,听那人徐徐道:“此阁既然名为‘夜会阁’,便定是为了一揽夜会群芳所建。”
“正所谓阁下人偏爱独枝,阁上人欲揽群芳。这赏花的行道可不能仅仅偏在看得清楚,而坏了意境啊!”墨衣男子身旁又有一竹衣公子接话。
言浔一听,竟还觉得真有些道理,遂提步向前,来至栏杆处,垂眸俯望。映入眼帘的是整个千锦巷的重重花海。
“哇!”看着面前壮丽的景象,言浔不觉的讶然一惊。还真没想到,千锦巷的重重花海连成一片竟会如此壮美。
彼时,见林将与徐步走上前来,长影立在言浔身后,墨瞳流转看的不是远处繁花,而是近处的看花人。
然而此时身前人却浑然不觉,不顾那道紧随的目光,只揽芳挽笑,继而侧目对着那两位公子道:“果真还是群芳更美。”
“那是自然。正所谓,轻袖凭栏拂风气,月下花间赏美人。这月下美人可不仅在昙花,众花皆是美人。”墨衣未再开口,反倒是竹衣公子向前倾身,一开口笑容可掬,说话很是热络。
“公子所言极是,你……”
“咳咳。”言浔见了花海,心下正喜,本欲继续与男子攀谈,谁曾想就在这时林将与忽然咳了两声。
言浔一听,立刻寻声望去。此刻见林将与面朝自己,他神色未变,不过一双墨瞳分明盛着怒意。
“怎么忽然咳起来了?是伤风受凉了吗?”言浔忙上前询问,可话一出口,却又蹙紧了眉自顾自的解释道:“可今夜无风,这阁上也不冷啊?”
林将与不答话,但一旁的两位公子却忽然笑了起来。
言浔疑惑,回过眸去,见他二人再不多言,只是转身朝着阁外看。
“有什么可笑的?”言浔音色低低,随口埋怨。复又转身看向林将与。见那人冰颜未解,仍有不善,只径自走开凭栏倚坐,手中折扇陡然一开,摇起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