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停在了保姆车后,随着占道而来,紧急停车带上愈显得拥挤狭窄。
靳嫣然一看到车队抵达,整个人都慌了神,顾盼着周围,似乎想找个藏身之处。
但,首辆宾利车的车门已打开,宋祁御一身明华似玉的君子打扮,跨步而出。
靳嫣然怔在原地,慌张的低下了头,颤抖的更剧烈了。
宋祁御下车时,其身后的车队里也随之走下多名保镖。
这其中还包括一名穿着暗蓝色西装的男人,他从车内甫一现身便投来打量的视线。
浓郁的夜色里,国道停车带旁,气氛诡异的凝沉。
宋祁御回手甩上车门,镜片在灯束下闪着冷晖,他的目光翩然落在砚时柒的身上,却最终定格在她被搂住的腰线边。
视线微侧,他和秦柏聿的目光相撞......
秦家,四少。
宋家,老七。
同样出色英俊的男人,隔着不远的距离,似较量、似推敲、似是一场无硝烟的戾斗。
周遭,静沉如水。
这时,穿着暗蓝色西装的男人从车辆后方踱步走来,与宋祁御擦肩而过时,空气中仿佛留下他一声轻蔑的嗤笑。
宋祁御也顷刻间收回了视线。
“乔二爷,没什么大碍吧?”
这男人是宋家老三,宋祁烨。
第107章 半年前,解除了婚约!
宋祁烨走至乔牧的面前,余光扫了眼保姆车被撞凹的尾后,眉目间浮着愠怒开口询问。
乔牧展眉冷笑,眼睛里是湛湛的厉色,“若是有大碍,现在可就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这话,凉凉的讽刺之意。
宋祁烨表情一凝,带着几分歉疚,颔首,“让乔二爷受惊了。”
不得不说,宋祁烨在对待乔牧的态度上,格外的小心谨慎,甚至有几分谦卑。
他约莫四十左右,但眉心一条明显的悬针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沉冷,尤其那双瞳眸,世故老练,流转间散发出阴翳的昏暗。
宋祁烨与乔牧说完,负手转身看向靳嫣然。
他眯起眸子,表情危险阴沉地缓步踱去,边走边说:“靳嫣然,谁给你的狗胆,敢找他们的麻烦?”
今夜的寿宴,能将乔二爷邀请而至,是他最看重的一件事。
没想到刚出泉城,就得知他们出了车祸。
方才若不是他在宋祁御身边,又恰好听到他接电话的内容,恐怕今天过后,他和乔家的生意往来就会彻底蒸发。
该死的靳嫣然!
随着宋祁烨的靠近,靳嫣然的脸蛋煞白一片。
她惊惧的抬眸,慌乱间一步步后退,口中喃喃:“三、三爷,我不是故意的。”
整个宋家,她最怕的就是宋祁烨。
他太阴暗,太恐怖,手段更是狠辣。曾经她亲眼见过宋家老三将一名家族保镖打成残废,像极了地狱里的恶魔。
她只是想找砚时柒的麻烦,并未料到会因此得罪了宋祁烨的客人。
完了!
靳嫣然慌得手脚无措,直到后背抵在卡宴车身,她仍不自知的步步趔趄后移。
“阿御,阿御......”
直到目光扫到宋祁御的身影,她才如同见到救世主般,脚步凌乱的奔向他。
但是,收身的鱼尾裙本就线条紧致,她才跑了两步,就被裙摆绊住,瞬间狼狈地摔在地上,头发乱了,神色慌了,倨傲退去,像一个小丑被人冷眼旁观。
靳嫣然跌倒在宋祁御的脚尖前,她眼睛红红的,趴在地上仰着头望着身前的男人,她向他伸出手,满脸祈求,“阿御......”
预想之中的英雄救美,不曾发生过,也永远不会发生。
靳嫣然伸手的动作僵在空中,费力的仰视着宋祁御,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片漠然的冷色。
不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
“把她扶起来。”这话,是宋祁御对着身侧保镖说的。
当靳嫣然被保镖从地上搀起,她头发凌乱的铺在肩头,光鲜的鱼尾裙沾了尘,再也不是几分钟前那位骄傲的千金小姐。
她脚步虚浮,几经晃荡才堪堪站稳。
“阿御......”靳嫣然说不出话来。
除了念着他的名字,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宋祁御眼波平静的看着她,没有波澜,没有疼惜,像是看待一位陌生过路人。
什么都没有!
“靳小姐,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当宋祁御开口时,靳嫣然的唇角已经泛白,眼泪夺眶而出。
她呼吸都颤抖着,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一声‘靳小姐’,粉碎了她心底里所有的期待。
“半年前,宋靳两家解除婚约的时候,你也在场!”
宋祁御平铺直叙的道出了两人的关系,像一个刽子手,当众宣布了她的‘死刑’,也不留情面的将她所作所为归结于可笑的自作多情。
第108章 原来,砚时柒是他的女人!
几分钟后,靳嫣然走了!
在宋祁御冷漠的视线里,在旁人毫无温度的表情下,涕泪纵横的爬上卡宴车的后座,由着两名同样狼狈的保镖开车带走的。
她的确是宋祁御的未婚妻,但仅仅是曾经。
宋祁御其实也很意外,在宋家老宅不见她冒头,寿宴结束后反而跑到高速上来找砚时柒的麻烦。
靳家,需要整顿了!
宋祁御从高速上收回目光,对上砚时柒的眸,步履轻缓的走向她,旁若无人的说道:“抱歉,让你受惊了!”
砚时柒抿着唇角,微微摇头,湛清的瞳里如星光坠落,清脆启唇:“宋老师不必道歉,我只是不知该怎么解除靳小姐的误会,所以才麻烦你跑一趟。”
此刻,宋祁御和砚时柒的距离几步之遥,见她神态如常,平静娴雅,垂下眸光浅笑颔首,姿态儒雅依旧:“是我招待不周,你别介意就好。”
“不会,宋老师别介怀!”
不论靳嫣然今晚闹出多大的是非,在砚时柒看来,都不该算在宋祁御的头上。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姑娘做出了不计后果的冲动事,更何况也受到了惩罚,她不至于非要斤斤计较的讨一个说法。
当宋祁御听到砚时柒这句大气从容的话,他那双被镜片遮挡的眸光陡然深邃了几分。
他敛去心头涌动的情绪,动作缓慢的侧目,眼神寸寸对上了秦柏聿的眸。
“秦四少!”他平和地伸手,表情却讳莫如深。
秦柏聿薄唇微侧,抬臂与之交握,瞳深如墨,“宋先生。”
他们,曾见过!
两个优越的男人握手之际,在连绵的夜穹下,竟令人产生一种极度不真实的错觉。
如同金戈铁马的战场上,两军会师,几分对峙和打量,尽在这短汇的交手中。
秦柏聿英俊深邃的轮廓不怒而威,一双冷眸如墨色下寂冷的星,那份独尊矜贵的气质,浸染着岁月的底蕴和稳重。
相比之下,宋祁御则显得平静儒雅,许是身为老师的缘故,他的身上依旧眷着浓浓的书生气。
哪怕他身后驻足着多名保镖,在这握手的一瞬,气势上也微妙的软了一截。
三秒后,两人同时放手。
宋祁御的眸色别有深意,“没想到秦四少也来了泉城,怠慢了。”
“宋先生言重,只是顺路而来。”
男人的一席话,不温不火,疏漠之中夹杂着明显的距离。
至于他所说的顺路,宋祁御心知肚明。
大家都是心思沉深的聪明人,即便秦柏聿不曾开口解释过他和砚时柒的关系,但他自始至终揽着女人的动作,也清晰明示地宣布着主权所属。
原来,砚时柒是他的女人!
宋祁御微垂的眼底浮现冷峭,宋家的信息网,真是越来越落后了。
“我说,咱能走了吗?”
这时,被晾在一旁许久的乔牧,斜倚着车身双手环胸地问了一句。
他对这个宋家老七,着实欣赏不来。
一个庶出的七子,能夺下宋家的继承权,又怎么可能是个平凡之辈。
那掩藏在温儒表面下的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也不怪宋家老三会败在他手里,以教书为名韬光养晦,又极能隐忍的男人,怕是会让很多人放松警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