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的舅舅突然造访,给陆无忧的情绪造成了一定波动,吃过饭后就回了房间。
担心孩子,可考虑到孩子的情况,朝乐便喊了陆繁去房间看看,两个孩子相处几个月时间了,沟通什么也比他们大人随意很多,叮嘱陆繁主要是和陆无忧找点话题聊,不需要询问关于孩子外家的事情。
“想问什么,我都可以说的。”坐在堂屋椅子上的陆景言目光带着真诚,看着朝乐表示他定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嘴角一抽,感觉原本的定律已经不成立了,她想置身事外不打听关于陆景言的任何事情,可接触越深后,一些事情已经不自觉和她纠缠在了一起,就算她现目前仍旧不清楚陆景言的事,可外人呢?恐怕没几人会相信她什么都不知道吧。
所以,如今看来,她曾经的想法多么天真。
越想越火大,黑着脸走过去坐下,眼睛死死盯着陆景言,看着男人那淡定带笑的脸,很想抓他一爪子,太气人了,简直是个笑面虎。
“你和我一直生活在这里,完全就是一家人的生活方式,你认为,有心人知道后会认为你跟我没有关系吗?”目光直直看着面前的朝乐,陆景言这一次问的很直接。
本来就有些推拒的朝乐目光一顿,迅速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陆景言。
在小院已经生活一年多了,她虽然仍旧坚持初心,逃避知道关于男人任何事情,不过如今谁问她这个男人有难她是否帮忙时,这个答案必定是会。
最初的逃避只是下意识对这个陌生社会的恐惧和迷茫,只想明哲保身平静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后来的逃避是习惯成自然,但真实的想法,已然跟最初有了天壤之别。
叹了口气,也不再纠结于这个事情,主动挑起了话题,“那你给我说说那孩子的母亲吧。”
朝乐主动问了,这是很大的进步了,所以陆景言没打算得寸进尺,开始说起了陆无忧亲生母亲的事情。
听完后朝乐沉默良久,封建社会的女子无论多出色始终处于劣势,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特别是权势富贵人家,再相爱的情侣,最终都免不了自己的丈夫发展后宫内院的妻妾。
陆无忧的母亲是曾经名冠京城的第一才女,容貌更是拔尖儿,追求者如过江之鲫,成年后求亲者更是踏破门槛,最终让陆无忧的父亲抱得美人归,两人婚后也是琴瑟和鸣如胶似漆,可男方家族权势滔天,总是男人有心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家族却不会准允,婚后一年后院便有了妾侍,女人一多后院就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恰逢陆无忧母亲怀孕,被其他女人钻了空子,陆无忧母亲知晓后便整日郁郁寡欢,最终天妒红颜,难产而亡。
说完后陆景言就察觉到了朝乐身上压抑的气息,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刻的朝乐情绪很不稳定。
最终还是陆景言打破了这种低气压的氛围,开口道:“无忧的父母是相爱的,但无忧的母亲成长太顺风顺水,一旦遇到挫折就心性大乱,如果她选择相信他的丈夫,甚至多问他的丈夫一句,结果,也会不同的。”
听着这些,朝乐没说话。
诚然,陆景言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可一想到这个女人为了生下男人的孩子而去世,生前更一直对丈夫耿耿于怀,就有些无法释怀。
不自觉的,她竟然延伸到了自己身上,把自己代入其中,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她会如何做?找男人大闹一场然后直接离开?还是保持心情愉快生下孩子后独自离开?还是生下孩子带着一起离开?
反正总结了一下,结果都是离开。
入乡随俗什么的也得看针对什么事情,否则,她这辈子不嫁也无妨。
跟一群女人窝在一个宅子后院里争抢一个男人,每天为了能让这个男人来自己房里而勾心斗角,想想就无法接受,她会挣银子,自己买个宅子找几个下人,合适再弄个小白脸养着,日子过得不要太美。
见朝乐半天不说话眼珠子却咕噜噜转动着,陆景言就马上猜到了朝乐心里戏开始多了。
对于这件事情他如果不老实说,以后朝乐也会知晓,提前给自己挖坑的傻事他可不会干,不过,说这事的时候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
将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朝乐喊回现实,接着道:“不过那是他们之间的故事,跟我们也不相干的。”说完目光往旁边看去,但眼角却一直关注着朝乐的反应。
“……也对。”盯着满脸认真之色解释着的陆景言看了半晌,收回视线顺势点了点头,心底却悄然松了口大气。
前段时间她去工坊帮忙的时候杨二嫂还悄悄拉着她手问她什么时候和陆景言成亲,说想喝他们的喜酒了,当时她就感觉五雷轰顶,思绪都被震出体外了。
毕竟,她对陆景言只有感激,这一年多搭伙过日子确实增进了彼此的关系,可他们男女关系清清白白的,根本没有杨二嫂说的那事儿啊。
这两天尽量做到若无其事,可心底却多了些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如今听了陆景言的话,总算放下了心头大石,直接将心底这几天的忐忑定义为被杨二嫂误会的不安。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陆景言蹙眉紧盯着面前的朝乐。
可朝乐却不再继续和他聊,该问的问了,该知道的知道了,心头大石也落地了,还聊什么,而且都这么晚了,连忙摆摆手起身,“很晚了,快回房休息吧。”然后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在屋内。
站在原地,陆景言满头雾水,眉头皱得紧紧的,心里纠结不已,努力回想刚才他说的话,半天也没觉得话有什么问题。
可如果没问题,为什么朝乐的反应那么奇怪,而且他还有了不好的直觉呢。
可愣是站在原地足足半个时辰没有动过的陆景言,想破了脑袋也没觉出问题出在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