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们都带下,处置了——”最后三个字一处,顿时现场成了修罗地狱般的存在。
跪在地上的三个侍女疯狂的磕头求饶,眼睛血红。
半晌后见根本得不到回应,纷纷又调转方向开始给余静诗磕头。
“小姐,求求您帮奴婢们求求情吧。”丫鬟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有姿色有身材,大好年华还在,哪舍得就这么死。
看着不断对着自己磕头还让自己帮忙说话的婢女,不知道为何余静诗的心底开始升起了怒火和怀疑,这个丫鬟是她最看重的,就算她不主动说,她也会保她。
可现在,她却是第一个迫不及待求饶的,还让她帮忙说情,那急切的模样,就想一个不想死到极点的疯狂女人,脑子里只有自己的命,根本没有了她这个主子。
再看另外两个婢女,平日没有这个婢女最甜会哄人会给她出主意,但也是忠心她的,只是后来被她更看重的这个婢女提过几次她们的不好,后来她观察了,也觉得她们不够灵活,有些木讷,可现在,莫名的,她觉得自己以前的认知可能出了错。
这些婢女都是忠心她的她承认,但要说涉及到生死攸关的情况,莫名怀疑这个她曾经最信任的婢女可能不会以命相护她。
看着几个已经伸手去拉自己婢女的侍卫,余静诗连忙抬头看向顾清染,“今天是我冲动了,但我有问题想问她们几个,能否给我一点时间。”
见余静诗冷静了下来,吐词清楚表情正常,冷凝的神色稍微松了一些,看了一眼转过头来看他眼色的侍卫,几个侍卫顿时往后退了两步。
求饶的婢女见有用,满脸激动之色遮掩不住,连忙谢恩余静诗。
“看来你很怕死啊。”声音平缓的开口,余静诗的眼神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婢女。
经受过生死边缘惊吓的婢女没注意,下意识的张嘴就道:“奴婢怎么能先主子离开呢,自从跟了主子奴婢就发誓要一辈子伺候主子的,奴婢死了事小,就怕主子身边没了个使得顺手的奴才。”
“你们呢,也怕死吧。”没有回答婢女,而是看向了另外两个。
同样受到惊讶的两个婢女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婢女鼓足勇气回答道:“惜命是每个人都有的想法,但为主子而死,奴婢们也不会怨恨什么,只是希望主子以后多保重自己,凡事三思而后行,千万别再冲动行事了。”
说完,和另一个丫鬟又对视一眼,开始重重在地上给余静诗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转身看向旁边站着的几个侍卫,最后又忍不住把目光落在顾清染身上。
婢女觉得反正都要没命了,索性一次性说了,“姑爷,奴婢将死之人,说一些话希望姑爷勿怪……小姐本性善良,只是太爱姑爷,嫁给姑爷后努力做好人媳人妻,自认没有逾越半分,可就是因为太爱姑爷,有些地方受刁奴小人挑唆,才会失了分寸,毕竟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希望您以后对她能多些包容和理解。”
“小姐,奴婢言尽于此,往后还望您珍重自个儿,别再犯糊涂了。”说着,两个婢女率先踏步往门外走。
房间内,听完三个婢女的话,又想着外面还跪着的那个,突然余静诗的眼眶就红了,这两年来伪装的坚硬躯壳,突然变得特别脆弱。
蠕动着唇,半晌后,看向不远处没有看他的顾清染,脑海里回放着最开始他们成亲的时候和这个男人的相处日子。
虽然平淡,虽然很多时候这个男人都很忙,或者都呆在书房,但对她却还算尊重,两个人相处相敬如宾。
那个时候听了婢女还有一些人的话,她的内心有了不平衡,然后随着时间而越来越不满,心底的尖锐难平,朝乐突然回来,就绷断了她脑子里最后坚持的那根线,这段日子每天和顾清染闹得不可开交,更疯了般阻止他登门去给李淳解毒。
但现在回想一下,曾经的相敬如宾何尝不是这个男人的良好教养呢,换个人,心爱的女人不能娶,娶谁也就没差别,那么成亲后还能冷静的面对她这个霸占了其原本属于心爱之人位置的人,已经实属不易了吧。
脑海里又浮现出嫁前母亲给她的话:好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
现在呢,呵呵,一切都晚了。
醒悟得太晚了,什么都太晚了。
突然浑身的力气没有了,尖锐的刺也软化了下去。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红着眼,看着不远处的丈夫,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手不断紧握又松开,内心的烦乱和痛,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出来。
“京城第一才女,这些事情我认为你应该看得明白……只能说,你不想看明白。”抿唇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女人,顾清染无动于衷,这两年给了这个女人多大的耐力,如今看着这满地的碎片和狼藉他就又多大的杀意。
只是,小时候和长大了终究是有区别的。
如今犯的错不会像小时候那般得到原谅。
“你就暗指我蠢吧。”呵呵一笑,顿了顿后,突然伸手满脸狠戾指着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的婢女,“来这里的主意是她给我出的,另外三个奴才都是劝阻,不过我身为主子,她们阻止不了便也只能跟随我过来。”
“你这是打算给他们脱罪了?”双手交握,半晌后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
走出去的两个婢女没听到,可站在余静诗身边的婢女却错愕的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主子推出来挡锅。
再不济,还有三个在前面顶着不是吗?
为什么独独推了她。
扑通一声跪下,手就去拉拽余静诗的裙摆,“主子,奴婢也是为了主子您着想啊,如果奴婢的提议有问题,还望主子能饶了奴婢这回,以后奴婢肯定尽力服侍主子……”
看着狼狈不堪的婢女,余静诗眼底满是猩红和杀意,以前没发现,现在回想有些东西,隐约察觉了这狗东西的意图。
嘲讽勾了勾嘴角,野心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