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对于他爸搞外遇搞出私生子什么的,庄瀚学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他的花就是遗传他爸的嘛。
他妈也跟姐妹一起去鸭子俱乐部玩来着,有时候一晚上砸几十万,也有固定的年轻相好,他见过,年纪比他还小的都有,他服了。
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家是一团『乱』。乌鸦落在猪背上,谁也别说谁黑。
所以他爸妈两人上了年纪以后,各玩各的,反倒能和谐相处,反正也不在一处过。
只互相要求别搞出私生子来。
想到这个,他就格外羡慕啾啾的爸妈,按说蔺家比他们更有钱,也没见这么『乱』,人家里规规矩矩的。
大概因为他家是暴发户吧,没什么底蕴。
到现在大儿子出柜跑了,二女儿带了人马分裂公司出走创业,而他呢,不学无术,混吃等死,无『药』可救。
瞧瞧,这就是不负责任随意结婚、生而不养的下场。
不过如今他爸搞出个私生子。
倒证明男人到底比女人心狠,他爸想弄个私生子能瞒住,他妈想再生个却不好隐瞒。
他想,这也意味着他爸已经完全放弃他了吧。
啊,原来是这样啊。
也没办法嘛,哈哈,谁让他这么没出息呢?
哈哈,哈哈哈哈。
这事不好跟秋哲彦说。
庄瀚学跟小师父吐槽了这事:【小师父,成年人的世界果然很肮脏呢……】
小师父:【怎么了啊?】
庄瀚学问:【你爸妈现在感情还很好吗?】
小师父:【别说了,前阵子过年,他们俩跑去旅游,都不带我和我哥。自从我上小学以后,他们就经常两个人跑出去玩,我觉得我就是电灯泡】
庄瀚学笑笑,看吧,也不是世界上的所有情人最后都会变成那样彼此面目可憎的关系,也有始终如一的爱侣:【你爸妈感情可真好,我记得蔺焰尘的头发就是因为以为楚汛死了才一夜白了】
小师父:【是吗???】
庄瀚学:【你不知道吗?】
小师父:【我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我爸那是太『操』劳了,或者是天生少年白头,搞得我愁了好久,我好担心我上初中之后也会白头发哦,原来不是遗传白发啊】
庄瀚学:【你说我要不要联系一下我妈妈啊?】
小师父:【你妈妈怎么了?生病了?】
庄瀚学:【我妈三个孩子,我大哥和男人私奔去国外,已经跟家里断绝关系,我二姐因为他们重男轻女,婚后也离开家里,不和他们联系。我的情况你就更清楚了,我也因为和爸妈不对付,出来很久了。现在我爸弄了个私生子出来,我觉得他妈……也挺可怜的。唉,我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
其实并不是真要问一个小学生求意见,到底还是要他自己拿主意的。
趁着秋哲彦不在家。
庄瀚学特地去电话亭打电话,家里的电话,他一直记着,没忘掉过。
他拨通妈妈的手机号码,心下忐忑。
他就是个不孝子,这么多年了不联系老家,还躲着家里人。
他妈妈接起电话,声音很疲惫:“喂?是谁?”
庄瀚学心虚地说:“妈,是我……”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才惊喜地说:“涵涵???是你吗?”
庄瀚学“嗯”了一声:“是我。”
妈妈问:“你现在在哪?你是打算回家了吗?妈妈再也不『逼』你了……”
庄瀚学觉得鼻酸:“妈妈,我、我听说爸爸……爸爸是不是在外面弄了个私生子出来啊?”
妈妈咬牙切齿地说:“别提了,你爸那个死鬼,原来他是早就留了一手,居然瞒着我这么多年。我真是气都要气死了。那个贱人也是,忍了十几年,还真能忍。你别担心,妈妈身子骨还硬朗着,我不会让那个贱人得逞的,家里的东西都是留给你的。”
庄瀚学顿时茫然了,都是留给他的吗?留给他做什么?他根本没有管理那么大的企业的能力,他有自知之明,他可从没觉得自己聪明过。为什么不说大哥和二姐呢?大哥和二姐都比他优秀多了啊。就因为他大哥是同『性』恋,而二姐是女人吗?
庄瀚学没有问。
妈妈很心疼他:“涵涵,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得还好吗?”
庄瀚学想到秋哲彦,说:“挺好的,我现在过得很开心。只是我听说你的事,我有些担心你。”
妈妈带着哭腔问他:“你还不打算回家吗?你爸都那样了。你爸说不定要把那个野种弄回来呢。”
疯狂暗示他回家。
庄瀚学实事求是地说:“我又斗不过我爸……妈,要么你把大哥叫回来吧。我管不了公司,但大哥能啊。”
妈妈的语气瞬间冷淡下来:“你还提你大哥呢,他和男人在一起,让我脸都丢光了!要不是因为他不听话,我们家现在至于变成这样吗?他主意大,比你还不听话呢!”
庄瀚学:“那姐姐呢……姐姐也很有本事。”
妈妈烦躁地说:“你姐姐更别提了,那不争气的死丫头,她迟早还要再嫁人的,那钱不全都随外人姓了?”
庄瀚学突然聪明了下:“再嫁人?姐姐和姐夫怎么了?”
妈妈说:“去年就离婚了啊。让她别离婚,她非要离,为了把孩子的抚养权要过来,出了好多血。”
庄瀚学:“为什么离婚啊?”
妈妈说:“还能为什么?工作忙了,男人的花花心思就多了,忍不住在外面花。那她非要离,离就离吧。你姐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本来年纪就不轻,现在还带着个拖油瓶,我给她介绍了几个好的,她都不要。我也不知道你姐是怎么想的?我生的三个种,一个比一个古怪。”
“涵涵,你回来吧。妈妈不『逼』你了。”
“你在外头哪有什么好日子过啊?自己工作累不累?”
“妈妈又不是不知道你,你累死累活的,能挣几个钱?”
庄瀚学说:“我不觉得累,妈妈,我现在是没什么钱,但我真的过得挺开心的。”
他还是不打算回家。
他想了想,说:“妈,你要么和爸爸离婚吧。你自己拿那一半的钱。”
妈妈暴怒说:“你在说什么啊?我离婚?我这个年纪我离什么婚?我离了可不便宜那小狐狸精了!凭什么啊!”
庄瀚学仰起头,看了看积了层灰的电话亭顶,在那听妈妈骂渣男贱女骂了二十分钟。
看吧,这就是他不能结婚的原因。
庄瀚学从小听惯了骂,一被骂就开始走神,骂声左耳进右耳出,他的思绪飘远,想起了圣诞节去秋哲彦的老家参加家族聚会的事情。
人家一家人多么温馨和乐啊。
秋哲彦的妈妈是美食专栏作家,她是婚后才去厨师学校学的厨艺。她的丈夫,也就是秋哲彦的爸爸格外开明,支持老婆上学。
小秋说他小时候,妈妈上学,爸爸就把他带去学校里,给他坐在教室的小角落里,给他一本书看。
小秋的姐姐和小秋感情很好,和他跟他姐完全不一样,小秋说他爸妈从小就要让他让着姐姐,要对女孩子绅士。
但在他家就不一样了,其实在他小时候家里已经不缺钱了,可是他姐还得做家务,有什么好吃的,都要让给他先吃,买新衣服妈妈舍得几千几万给他买,他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姐姐总得求,就算求了,爸妈也不一定答应她。
那时哥哥在外留学,管不到家里的事,寒暑假也不一定回家。
幼时懵懂,他不知道自己被偏爱对姐姐来说很残忍,等到他意识到这样的家庭结构其实很畸形时,已经太晚了。作为既得利益者,去安慰姐姐放开心结未免显得太虚伪。
秋哲彦说他跟家里出柜之前苦恼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出柜,他爸只对他说:“那又怎样?你不还是我的儿子?”,就这样坦然地接受了这件事。
不像他大哥,被妈妈骂得简直禽兽不如。
庄家只有一个光鲜漂亮的空壳,里面早就腐朽得千疮百孔。
他是好吃懒做。
但他还是不想回那个可怕的家里去。
庄瀚学由衷地想,他要是秋家的小孩就好了。
那他一定会比现在快乐的。
不过,出于人道主义,庄瀚学把老家的闹剧转告给大哥。
大哥淡定地说:“哦,这件事啊,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知道吗?”
庄瀚学:“我不知道啊!!”
大哥说:“我和国内的朋友一直有联系,他们告诉我了。”
庄瀚学:“哥,你担心妈吗?”
大哥问:“怎么?你要回家?你不是和你的小秋如胶似漆,有我这个前车之鉴在,你敢回家啊?”
庄瀚学直截了当:“不敢。”
大哥嘲讽地说:“是吧,你情愿给人包养,也不想回那个家。”
庄瀚学想了想,感觉不用担心爸妈了,不管离不离婚,他们都有的是钱,哪里要他这个卡里只有几千块的人去『操』心。
他倒是挺想回去见见他姐的,但是他去了也帮不上忙,估计姐姐看了他更来气。
庄瀚学用他笨得生锈的脑瓜子想来想去:
果然,还是待在小秋身边最舒服。
这才是是神仙日子!!!
小秋一天不赶他,他就多赖一天!
过了几天。
他看到少年围棋赛的赛程表,他小师父要来他这里比赛。
他约了小师父,请人吃饭。
然后,庄瀚学和秋哲彦说:“我带你一起去吧?”
秋哲彦想到先前的吃醋乌龙,说:“你去吧,我不吃醋,真不吃醋。”
庄瀚学说:“我不是担心你吃醋啦。小师父的爸爸是很厉害的人,蔺氏集团的董事长哦,你去认识一下嘛。”
秋哲彦:“???”他还真没关心过庄瀚学这个小师父的家庭背景,庄瀚学怎么和人交上朋友的?真是咸鱼不可貌相。
秋哲彦问:“他爸姓蔺,他怎么姓楚?”
庄瀚学答:“他跟他另一个爸姓,楚汛,有听说过吗?也很厉害。这次好像他会一起来。我跟他以前一起工作过。”
庄瀚学说着说着,想起件事,哈哈大笑起来:“我还跟他求婚过。”
秋哲彦笑不出来,什么意思?庄瀚学说不想结婚,但以前跟另一个男人主动求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