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直男的百分之九十九没有好下场。”
“只要女人勾勾手,他就会摇身一变,说自己改邪归正,其实喜欢女人,这样拍拍屁股就走了。这样的事,我见多了。”
——秋哲彦想起朋友的忠告。
江若芸是个女人,是个漂亮女人,而且是个很有钱的漂亮女人。
对庄瀚学来说,简直是完美的金主吧?
他觉得庄瀚学真是他的克星。
可以上一刻让他心情快活的像浸满蜜糖,下一刻又叫他濒临疯狂。
庄瀚学若无其事地碎碎念说:“然后我说我不要,她又改口说她是开玩笑的。”
“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来说,我觉得她当时那么说,我觉得不像是开玩笑啊……我怀疑她对我还有点图谋不轨。”
秋哲彦和庄瀚学相握的手一个用力:“你对她的了解?你们不是分手八年了吗?八年不见,你还敢保证自己对她十分了解?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庄瀚学被他捏得手疼,跟水草一样摆动起来:“我的手要被你捏碎了。妈呀,你握力多少啊?”
秋哲彦松开他,气急败坏地:“呵,人家随便夸你两句,你还就喘上了。”
“别不说人家一个上升事业期的女明星,风华正茂,事业一片大好,她是疯了才去谈恋爱,而且还是和你谈,你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几岁的时候啊?别幻想人家对你痴心不改了。”
“人家在圈子里什么才俊富豪没见过,为什么还要惦记着你。说不定只是想报复你当初对她始『乱』终弃,到时候拍拍屁股,她就嫁给别人去了。你看看你自己还有什么?还惦记着她?”
“你很后悔当年和她分手是不是?”
庄瀚学像是被钉在原地,也不喊疼了,仓皇无措地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一副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的可怜样,连他身旁的影子看上去都显得孤零零的。
秋哲彦说出口就后悔了,他意识到自己把庄瀚学贬低得太过分了。就算庄瀚学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不代表连这点自尊都没有。
时间像是被按下停止键。
雪尘飘落下来。
秋哲彦握住他的手,庄瀚学缩了缩手,没能把手抽回去,秋哲彦坚决地抓着他,吻了一下他的手背:“对不起,我说得太过了。”
庄瀚学像为了化解冷滞氛围一样咧嘴一笑,呵出一口白雾暖息,像个对话框:“你真的好会吃醋哦。”
他屈指挠挠脸:“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人家啦。”
“唔,以前也配不上她。”
“我一直就是个没出息的。”
秋哲彦像只闯了祸的狗狗,要是有耳朵和尾巴,现在就是耷拉下来的模样:“我不是说你没出息……我也不是嫌你年纪大,我太气了,我太喜欢你了。”
“我想到你以前喜欢过她,我就生气。”
“你还是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了。”
庄瀚学无辜地说:“八年前的前女友你都要生气啊?我看到你和你前男友的照片,我都没生气啊,你一个大男人,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不说还说,一说秋哲彦更气了:“一般人看到现任男朋友和前任在一起的旧照片,不说无理取闹地发脾气。多少酸两句吧?哪有像你这样当成无事发生的啊?”
庄瀚学郁闷了:“你这个人好难伺候啊。”
庄瀚学寻照自己的旧经验,他当金主包女人的时候,最不耐烦那些女人对前女友拈酸吃醋,是男人不应该这样想吗?他从不过问秋哲彦的往任情史,也不吃醋,秋哲彦不应该觉得他听话、懂事、乖巧吗?
秋哲彦气冲冲地转身大步走了。
庄瀚学愣了愣,跟过去,无奈地哄他:“你二十七了,小秋,怎么还跟个愣头青一样啊?发什么小孩子脾气?”
秋哲彦冷声说:“怎么?我知道自己的恋人没那么喜欢自己,还不准我不开心?你最近连着几次扎我心了?”
“庄瀚学,我知道,我们俩在一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哄骗你。”
“我也知道你以前只和女人交往过,我恶劣,我不道德,我喜欢上直男还掰弯了直男,我自作自受。”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我喜欢你那么多的喜欢我。”
庄瀚学伸手『摸』『摸』他的头,本来他们俩身高就差不多,凑过去亲他一下。
“我当然还是喜欢你的啊。我生日那天晚上我根本没喝得那么醉,要是真的醉得不省人事,我也不可能配合你啊?小秋。”
“我不敢说以后,但现在全天底下,我最喜欢的人是你,也只喜欢你一个。”
“别闹脾气了。”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醋,我以后再也不和你说前女友的事情了。”
秋哲彦又反悔:“你还是和我说吧。你要是遇见你前女友,却不和我说,我更要疯掉。”
庄瀚学:“???”年纪比自己小的男孩子真是好麻烦啊,明明已经二十七岁了,平时行事作风不都比他成熟稳重吗?真是搞不懂他们家小秋。
秋哲彦问:“你想知道我和我前任的事吗?你就一点都不吃醋嫉妒吗?”
庄瀚学『摸』『摸』鼻子,想到照片上和庄瀚学站在一起的英俊青年,发表自己的感想:“那你想和我说的话,就说吧,我会尽量认真听的。他长得就很有教养很有学识的样子,看上去就很精英,应该不会像我这样过得『乱』七八糟吧?”
秋哲彦盯着他脸上的神情,想看到庄瀚学『露』出不一样的眼神,胸口憋着一股气,故意说:“他是大学老师,我爸爸的师弟,我为了他考去他的大学读书,选了他教的专业,大学时就和他同居了。”
“哇靠!”庄瀚学双目放光,好生羡慕,“你厉害啊!”
秋哲彦:“……”
他无计可施,无可奈何,仰天长吁一口气。
庄瀚学捂了捂嘴:“哦,不对,我……我是说……那个……他在大学当老师,他肯定比你大吧?是比你大几岁啊?”
秋哲彦回答:“十岁。”
庄瀚学在心底啧啧称叹,没敢表现出来,说:“看来你是一直喜欢年纪比自己大的类型啊。”
秋哲彦:“嗯,我就喜欢年纪比我大的男人。”
庄瀚学好奇地问:“听上去你当时很喜欢他嘛,怎么分手了?”
秋哲彦看了看他,说:“各种各样的事吧,他觉得我太年轻不成熟,觉得我太粘人,那时他的前男友回来了,那个男人很优秀,还在读大学的我根本比不过。我心里着急,忙着跟他求婚,他拒绝之后我们就分手了,他和他前男友复合。”
秋哲彦谈起往事时心头还有一丝丝抽痛,毕竟那是他的初恋,是他曾经投入整颗心热烈地喜欢过的人,是刻在心口的一道旧疤。爱过是真的爱过,但也确实回不去了。
庄瀚学本来没什么感觉,但看到秋哲彦略带惆怅的神『色』,莫名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秋哲彦还说他呢,一副对前男友余情未了的样子……庄瀚学在心底唧唧歪歪地想。
庄瀚学忍不住小声说:“初恋就是不一样呢。”
秋哲彦耳尖地听到他这句话,觉得自己终于扳回点场子了,从后面一把熊抱住他,把他举起来:“怎么?终于吃醋啦?”
庄瀚学哼唧说:“你二十七岁,在床上还那么熟练,我再傻也知道你以前谈过啊。这有什么好醋啊?”
秋哲彦不依不饶:“你就是在吃醋。”
庄瀚学:“我没有。”
秋哲彦:“你有。”
庄瀚学:“……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
秋哲彦从后面亲吻他被风吹的冰冷的脸侧:“我觉得你现在有一点点喜欢我了。”
这年头三十岁上下的人,谁能没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失败真爱啊?
说是这么说,但庄瀚学还真想不起来自己有过没,明明他幼儿班的时候就知道给同班的小姑娘送小花发卡了。真要说真的要死要活地喜欢一个人,似乎……是想不起来。
这世上,真有人会那么做吗?
庄瀚学莫名想起十几年前的事。
那是他才刚开始上班没多久的时候,他有个下属叫楚汛,非常精明能干,当时他就靠这个副总裁干活,他好偷懒度日。楚汛因为误诊癌症而辞职出走,之后阴差阳错认识了蔺家集团的蔺焰尘,两人相爱。
蔺焰尘为了找楚汛而找到他这里,他听了两个人的爱情故事,感动得热泪汪汪。
他挺羡慕那两个人之间的爱情,上穷碧落下黄泉。
说起来,他还和楚汛的儿子是忘年交。
比跟秋哲彦认识要早得多。
楚汛的儿子大名叫楚钰,小名叫啾啾,六年级在读小学生。在网上,他一般尊称为“小师父”或者“啾啾小师父”。他会和秋哲彦好上,也是因为啾啾要上学,没空陪他打游戏,他空虚寂寞冷,才在网上勾搭了新的小哥哥一起玩。
当时他和小师父说自己辞职去给秋哲彦当住家陪玩,小师父还担心地问他是不是被骗了……他到现在都没告诉小师父他已经和秋哲彦好上了,要是小师父知道的话,肯定要说“我就说你又被骗了吧”。
离除夕还有两周。
小学放假。
庄瀚学上网时遇见他小师父上线,他去找小师父一起玩。
小师父:【你不是说你只能陪你的小老板玩吗?背着他和我玩吗?】
庄瀚学羞涩地回复:【我和他现在谈恋爱了,已经不是雇主和被雇的关系,他准我和别的人一起打游戏,别撩『骚』就好了】
对话框像是卡住了,又像是小师父断网掉线了。
过了十分钟。
小师父才回复他:【我就说你别骗了吧?你还不听我的话,天底下哪有白捡的馅饼!现在好了,你工作也没有了……都不和我商量一下[怒]】
庄瀚学:【师父,你还是小学生,你不懂】
小师父:【现在跟我说我是小学生了,跟我借钱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我是小学生啊?我是小学生,但我比你聪明啊。你们这些大人真是的,你们打游戏就是为了谈恋爱,我和你不一样,我打游戏就是为了认真打游戏!】
庄瀚学对着屏幕笑起来。
年底秋哲彦忙得脚不沾地,最近回家都很晚。
庄瀚学基本没出门,就窝在家玩,放假的小学生可闲。不过小师父每天要写三个小时作业,还要练三个小时的围棋,没空从早到晚陪他玩。
这几天他跟小师父玩得相当开心,仿佛找回来刚认识那会儿的热情。
这天。
秋哲彦在公司忙到凌晨多才回家。
回到家,发现庄瀚学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把庄瀚学抱回卧室。
庄瀚学手上拿着的手机掉在地上。
秋哲彦捡起来,正好有一条通知弹出来,屏幕一亮,显示有十几条未读消息。
都是一个昵称叫【啾啾小师父】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