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一定会问你,你的第一个受害人是谁?”苏言挑眉,语气轻快:“那你可就想岔了,虽然警方的DNA数据库中并未能找到与之匹配的DNA,但是一个人只要存活在这世界上过,那就一定会留有属于她自己的痕迹。这样吧,你不如猜猜,我们通过你的一些私人物品,发现了什么?”
她在床边叽叽喳喳,江离在后面环胸站在那里看着她,眼底反而带了一丝笑意,这个姑娘的确相当的适合干刑警,面对什么犯人、在什么情境下、要用什么语气,她都拿捏的堪称完美。
果然,汤成被她这幅洋洋自得的模样气的不轻,但是也只是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缓缓握成拳,依旧是没有吭声。
“嗨呀,你怎么不说话?啊!我知道了,你觉得我是在套你的话?”苏言对于他的沉默毫不在意,还颇为嫌弃的摆了摆手:“那你可真是想多了,告诉你吧,我这个人呢不仅仅在武力上能一拳锤爆你的头,脑子转的也是相当的快。现在站在这里和你说这些,不过就是为了和你炫耀一下我很聪明,你那些自以为很隐秘的犯案,在我眼里全都……不值一提!”
在成功地把病床上的人气的开始粗喘之后,她抽出一张照片凑到了汤成眼皮子底下,确保对方能从那细细的缝隙中完整的看到照片上的图像:“你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女朋友啊?”
上面的女人长相清秀,光是看那张脸就是给人一种十分善良的感觉。
汤成的眼睛缝似乎是大了一些。
“你们俩现在分手了?我们拿着这张照片去问过你的同事,其中有两个还真对你的这个女朋友有印象,不过据他们所说,你们俩分手有一年多了?”
汤成终于再次发声,不过只有饱含愤怒的一个字:“滚!”
苏言状似不解的看着他。
“让她滚……滚……滚……”大抵因为情绪在这一瞬间过于激动,汤成在用尽全力说出这几个字之后,剧烈的咳嗽起来,甚至还有血沫子从那看不出形状的双唇中间飞溅而出,掉在洁白的床单上,十分扎眼。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自己现在什么身体状况不知道吗?还如此暴躁,分手以后还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吗?”苏言美眸微眯,继续添了一把火,在得到那咳嗽愈发厉害的回应之后,她忽而沉下了脸:“还是说……她就是你的第一位受害者?怎么,忍受不了对方因为发现你是个喜欢偷窥女孩子,还偷人家内衣裤的变态而离开,认为自己受到了背叛所以痛下杀手?你是觉得你自己不是变态,还是觉得她不应该离开你啊?在我看来,她就是宁愿死也不会在你这种人身边多呆上一秒,因为……”说到这里,她微微俯身,凑到了男人耳边,轻声道:“因为你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啊!”汤成在听到这话之后,终于彻底失控,原本就不正常的脸色这会儿更是变成了紫红色,他想用自己还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去掐住苏言的脖子,只可惜苏言早有准备,一个后撤堪堪避过,让他的算盘彻底落了空。
“她就是个臭婊子,嫌贫爱富的贱人!想摆脱老子,老子就让她日日夜夜都困在那里动弹不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试图挣脱手铐,直将手腕处磨得渗出了血仍旧不肯停止。
苏言回头看了江离一眼,江离微微点了点头。从汤成的话语中,显然他们之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那第一位受害者就是其前女友,只是两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的,却不得而知了。但是汤成显然认为前女友是因为勾搭上有钱人才把他给踹了的,这也就间接解释了之后他所选择的作案对象的类型,全都是在他眼中‘水性杨花’、只爱有钱人的女生。
这种喜爱偷窥的心理变态本就是十个里面八个都是懦夫,但是通过杀了前女友,显然让汤成树立了可笑的自信心和找到了比偷窥还有意思的事情,进而一步一步的完善了他内心中所谓的掌控力。那种能够决定别人生死的权力让他着迷而且很快膨胀起来,所以才会在看到党玥玥和闫浩发生肢体上的冲突,甚至听到他们的谈话之后,瞬间失去理智,激情犯案。
因为在潜意识当中,他已经将党玥玥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不容他人染指半分。
江离看着已经趋于狂躁状态的汤成,伸手按了按呼叫铃,没过多久大夫和护士就过来给对方注射了镇定剂。他和苏言没有在医院继续停留,返回局里之后,关于城中村里那栋汤成选择进行犯案的小楼的相关信息已经摆在了专案大队办公室的桌子上。那栋楼的房主在外地,在电话里表示,那栋房子她和租户签了长达五年的合约,他手中有的租户的身份证复印件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叫匡洁。
经核实,匡洁就是汤成的前女友,随后,警方通知了匡洁在外地的父母,这宗女大学生连环失踪案终于正式告破。
……
专案大队办公室内。
苏言懒洋洋的走到饮水机旁边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许是因为刚刚破了一个案子,所以整个队中的氛围都是难得的慢节奏。蔡成济刚刚坐在椅子上眯着眼休息,这会儿刚刚醒过来就迷迷糊糊的问:“江队人呢?”
“领导们对于咱们专案大队此次能够顺利侦破连环失踪案表示了高度的赞扬,江队估摸着是被叫上去研究这警方的通稿怎么发,得给关注此事的民众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才行。”项阳说完之后吸溜了一大口面条,因为热气,鼻头都在冒汗。
“唔……”蔡成济坐直了身体,随手扒拉了两下头上的呆毛,转而看向苏言:“言妹子,听说你去看过党玥玥,情况怎么样啊?”
苏言抿唇,党玥玥虽然没有被囚禁多久,但是在那里所经历的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肯定是无比残酷的,而且那些创伤需要时间去慢慢修复。
“精神状态还可以。”
其实人有的时候精神上的韧性真的会超乎想象,先后经历了被强奸和囚禁虐待,党玥玥竟然没疯,还真是坚强的不得了。
“那你有没有侧面问一下,闫浩的事儿……”蔡成济期待的看着她。
“嗯,党玥玥说她被人勒住脖子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甚至看到了死神的模样。感受过死亡是什么滋味之后,反倒是想开了不少事,她决定指认闫浩等三人强奸,并且她手中有失踪当日闫浩来找她时候的录音,那里面有闫浩亲口承认罪行的证据。”苏言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那就好。”
闫家兄弟的嘴脸,队里众人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十分的解气,同时也对党玥玥表示了一定程度的赞许。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女孩子还是很看重名声的,她能够有这份勇气指认施暴者,大家都觉得非常的了不起。
结束这个话题之后,办公室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能偶尔听见项阳吃面条的声音。
“卧槽?!什么情况?”项阳忽然扔下筷子,满脸惊愕的盯着自己的手机看:“这他妈的是哪儿啊……”
“咋的了?”蔡成济和丁凯岳最喜欢热闹,闻言立刻冲到了他的身边,三个大脑袋凑在一起,直勾勾的盯着电话屏幕。苏言站着的位置恰巧离着他座位不远,上前两步也好奇的看了两眼。
项阳原本正在刷着朋友圈,突然就刷到了这条小视频,他再次播放了这段视频,并且外放了声音。
视频原音十分的嘈杂吵闹,拍摄的人许是手抖,画面也是有些晃来晃去的看着有点困难。夹杂着尖叫和各种叫骂声,视频一开始就是一个人缓缓倒在了人群中,捂着肚子满脸痛苦,没过两秒,地上就流了一大滩的血。
紧接着,不远处又有一名市民突然倒下,看着同样是腹部受伤。
没过几秒,几米之外,第三人也倒了下,但是因为离着拍摄者的距离太远,完全看不清什么了。
“是真是假?”蔡成济瞪圆了眼睛,要是真的,一连躺下仨,这可是重大恶性的伤人事件啊!他又让项阳看了一眼这条朋友圈发布的时间,显示是两分钟前。
“我看着好像是在步行街。”丁凯岳犹豫道,南城市人群如此密集的地方不太多。
“又是随机伤人,报复社会的?”蔡成济猜测,毕竟前段时间,就在大安村连环杀人案的同期,专案大队不也破了一起报复社会的随机杀人案,那凶手还是苏言给按住的。
一旦有这种恶性的,引起社会各界广泛关注的大案子,那么是有一定几率在短时间内引起效仿,增加社会隐患的。
就在几个人沉思的功夫,江离忽然推门进了来,他眉间皱褶深得可怕,凝声道:“准备出警!”
第34章
南城市的商业步行街位于市中心,这里四处都是高楼大厦,离着金融商圈也很近,所以人流量是相当的大。属于那种一到早中晚高峰期,出租车你就算给人家加钱,人家都不愿意来的地方。
市局的人到的时候,在案发现场周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三名受害者前后距离大概有五十米左右,所以也是在全市范围内调控了几十名巡警过来维护现场的秩序。这条满是各种商场的人行街道本来就不是特别的宽阔,如今又扯了这么一大圈的案发现场,导致两边的人群有些拥堵。
周围还有不少人举着手机拍视频。
很快有派出所的负责人迎上来跟江离汇报情况:“事发的时候正好是周围商圈日常中午下班的时间,所以当时人流量特别的大,而且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刚刚对留在现场的目击者进行了一圈的问询,没有人能够准确说出那名袭击者的具体长相。受害者为三人,两男一女,一死两重伤。”
说话的民警指了指此时静静躺在不远处的那具尸体:“死者是第二位遇袭的,男性,一刀正中腹部主动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就已经……其余两位似乎也是不同程度的器官损伤,全部送到医院进行抢救了。”说着从将手中握着的三个身份证递了过去:“这是从三名受害者身上搜出来的身份证,目前看来是随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江离回头示意法医张启山上去验尸,技术大队的方佳茂也带人过去收集相关证据。
然后他才低头看了看那三张身份证,家庭住址、年龄、性别等完全没有什么规律,看着的确像是随便挑选的几个作案对象,作案动机似乎也偏向于报复社会一类的。
“江队,咱们下一步要干什么?”蔡成济问道。
江离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的监控,却发现这种每日人流量超大的地方竟然并没有几个,许是觉得每个商场门口都会自配好多监控,所以这条人行街道上的治安监控少的可怜。
但是,那些商家自己配备的监控角度上都十分难说,真不一定能照到案发现场的情况。
“我一会儿带人去周边这四五家商场去调取门口的录像,蔡成济和苏言你们两个带着人去这些周边的围观群众里寻找目击者,他们当中应该有很多都拍了事发或者事后的小视频用来发到各种社交软件上……”
“就像是我朋友圈那种?”项阳接话。
江离点头:“嗯,这些目击者拍摄的视频各个角度都有,把这些尽可能的收集起来……”说到这里,他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来的路上接到了上面的指示,与这些发了视频的市民尽量进行沟通,让他们将视频删除,以免失态进一步扩大,造成社会的恐慌。”
当街杀人,还一炮仨响儿,网上肯定又是一大波辱骂政府和公安机关的言论。这倒是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人对于无知的事情都会尤其恐惧,这种情况下舆论会歪成什么样,谁都说不准。
蔡成济等人的脸色登时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他们最不耐烦做的就是这种工作了,常常会被群众指着鼻子骂不说,弄得他们好像要包庇谁似的,简直是吃力不讨好。而且这种事上行下派,难免让人觉得有点反感。
苏言在听到这个命令之后,反倒接受度高一些,军人本来就一服从命令为天职,更何况上一级的领导他们对一件事情的考虑要更加的全面和复杂。蔡成济一众人许是觉得领导在为难人,但是若是没有上一级的各种协调努力,他们办案子也会束手束脚的。干工作怎么说呢,没有十全十美的,上头搞政治,他们抓犯人,各司其职罢了。
“我们现在还未能确定此次犯罪嫌疑人的侧写和信息,这些视频大面积流通的确不大好,万一对方所求的就是社会关注度,这样岂不是助长了他的气焰,刺激他马不停蹄的进行下一次犯罪吗?!”
想当初在小组里的时候,一群大老爷们脾气臭的不得了,而且各个身怀绝技,所以难免没事上头了就和上面的人拍桌子瞪眼睛,所以苏言对于协调双方这种事情可谓轻车熟路,毫不费力。说出来的话直奔着蔡成济他们这群人的心尖尖上去,一个好的刑警,为了抓住凶手,啥都能忍。
于是众人在听完这番话之后都觉得有理,摆了摆手四散开去和围观的群众沟通去了。江离则是原本冷硬的脸部线条稍微柔和了一些,不过苏言却在他要开口说些什么之前,转身跟在蔡成济屁股后面走了。
项阳见状伸手怼了怼他的后腰:“江队,咱们也去干活吧?”
江离收回目光,低低应了一声,又点了两个人,分别前往周边商场开始进行相关的监控调取工作。
……
“阿西吧……”蔡成济在死皮赖脸的要求一位目击者删除相关社交软件的视频,并且遭遇了几个大白眼和若干句念叨之后,终于得以转身松快了一下脸上他自己都觉得虚伪的表情。然后他回到车里取了几瓶水,送了一圈回到了苏言身边,正巧赶上对方也刚刚和一名市民交涉完,他就把水递了过去:“歇会儿吧。”
苏言也没反对,跟在他身后,两个人走到了一旁不远处的一个造型路灯下。其实大家都明白,现在做的这些只是能稍微控制一下舆论传播的速度,那在警察到这里之前,不知道有多少目击者都已经跑掉了,等到网监部门的一一查找并且联系到人的时候,都得猴年马月了。
“此情此景,倒是让我想起大安村的偷拍案了。”蔡成济一口气把一瓶矿泉水都喝了,然后随手一扔,空瓶子就顺利的进入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那回因为贸然行动,江队遭了上头一顿狠批,听说还影响了下半年的晋升。要知道,以江队的能力,早就应该从这个大队长职务往上走了。”他说的这些队里的人心里都清楚,江离这个人不适合做政客,有的时候他们甚至都要以为对方是故意的,不想走到领导层去弄那些个‘勾心斗角’的东西。
想当初的大安村偷拍案,猛地爆出来在网上掀起了多大的风浪,多家有影响力的媒体进行了头版头条的报道,直接就将南城市政府和旅游局等相关部门架在火上烤,使得政府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公信力大幅度下降,在一定程度上给南城市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
但是如果让他们重新进行选择,相信每个人仍旧会那么做。
更何况后来南城市政府的做法也算补救及时,事发之后公安、旅游局等好几个部门成立了一个关于此次案件的调查行动组,专门进行收集取证,最终还把此次案件的庭审进行了网上直播,重判了每一位涉案人员,稍微平息了群众的愤怒和失望。
而这回这个案子,稍微一个不注意,便也会是上次的那种结果,所以上面当然是紧张的不得了。
“……”苏言没说什么,只是再次抬起头喝了一口水。
两个人在原地休息了几分钟,就再次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当在场目击者的视频收集的差不多了,法医和技术大队那边的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
这个时候蔡成济接到了江离的电话,他接通哼哈的应了几声,撂下电话之后看向苏言:“江队说医院那边来了消息,有一个受害者手术挺成功,而且受伤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他让咱们俩先去医院等着,争取在受害者清醒过来的采一下笔录。”
听着是挺为难人的,但是警方这种做法也是无奈之举,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们都是在和那名嫌疑人赛跑,要是跑不过对方,后果不堪设想。
苏言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两个人迅速开车赶到了南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然后在其中一名女性受害者的病房外见到了她的家属,而另一位男性受害者仍旧在手术抢救中。在表明身份之后,得到了预料之中的被扯着袖子、哭着喊着要求他们尽快破案的这种待遇,好在蔡成济对于处理这种状况还算有点心得,终于在二十多分钟后成功的安抚了家属的情绪,并且得到了一会儿允许当面询问受害者的承诺。
蔡成济在应付完家属之后,一脸虚脱像的坐在了椅子上,苏言看着有些想笑,在这时放在裤兜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唇角的笑意收了一些。
“你咋不接?”蔡成济无意中瞟见了屏幕上的‘妈妈’二字,有些奇怪的挠了挠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不是从上个案子开始就没回家过了?家里人要担心的。”
苏言回了神,冲着蔡成济抱歉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出去几步接通了电话:“喂?”
郑慧那中气十足的声音瞬间冲破了她的耳膜:“你出息了是不是?觉得工作了翅膀就硬了是不是?怎么,爸爸妈妈现在数落你几句你还学会离家出走了?你这是要活生生的气死我!!!”
她微微蹙眉,将电话从耳朵边挪的远了一些,等到那头噼里啪啦的数落告一段落之后,她才嘴角抽搐的解释:“队里忙,所以住宿舍比较方便。”
其实苏言并未因上次那件事情而觉得多生气或者是接受不了,这个世界上奇葩父母千千万,郑慧和苏世明还不算最让人难以忍受的那款,况且那二位的手段也不能给她带来什么困扰和麻烦。她之所以不怎么回去,与那二位没什么感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不还是为了他们着想?她可怕自己一个用力过度,没轻没重的把他们给气进医院,那才是真的造孽了。
“……”对面的郑慧显然是被她这么一个不咸不淡的解释又给气到了,哽住半晌没说话,反应了十几秒之后才接着恶声恶气的道:“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不回家成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女儿怎么了,再说了现在你白天夜里的都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名声能好听的了?晚上下班赶紧回来!你要是不回来……”
苏言却在对方的唠唠叨叨中,听到了一声轻到不能再轻的咳嗽声,她挑了挑眉,出言打断了对面的絮叨:“妈,家里来客人了?”
“什……”郑慧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语气登时变得有些慌张,掩饰性的清了清嗓子才回应道:“说什么呢?你爸今天出去应酬,家里就我和阿姨。”
“今天我们队又接了一个大案子,正是忙的时候,我肯定回不去的。”苏言也没继续揪着不放,只是果断的拒绝了:“还有,妈,我劝你平时出去美美容、逛逛街,实在不行出去打个麻将泡个温泉什么的都行。别整天替别人的事儿操心,你就算帮着闫家从我这边打听到他们家小儿子案子目前检方掌握到了哪些证据,也改变不了任何既定的事实。”
“你说什么呢?!”郑慧瞬间变得气急败坏。
“我说您跟着外人一起合起伙来坑自己亲闺女真是棒的不得了,以后也得继续把这优良传统发扬光大,努力把我坑出刑警界,这样您就开心快乐了?”苏言语气讥讽,然后再次把听筒拿远了一些,果不其然下一秒就从对面传来了郑慧歇斯底里的尖叫。
走廊的尽头忽然走过来一群大夫和护士,他们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推开门进了受害者所在的那间病房。蔡成济也站起身探头探脑的看了看情况,紧接着回头冲她招了招手。
“好了,回头再让您骂个痛快啊。”苏言利落的挂断了郑慧的电话,小跑几步到了蔡成济的身边。
过了一会儿,大夫出来表示受害者精神状态还可以,能够接受简单的、短暂的问询。苏言二人便轻手轻脚的走进了病房,床上躺着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脸上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十分的苍白,她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也只是有气无力的眨了眨眼,接着从嘴边逸出一声叹息。
在表明身份之后,苏言二人就开始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
这名女性受害者名字叫做谢舒慧,三十四岁,是在步行街旁边的商圈一家公司上班,案发当时正是她午休时间,所以和同事约着一起去逛街吃饭,没想到碰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她是第一个遇袭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腹部一痛,紧接着耳边传来的是同事的尖叫声,她觉得腿软,全身力气都在流失,一下子便倒了下去。
“您是否有看清行凶者的长相?”蔡成济接着问。
谢舒慧急促的喘息了几下,似乎因为说的话多了一些,腹部的伤口感到了一丝丝的疼痛。她抽了两口冷气之后,才缓缓地摇了摇头,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回道:“我直到倒下都没看到那凶手的身影,我不知道他从什么方向冒出来的,也不知道他当时在我面前还是身边,更不知道他在捅了我之后又去了哪里……对不起,我实在是帮不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