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前世就觉得这些事都很荒唐,现在就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难道北凉只是和他们夏侯家有仇不成?
难道那些门阀世家只要有利可图就行了?
她半晌没有吭声。
谢丹阳只当她是担心萧桓被人弹劾,又安慰她道:“萧都督机智过人,我已派人送信给萧都督了,请他回建康城一趟。这样隔空喊话,我觉得萧都督有些吃亏。”
夏侯虞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和谢丹阳寒暄了几句,就告辞回了庄园。
杜慧却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的完了。
她道:“长公主,需要我去打听打听消息吗?”
夏侯虞想到这些狗咬狗的事,就从心里感觉到疲惫,她摇了摇头,道:“算了!萧桓谋略过人,他肯定有办法应付前眼的困境的。我们不用为他担心。”
杜慧欲言又止。
她觉得这个时候夏侯虞应该多多关心萧桓才是,只有这样,两人的心才能贴得更近,彼此情投意合,亲密无间。
但夏侯虞不愿意,她也是不能勉强的。
又过了几天,关于萧桓私通北凉的传言愈演愈烈,夏侯虞却已放下了外面的喧嚣,一心一意地准备着夏侯有道下葬之事。
夏侯有道年幼,生平没有做出什么政绩来。卢渊的意思,谥号为“孝”好了。
夏侯虞总觉得不满意,想再加上几个字,却前思后想的没有个好主意。
那天她又要给夏侯有道拟谥号,阿良进来告诉她,说萧浠前来拜访。
夏侯虞非常的意外。
她不知道萧浠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想了想,还是去见了萧浠。
萧浠神色间带着几分担忧,见到夏侯虞也没有兜圈子,而是直言道:“我在姑苏听说有人弹劾阿桓。这几年萧家的生意都是我在打理,若是有什么错,也是我的错。还请长公主相助,我愿意供出萧家白瓷销往北凉的中间人!”
做生意最讲究诚信,他就这样把人给供了出来,萧家以后估计也不用做生意了。
夏侯虞道:“你先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再说!”
萧浠估计是真心不想让萧家卷入这场是非,道:“大兄病逝后,家里的生意就由我经手,白瓷是萧家独有的买卖,因而白瓷的销量我们都是有记录的。卢家所说的那批烛台,就是去年卢家特意委托我们家烧制的。
“至于他们提到的那些白瓷,则是我们卖给关中韦家,再由关中韦家卖往北凉的。”
“帐面上,是一点也找不到痕迹的。”
夏侯虞觉得有些好笑。
萧浠是欺负她年纪小?还是觉得她没有见识呢?
这个时候已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就算你手里有证据又能怎样?众口认定这是假的,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夏侯虞没有接萧浠的话,而是懒懒地问他:“不管怎么说,您也是都督的叔父。没有都督这层关系,您不要说把东西卖去北凉了,就是卖去南诏,也没有人说什么。所以这件事您就不要费心了,都督会处理好的。”然后她问起了吴氏,“阿家可知道叔父来了建康城?”
萧浠很是意外。
他之前接触夏侯虞的时候,夏侯虞虽然说不上对他客气,但也算是有礼有节,可现在,他却明显地感觉到夏侯虞的怠慢。
是因为这次被卢家的人抓住了把柄吗?
萧浠突然有点后悔,他应该听萧韩的话,和夏侯虞走得近一些的。
来了建康城,他才深切地感觉到了夏侯虞的影响力,特别是听说她居然敢和卢家的人玩手段,他对于之前在姑苏的时候没有好好的和夏侯虞交际之事颇感懊恼。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他知道再多说下去也无法打动夏侯虞,索性利落地起身,道,“阿嫂不知道我来建康城的事。我原想在这里停留两日。既然长公主不需要我做什么,那我就连夜赶回去了。”
关中韦家也是家大业大的,这么重要的事,等闲人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听到什么消息。萧浠既然和韦家有来往,可见也是有交情的。
萧家毕竟也是萧浠的庇护伞,萧家倒霉,他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萧浠肯定是真心想帮忙,可夏侯虞不相信他。
她觉得与其让萧浠帮忙,欠萧浠一个人情,还不如她自己想办法打听。
她没有留萧浠。
萧浠见夏侯虞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失望地走了。
萧韩在码头等萧浠。
知道萧浠回来了,他忙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有些着急地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长公主怎么说?”
萧浠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道:“长公主说不用我们帮忙,萧桓自己会想办法。”
也就是说,夏侯虞根本不会插手这件事。
萧韩闻言疲惫地抹了抹脸,道:“这件事怎么会生的这样突然?是谁把这件事给翻了出来?”
当年萧淙死得不名誉,萧家略有些头脸的人都知道。但大家都以为他只是想偷了烧白瓷的方子卖给别人,还不知道这其中还夹着吴氏的事……
这才是萧浠最担心的事。
若是吴氏的事暴露出来……萧桓就没有了任何顾忌。
萧桓说不定还会趁机脱离萧家。
萧家为萧桓做了这么多,凭什么就让他这样脱离萧家?
萧浠望着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萧韩,喃喃地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阿淙倒霉吧?”
还有他自己一家人。
萧氏的族人多瞧不起严氏,连带着也会瞧不起他们同胞兄弟。
若是萧淙曾经做过的事传了出去,他哪里还能在萧家立足?
说起来也怪他。
明明知道萧淙对吴氏有心结,却只是一味的劝说。
他应该拿出雷霆手段阻止萧淙的。
想到这些头痛事,萧浠就由衷地长叹了口气。
萧韩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干巴巴地安慰萧浠两句。
实际上夏侯虞并不像萧浠以为的事不关己。
她很害怕这件继续查下去,把萧淙之死挖了出来。
杜慧建议她:“不妨跟都督说说。都督是经历过事的人,他肯定有办法。”
夏侯虞想起前世她和萧桓相处的情景,默然地摇了摇头,良久才道:“都督这个人,很要面子的。我若是贸然在他面前提起大人公之死,他觉得在我面前丢了脸,那可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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