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没有白疼这个孩子。
夏侯虞微微地笑,道:“你放心,不送你出宫。把你过继给你父亲,主要是陈太太担心你以后的婚事。你父亲是个公正人,你母亲也治家有方,陈太太把你交给他们比较放心。”
过继了,就不能称原来的父母为“父母”了,只能依着过继的父亲称呼原来的“父母”。
萧玫露出笑容。
那笑容,隐隐带着几分明媚。
虽然还很少,但好歹有了几分。
夏侯虞不由想到许久都没有消息的萧斐,她道:“你阿兄可有消息?”
“没有!”萧玫眼睛一黯,帮着萧斐说话,道,“可能是路途遥远,我还没有收到阿兄的信。”
夏侯虞点了点头。
萧玫雀跃地告辞了。
这样也好,至少严氏的两个孩子中有一个能远离仇恨和憎恶。
回到公主府,侍女告诉她,郑多来了,在厅堂里已经等了她快一个时辰了:“我说去跟您说一声,大公子知道您是去了吴夫人那里,不让我们去通禀。”
夏侯虞去了厅堂。
郑多见她进来,踮着脚朝她身后望了望,见她身后没人,居然失望地道:“都督没有跟您一起回府吗?”
夏侯虞看着气结,道:“他就算跟着我回府,也是去自己的宅子,你到底是找我还是找萧桓?”
他嘿嘿地笑,道:“我都找,我都找。”
夏侯虞没眼看他,道:“那好,你是先跟我说还是先跟萧桓说?”
“都一样,都一样。”郑多笑着,有些殷勤地凑了过来,道,“我这不是有事情商量您和都督吗?”
夏侯虞道:“那我去叫了萧桓过来。”
“别,别,别。”郑多还是挺有眼色的,见夏侯虞一副你既然要找萧桓,那我就撒手不管的样子,忙拦了夏侯虞,道,“这件事找您也一样。”
夏侯虞“哼”了一声。
郑多这才道:“这不是建康城里很乱吗?母亲已闭门谢客,父亲也调了二千部曲回来。我觉得这样被动防守总是不行的,就想着,能不能学些练兵防御的本事。您也知道,若说打仗,没有比都督更厉害的了。我听母亲说,您三日后会跟着都督去襄阳,我想,我也跟着您去襄阳住些日子好了。就当是游学。还可以跟着都督学些御敌的本领,以后虽然不敢指望着像都督一样带兵打仗,但至少可以保家守业,不让远在荆州的父亲担心。”
这就和前世一样,要跟着萧桓去打仗。
夏侯虞连拦他的心思都没有,道:“你去跟萧桓说去。”
“我这不也得跟您说一声吗?”郑多嬉皮笑脸地道,“您这里同意了,我才好去跟都督说啊!”
夏侯虞不耐烦地道:“我看你这是家里的长辈不同意,就来拿我当筏子吧?”
前世,郑多也是要跟着萧桓北伐,郑芬不同意。
不过那个时候郑芬因为在襄阳养的外室之子打着郑家的名号投帖要拜荣始为师,丢了郑芬的脸,郑芬在嫡长子面前颇为心虚,没敢大声喝斥郑多,反而让郑多一通话说得无地自容,没能拦住郑多罢了。
“父亲最看重的就是长公主了。”他拍着夏侯虞的马屁,“您仔细想想,我说的这些有没有道理。父亲不过是总以为我还小,不放心。我若是跟着长公主一起去,父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夏侯虞却想着另外一件事。
如果郑多跟着她去了襄阳,她舅父养在荆州的那些外室说不定会有所顾忌,也就不至于在两年之后闹出外室之子冒充庶长子要拜在荣始门下的事了。
“行!你跟着我去襄阳!”夏侯虞果断地道,“不过,你要说服舅母,舅父那里,你也要提前送封信过去才行。”
“一定,一定!”郑多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的简单,高兴的连声道谢。
夏侯虞让阿良带了郑多去萧桓那里:“都督收不收你,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郑多觉得萧桓就是心里不愿意,肯定也不会在这件事上驳了夏侯虞的面子。
他兴高采烈地跟着阿良走了。
没多久,他回来向夏侯虞辞行:“都督答应了,到时候带我一起去襄阳。”
夏侯虞道:“那你回去问问舅母,她是怎么知道我三日后启程去襄阳的?”
这件事可是萧桓单方面决定的,她刚刚默认。
郑多睁大了眼睛,道:“长公主不知道吗?是都督说的。建康城里已经传遍了。而且还有人说,都督这是为了长公主着想,怕有人再打扰到您。”
这是准备逼她走吧?
夏侯虞冷哼了一声。
公主府开始收拾行囊。
吴氏就叫了她去自己那边小坐,怕她被吵闹。
夏侯虞就趁着吴氏不注意的时候叮嘱尹平:“你安排人手盯着崔家和卢家。我觉得这件事不是卢家做的就是崔家做的。等有了证据再动手也不迟。”
尹平连连点头,知道夏侯虞是被迫离开建康城的,他因为要护卫夏侯虞,也要跟着一起去襄阳。他安慰夏侯虞道:“您放心,就算是我们不在建康城,建康城里生了些什么长公主都会知道的。”
夏侯虞并不准备放过崔浩。
她点头。
两日后,她和萧桓先送走了吴氏和萧醒。
萧浠和计氏也跟着回了姑苏。
夏侯虞道:“这样好吗?”
萧桓闻言,若有所思地望了夏侯虞几眼,淡淡地道:“没事,姑苏还有一群压得住二叔的长辈和十三叔。”
夏侯虞惊觉自己失言,想着萧桓是不是现了什么。结果萧桓始终都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
他们启程了。
夏侯虞手下的三千部曲由尹平领着,将和她一起去襄阳。
在延绵的队伍中,夏侯虞无意间撩开犊车车帘朝外望的时候,现了部曲队伍间的阿褐。
她愣住。
她觉得襄阳路途遥远,把阿褐和阿好都留在了公主府,让他们帮着照顾杜慧。
夏侯虞叫了尹平过来。
尹平苦笑,向她解释道:“阿褐,他非要跟着来。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蹲马步,练剑。我告诉他您将他留在了建康城,他却一声不吭,悄悄地跟了过来。一个人在路上走了两天两夜才赶上我们……这个时候让他回去,恐怕有点晚。若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阿褐是羯人,很多豪门世家都觉得羯人不是人,随时可以掠夺。
“那就让他跟着吧!”夏侯虞想了想道,“正好可以历练一番。”
前世,阿褐始终是纸上谈兵,没有机会上战场,也没有办法去印证他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也许今生会有所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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