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一切的不平和嫉妒,此刻都化为了平静。
当两个人没有任何冲突点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有多余的心思。
毕竟,她连被她放在眼中的资格都没有。
她默了默,道:“我便提前在此恭贺你,新婚如意!”
崔九贞颔首,“多谢!”
“王衍,是藩王的人,你若想动手报仇,此次便是个好机会。”
留下话,吴氏朝她点点头,便带着丫鬟离去。
崔九贞琢磨着这句话,片刻后感叹地呷了口茶水。
她算是个聪明的,最重要的是,识时务。
王家这样的烂账她是不想管的,不过王衍却是遭她的恨。
不论是为原主还是为她自己。
起身离开颉芳斋,她问了句崔云缨,“四小姐近日还是没出院子?”
玉烟立即回道:“是,平日里只吩咐了底下的丫头出去过,瞧着鬼鬼祟祟的,也不晓得在干什么。”
崔九贞啧了声,这臭丫头还真能躲,有本事就躲一辈子。
回到东苑,她等到谢丕下课才去寻他,连太子都来不及顾,拉了他就跑。
“慢着些,何事这般急切?”谢丕无奈,看着拽着他快步回到房里的人儿,又忍不住好笑。
只是在听到她开口时,又冷了下来。
“王衍的事儿是个什么情况。”
崔九贞拉着他坐下,并未注意到他的神色。
“我听吴氏说,他是藩王的人,此次下狱崔元淑的事儿怕不是个幌子吧?”
她足够敏锐,也猜中了。
但这更让谢丕不舒服了,抽会袖子,他淡淡道:“怎么,你担心他,居然过问这件事。”
“谁担心他?”崔九贞自己都惊了,“我巴不得他早点儿死呢!最好越惨越好。”
不然都对不起原主。
闻言,谢丕脸色稍霁,“你想他死?越惨越好?”
“当然了,他这种人怎配活着?”
凭什么原主死的那么惨,他还和崔元淑天长地久,成为人人羡慕的一对。
他俩,包括王家所有人都是踏着原主的尸骨,饮着原主的血肉爬上去的,既如此,那就该当通通还回来才是。
前世里的王衍与藩王究竟有没有来往她不知道,不过这世却是真是天助她也。
王衍想不死恐怕都难,王老太爷可保不住他,也保不住王家。
谢丕意外地看到她眼中不自觉露出的恨意,眼眸深了深。
突地伸手将人提到了自己腿上,抬起她的下巴,“你恨他?因为什么?”
突然换了个位置,她有些不适地扭了扭屁股,只觉得他的腿硌得慌。
“我还能为什么,他这种人教我恶心,包括王家也是,若是有机会,我为何不将他们往死里踩?”
“不是因为王衍?”
“他?”
崔九贞惊讶,随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好笑地圈住他的脖子。
“好哥哥,我心里只有你一人,恨他也不过是因为当初他想置我于死地。”
她蹭了蹭他,“你说这个仇,我能不报?”
谢丕心下微松,低头看着她,“好!”
“你要他死便死,要他如何便如何,都依你!”
“真的?”
崔九贞双眼大将,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下。
“好哥哥,你真好,那我要是说不仅王衍,王家我也不想放过呢?”
谢丕扬眉,道:“鸡犬不留?”
崔九贞一惊,嘶——
这、这也太狠了,她心虚地笑了笑,“倒也……倒也不至于这般,反正我要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好!”
谢丕毫不犹豫地应下来,不仅王家,还有张璟,那个人,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抿紧唇瓣。
“谢丕,你最好了。”
崔九贞甜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丕回过神,眼中带了笑意。
将人满满地拥了一怀,感受着她的亲近和依赖,温热的触感驱散了他眼底最后一丝阴霾,让他弯起了唇角。
这世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拥有她的感觉究竟有多好。
便是为此舍弃了天下也值得。
“贞贞。”
“嗯?”
崔九贞懒懒地窝在他怀里荡着脚,一手还玩着他鬓角垂下的发丝,好不自在。
谢丕轻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还好找着了你……”
崔九贞抬眸,眼中满是笑意,“那是,我可是无价珍宝,你要好好捧在手心里,别弄丢了,也不能打碎了。”
否则就没有了。
谢丕闻言,目光郑重地看着她,“决不会,这辈子,都不会再丢!”
“喔,我便姑且信了你,这辈子还很长,看你表现!”崔九贞高兴地笑着。
老天待她不薄,虽命薄,可运气还不错。
答应了崔九贞,谢丕没有不做到的道理,没过两日,诏狱就迎来了他的身影。
至于王衍为何会关在诏狱而不是京兆府的大牢,自然是因为王家与藩王有关,不能与一般刑罚相提并论。
一回生,二回熟,诏狱的锦衣卫们见到他已经不稀奇了。
对他的印象也只有:是个狠人!
“谢公子,您这回过来又是为了谁啊?”
谢丕将皇帝的手书递给他,接过一看,立即恭敬地带他去了王衍所在的牢房。
带着路,锦衣卫道:“谢二公子请,刑房那边可要提前布置?”
谢丕勾唇,“那就劳烦了。”
“不劳烦不劳烦,我这就过去安排。”将他带到王衍所在处,锦衣卫便立即下去了。
牢内,王衍看向来人,突然被锦衣卫带进来关了这几日,他并未受刑,因此身上还算干净,并不多狼狈。
见到他,却是意外的冷静,只问道:“淑儿怎么了,你们把她如何?”
谢丕扬眉,“她,也没如何,不过是你又失去了一个做父亲的机会罢了。”
“你说什么?”王衍愣住了,喃喃道:“父亲?”
他睁大眼,突然激动起来,“你们把她怎么了,她怎么样?”
上前扒住牢门,现下只关心崔元淑,反倒是自己不那么在意。
“她如何,我怎会知晓,不过你还是担心自个儿吧!”
谢丕淡淡地扫着他,就这当初也能与他的贞贞定下婚约。
简直是侮辱他的贞贞!
“谢丕,你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他冷笑,“我祖父有功在身,王家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即便我犯了律法,顶多也就关一年,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