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和乐融融,躲在次间里的崔云缨耐不住性子,便询问温怡,“你想不想瞧瞧这位未来夫君是个什么模样?”
温怡抬头看了她一眼,立即摇头,“这可不行,若是被发现……”
“怕什么,有我担着呢!”
这种事她做的可熟稔了。
温怡迟疑片刻,脸上也浮起了羞红,说不想是假的。
见她如此,崔云缨撇嘴,“想就直说,扭扭捏捏的。”
说着,她招呼了声就往外走去,温怡怕她乱来,立即跟上小声嘱咐。
“轻点儿声,可别教发现了。”
两人离去,一时间却是顾不上后头的徐丽雪。
她想了想,也提起裙摆跟了出去。
来到廊间的花窗前,崔云缨蹲着身子伸头透过窗子的格子缝看去,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坐在温大老爷下首的男子。
崔云缨看了会儿,拉了温怡贴上去。
小声道:“看清了,那个穿着宝蓝色苏绢直裰的那个就是。”
温怡听着她的话看去,只见那人玉面唇红,星眸朗目,坐在那里便是一股浓浓的书卷气,瞧着极为顺眼。
她突地脸上就热了起来,这样的人就是她未来的夫婿么?
原来他们真的没有骗自己,这人比那胡家公子还要好看,还要好。
在她们身后,徐丽雪也看到了厅内坐着的众人,目光在赵垨身上转了圈,复又遮下眼帘。
人再好,也不比京中的贵公子!
几人没敢多留,看过之后便又悄悄离去。
只是温怡脸颊的红晕却是再没消过,令得她多了几抹娇艳。
等到了中午,温大老爷吩咐下去,在花厅摆了桌席面招待,温慆也是请了赵垨移步去水榭用饭。
“那边儿景色不错,我已吩咐备下酒菜,正好与宏远谈谈科考的事儿。”
宏远是赵垨的字,闻言,他哪里会拒绝,抬手道:“那就多谢子书兄了。”
两人虽认识不久,可甚是投缘,一见如故似的,再加上这一层关系,便直接唤了彼此的字。
待他们走后,花厅内也摆好了席面,等崔云缨几个姑娘出来,崔九贞带着见了礼,崔太太目光便在温怡身上多停留了会儿。
“温家的姑娘果真端庄秀丽。”崔太太满意地笑道。
见此,徐太太也松了口气,“可不是,我们怡姐儿虽比不得九贞,那也是顶顶好的,往年议亲时,门槛儿都教人踏破了去。”
“舅母……”温怡羞红了脸。
“瞧她,姑娘家脸皮子薄,我便不多说了。”
徐太太说完,招呼着她入座去。
崔太太含笑应了,坐下后,便招呼了崔九贞和崔云缨坐在身边,另一边徐太太则是带着温怡和徐丽雪。
一顿饭用的宾主皆宜,到了最后,两个太太留了崔九贞一块儿说话,便将几个姑娘打发了。
崔云缨是个闲不住的,询问了温慆他们所在后,硬是拽着温怡过去,等到了地儿自己却是不走了,而是让她装模作样地路过水榭。
温怡哪里肯,这个时候定然都用完饭,说不准自己一路过就能看到。
她摇头,“我不去,若是让人知道了,多难为情。”
崔云缨见不得她婆婆妈妈的德性,拿过不远处揪住的丫鬟的端着的茶水放到她手上。
“这人可得你自个儿看,想清楚,是你要嫁人!”
说完,她抱着胳膊不再多说。
徐丽雪眨了眨眼睛,也跟着道:“表姐不若就听云缨姐姐的吧!只是路过而已,又不碍什么事儿,说不定里头的人也不会注意呢!”
“这……”她咬咬唇,又看了眼水榭,只得道:“好,我去便是!”
说完,她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走。
崔云缨摇摇头,看不大惯这扭捏的性子。
她果然还是喜欢不起来这温怡。
“表姐性子就是如此,总是害羞了些,云缨姐姐莫要见怪!”
崔云缨扬眉,眼尾瞥了上去,“用得着你来解释?莫要太把自个儿当回事了。”
见她如此不留情面,徐丽雪愣了愣,遂脸色羞愤地下头。
手指轻颤着揪着衣襟不知该如何是好,“对、对不住,我说了话,惹姐姐不高兴了。”
“知道就好。”崔云缨也不怕现下丫鬟们在场,直接道:“就少搁我面前说,免得给自个儿找不自在。”
“是……”
徐丽雪委屈地应下,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乖乖听训般。
崔云缨瞧不上,看惯了从前崔元淑耍的手段,现下旁人做什么,她只看一眼就清楚了。
就这点儿伎俩还出来卖弄,也不嫌丢人!
再看温怡,正端着托盘上的茶水,谁曾想没走几步便迎面碰上了刚从水榭出来的两人。
“小妹?”温慆唤了声。
正巧碰了个面对面,别提多尴尬了,温怡慌忙转过身去,谁知一个不稳翻掉了托盘。
只听啪啦一声,茶壶碎了一地。
她忙地蹲下就要去捡,纤细的手指刚要碰上碎瓷,就听一道声音传来。
“姑娘且慢!”
是赵垨,只见他看了眼那些破碎的瓷片,道:“这东西太锋利,姑娘当心伤着手。”
温慆此时也上前将她拉了起来,看了看她的手,“还好没碰到。”
温怡不敢抬头,只红着脸低头福了福,“多谢这位公子提醒。”
“不必客气!”
赵垨还礼道。
温慆一瞧,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小妹这是去给父亲送茶水?”
他当然明白了自家妹妹缘何会出现在这儿,也上道儿地替她解围。
温怡闻言,连忙点头,“刚、刚泡了茶,准备递过去……”
说着,她匆匆看了眼赵垨,福了福,“哥哥招呼客人吧!我先退下了。”
“诶……”
温慆来不及多说,只得看着她走远。
赵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温家的女子,确实姿容出众。
而温怡显然不差。
“让宏远见笑了,小妹平日里还是乖巧的。”
“哪里,令妹娇俏可人,倒是教我羡慕,只可惜我家中只有兄弟,没有姐妹。”
“这有何好羡慕的,总归是要入你家。”
温慆笑道,赵垨难得也红了脸,“咳,子书兄莫要打趣我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温慆才吩咐人收拾了地上,领着他去了别处。
“听闻子书兄承蒙广宗崔三伯父指点过,不知可否讨教一二?”
“成啊!不过我只听过几堂课罢了,不比你这早有才名的,合该让谢丕那厮与你切磋才是。”
“这我可不敢,崔老先生亲自教导的弟子,我便不去丢人了。”
赵垨摇着头。
“是极是极!”温慆无奈赞同,他对谢丕也只有敬着的份儿,那人的确不是他们可以比的。
毕竟是皇帝亲自选出来教导太子,又拜入帝师门下。
试问,京中还谁能与之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