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临好似忘却了方才萧世宁所说的话似的,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而后才说明了此次的来意,俊逸的脸上浮现出几许翩然的君子气度。
“方才,本殿听见从王爷的画舫中传来一阵悠扬的曲调声,觉得甚是动人,所以才过来一问。”
萧世宁看了眼楚怀风,而萧世宁这一看,也将夏侯临的目光带到了楚怀风的身上。楚怀风就这么靠坐在软榻上,那张娇俏的小脸被这江风一吹,鼻子和眼睛都有着微微的泛红,清冷娇懒中,又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可人。她面含浅笑,“是本王妃用叶子吹走的一曲小调,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刚刚她的确只是一时兴起,也不知怎的就吹出了那曲调子。不过那曲调子也并不是什么名曲,她只是隐约有个印象,顺着就吹出来了。却不知竟然把夏侯临引过来了。
夏侯临只是礼貌的笑了笑,“原来如此,王妃的这曲调,音律极好。”旋即看了眼萧世宁,语气中透着一丝羡慕道:“九王爷好福气,能娶到九王妃如此才艺双绝的女子。”
萧世宁欣然的接受了夏侯临的夸赞,不由挑了挑眉看向楚怀风,眼里满是依恋,“本王也一直这么觉得。”
楚怀风颇有些不自在的别了一下头,这俩人怎么突然都夸起自己来了。
“相见便是有缘,本殿有一番薄礼相赠,还希望九王妃能够收下。”夏侯临突然笑意盈盈的开口。
楚怀风心生疑惑,她总觉得,夏侯临的此番来意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萧世宁皱了皱眉,眼底隐去一片阴戾。他自然不想这个男人送思思什么东西,可夏侯临此话又是当着思思的面说的,他又不好替思思拒绝。只好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楚怀风粉唇轻挽,“不知……二殿下,所赠为何物?”
夏侯临手间微动,便见一只玉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本殿十分欣赏九王妃的音律之才,特赠此玉箫一支,还希望九王妃能够收下。”
萧世宁走上前,伸手拿过夏侯临手中的玉箫,二人目光交接,却现,夏侯临的目光中一片坦然,毫无任何的遮掩。萧世宁接过玉箫,旋即递到了楚怀风的手上。
楚怀风伸出手将玉箫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中,轻轻的握着。把玩似的在手中绕了几个圈儿,掂了几下,笑道:“是好萧。那就谢过二皇子殿下了。”
夏侯临眼中飞快的隐下一丝异样,笑道:“能结识九王爷,九王妃,亦是本殿的荣幸。”说完,便起身辞身而去,“如此,本殿就先行回去了。”
三人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夏侯临便翩然的走了出去。只是在走出内间的那一瞬间,那脸上的笑意瞬间敛的一干二净。俊逸的脸上满是冷凝和沉重。转过身看了眼画舫的内间,眸光幽暗。
夏侯临离开以后,楚怀风手里把玩着那只玉箫,心里总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见楚怀风愁眉不展,萧世宁直接抢过了那只玉箫,“你在想什么?是因为这只玉箫吗?你不喜欢就扔了,省的看着烦。”
萧世宁把玉箫抢了过去,楚怀风也不生气,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在他手里的那只玉箫,淡淡道:“你觉得那夏侯临如何?”
本以为萧世宁会说出什么来,谁料,萧世宁只是冷笑了一声,说了一个字,“假。”
楚怀风皱眉,“为什么?”萧世宁见楚怀风认真询问,也不打哈哈,而是嗤笑道:“所谓君子,不过是一个人不敢表露自己真是性情,又在意他人看法的伪装而已。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若是连喜欢什么人都不敢说,喜欢什么事不敢做
,想要什么不敢拿,那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君子,也不过是将自己真实性情包裹起来的一个固步自封的蚕蛹罢了。”萧世宁的这番言论让楚怀风不禁愣了一下,仔细的琢磨起他这句话中的意思来,虽然萧世宁这句话有些偏颇,但不得不说还有那么几分道理。从她认识萧世宁起,此人虽然顽劣残暴,但他的喜怒却从来不
加隐藏。他不喜欢的人,他就会杀掉,喜欢的人,就会捧在手里对她百般好。在某些时候,他的情商简直就相当于还未开化的孩子。
所以他之所以认为夏侯临假,也不无道理。
“可我觉得,夏侯临此番前来,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楚怀风隐隐有些担忧,她现,这一次相见的夏侯临,似乎与几年前的见到的他,已经不同了。
萧世宁把玩着那支玉箫,其实他心里也觉得夏侯临送这个玉箫总有什么目的,但是他又不想告诉思思。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个夏侯临也对思思动机不纯。
“不用担心,反正他们后天就离开了。”萧世宁眸光敛了敛,沉声道。“若是不离开,本王也有法子,让那些人离开。”
看着萧世俊美的脸上陡然出现的阴狠,楚怀风心中不由颤了一下。
萧世宁忽然紧紧握住楚怀风的手,蹲在了她的身前,握着她的手掌在自己的手里来回的磨砂着。一双桃花眼泛着丝丝晶亮仰着头看灼灼的看着楚怀风的脸。
楚怀风忽然有些错愕,不由垂下眸子与萧世宁目光相接,然而仅这一眼,就足以将她的覆在眼底的寒霜给融化了。
“怎么了?”楚怀风轻声叹道。萧世宁低沉着声音,缓缓道:“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和他们抗衡,我现在还一无所成,但是,我答应过你。我答应过你的,我会成长起来的,我会成为你的依靠,给你想要的一切,你想要天下也好
,要谁的命也好,我都会替你做到……”萧世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渴求,望着楚怀风,“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楚怀风听着萧世宁的这番话,静默了良久。不自觉的用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抚了抚萧世宁的头顶,而萧世宁就一直蹲在她身边,就这么将脑袋枕在了她的腿上。脸上满是惬意和一种仿佛得到了嘉奖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