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唯斯盯着那个很诱人的二维码,笑笑摇头,“不用不用,真没事。就踩了下嘛,抽疼了一下。我没那么娇气的,刚刚要你抱不是你误会了吗?我是故意的。不然我哪儿敢要你抱,你看着那么高冷。”
“……”
她笑容超甜地道:“所以你真的不用内疚的哥哥,又不是你撞的。”
“……”
男人安静了一瞬,低头,手指微动,点了下快要息屏的手机,“还是加一下吧,也许真疼。”
谢唯斯挣扎了挣扎,最后『摸』出手机,打开扫一扫,“我就加加,但是我不会找你的哦,真的,等落灰了你就删了吧。”
“……”
添加成功后,他站了起来。
谢唯斯盯着这个意外得来的微信,嘴角扬起,迅速打上备注:聂云岂。
但是,看着又觉得有些生硬。
最后她改掉了,改成“温柔的小哥哥”。
搞定了,玄关刚好传来开门声,经常来谢唯斯这里的聂沐自己刷卡上来了。
客厅的聂云岂缓缓站起来,扭头看去。
聂沐拎着一袋『药』过来,笑眯眯看着他喊人:“小哥哥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溜了呢。”
“……”
她把『药』袋塞进他怀里,说:“你帮我看看怎么吃,我去给唯斯倒水。”
男人拿下袋子,在边上的沙发凳坐下,拆开拿出『药』看。
那边聂沐倒来水的时候,他已经把要吃的消炎『药』每样按照比例仔细地拿出来放好。
谢唯斯边吃边问聂沐:“寇尘送你回来的啊?”
“没,寇公子要送,我不想耽搁他浪去。加上,”她咳了咳,“怕来了他上来看你的话,你的糖『露』馅了。就自己打车回的。”
谢唯斯瞄了眼聂云岂,笑笑。
男人与她对视一秒,又自然而然地转开脸。
聂沐又说:“你车头的灯裂了,要等国外送配件来,所以可能要十天半个月才换好。”
谢唯斯吃完『药』,放下水杯,“没关系,我近期也开不了。”她问,“寇尘的呢?”
“你管他呢,他自己的责任,撞啥样他的事。”
“……”
谢唯斯笑了笑。
这时,斜对面的男人缓缓站起身了,人看聂沐:“走了吗?”
聂沐回头对视,“啊,哦。”不过她又转来看谢唯斯,“你能不能照顾自己的唯斯,要不要我今晚留下来照顾你。”
“不用不用不用。”她摇头。
“没事啊,我住这的话我小哥哥就不用专门送我了,他就住这里。”
谢唯斯:“?? ”
她盯着当事人:“啊?哥哥你住哪儿?”
聂云岂:“兰梧洲。”
“……”谢唯斯『迷』茫,“这里?”
“嗯。”
“……”她不可思议,难怪他早前听到这小区名的时候略略意外,她还以为他是不认识路,但后面他又熟门熟路地开来了。
缓过来,谢唯斯笑笑说,“这么巧。”
男人扫她一下,随后就一脸平淡地点点头,转过身往玄关出去了。
聂沐送他到电梯口,挥挥手又回来。
谢唯斯见到人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说:“你小哥哥好好。”
“?”
聂沐满脸意外,“好好??你不觉得他冷得不行吗?我跟他说话他都十句没回个半句的,六亲不认。”
“……”谢唯斯低头笑笑,回味了下他刚刚屈膝给她缠纱布的模样,她是真的觉得太好了吧这个人,“没回虽没回,但是你让他来接我,他就来了。”
“啊,也是。”她笑了。
谢唯斯伸个懒腰,让聂沐扶她去卧室,准备洗漱,边走边觉得这人,真的是太好了。
进了浴室,艰难地洗完出来,一看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聂沐经常会在这边住,自己已经在别的房间洗漱好回来,躺在她卧室的大床上刷手机。
见她洗好了,她又利落地来扶,边走边说:“雪居然还没停,今年下得又早又大。”
谢唯斯小心爬上床,看向落地窗。
确实是下得淋漓尽致,此刻夜已经漆黑到没有一丝亮光了,雪还无声在空中锲而不舍地摇曳,莫名就有种冷酷又柔软的风情。
谢唯斯脑子里又晃过了刚刚缠纱布的画面。
总觉得,他和这雪夜很像。
聂沐在她旁边躺下,拿起手机跟她说:“你看微信没有,都爆了。”
谢唯斯从外面收回目光,点点头。
早前看了几下,后面没空。
她『摸』来重新看了看。群里大家还在说她出事故的事。
谢唯斯就进了几个群一一回复了一句。
瞬间这些平时经常一起玩的北市名媛们与贵公子都热闹起来,问她是不是真被寇尘撞了,两人挺有缘分的。
然后就有人追问:“唯斯,还不答应寇公子?那他岂不是今晚又心疼车又心疼你。”
谢唯斯唇角抽了抽,看着群里立刻大笑一片,随即热情似火地表示对的对的,要是答应了他就无所谓了,毕竟众所周知,比起爱车,寇公子对北市风光惹人的小公主更是沉『迷』不已。
聂沐也在看群里的消息,看到这忍不住轻哼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唯斯没太在意地莞尔一下。
聂沐余光见此,侧眸看过来,又感叹一下,“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啊唯斯?这些年追你的排到美国了吧?最近我生日宴上你拉大提琴的模样,又是撩倒一片北市公子哥,好多人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都跟我拿你的微信,你就没看上的?”
谢唯斯漫不经心地一笑,“……我今晚才问寇尘,喜欢我什么,他说我拉琴那种感觉戳到他了。所以,喜欢这东西是要有感觉的,我对这些圈内公子哥没感觉。”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聂沐好奇得眨眨眼,盯着她。
谢唯斯脑海里莫名飘过了今晚才认识的一张脸,然后,她默默咳了下,表示,“我还小呢我不着急。”
“唉。”聂沐莞尔倒下,感慨,“你这脸让多少人心痒啊,不谈恋爱太浪费了。”
谢唯斯乐着没搭理她,想起来刚刚各种八卦的群,就重新拿起手机,悠悠发了一句:“不要『乱』说,别断了寇公子的桃花。”
群里纷纷解读她这话,是寇公子这心还是得伤着啊。
谢唯斯没再多说什么,只回了句:“睡了,晚安。”
大家马上笑闹着挽留她再玩玩,有些说明早来看她。
谢唯斯客气地回复说不用后,就还是退出来了,觉得没什么好玩的。
看到那个刚刚加上的微信,她点进去看了看,没什么意外的,他朋友圈一片空白。
头像倒是个雕塑,是一部挺火爆的电影中的一个动物模型,很好看。
微信名是一个句号。
她笑了笑。
看完他两袖清风的微信,谢唯斯就困了,受伤后精神有些差。
……
次日被雪后绚丽的朝霞唤醒,然后一天下来都是在应付来探望的人,家人朋友都有。
谢唯斯从小在这长大,走哪儿哪儿都是一堆熟人。
今天腿还是挺疼,不过只要不睬地上,就疼得挺均匀的,没有突如其来的被电到一样,扛不住。
所以她没有点开聂云岂的微信,也没让别人送她去医院。
医生吩咐了三天后去换『药』,谢唯斯就到那天才准备去一下。
那时她已经好了很多,腿消肿了,也勉强能下地走几步。
所以她打算自己去医院,因为自己住在市区,没和家人在一起,她懒得专门叫远在城南的家里司机来接她;而聂沐那几天时常被家里一位从商的哥哥喊去陪着谈合作,她就也没透『露』她这天要去医院。
可是那天午后,她手机忽然进来一条意料之外的消息。
温柔的小哥哥:“去换『药』吗?”
谢唯斯盯着这几个字半晌,才回神打字:“啊,嗯,哥哥。我今天去换。”
那边很快回复过来了,“我送你去吧。”
“?”谢唯斯急得直接按住语音键,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今天脚已经消肿了,能走路了。”
那头看完,过了两分钟没消息。
谢唯斯等啊等。那边的人好像在犹豫,但最后还是发来一句:“我下午没事。”
谢唯斯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了,这人太好了吧,明明那天不是他的原因踩到,他却很愧疚的模样。
纠结了会儿,她就索『性』想着,那行吧,送完顺便请他吃晚饭,谢他那天去接她,还给买了个矿泉水呢。
她回过去,答应了。
然后没过多久,门铃就响了。
她过去按电梯。
很快她这一层的门就开了。
他还是那日的装扮,从上到下的石墨黑,只是今日没戴帽子了,所以一个抬眼,几缕刘海挂在额前,看着,那张线条流畅的脸莫名又帅了几分。
谢唯斯扬起红唇,招手,“哥哥。”
聂云岂朝她点个头,然后站在电梯中没动,只道:“走了吗?”
谢唯斯见他没有要进来坐的打算,就马上点头:“嗯可以,我去换个衣服,你等我几分钟。”
电梯中的男人看看她的背影,是能走路了,一个人是能行动了,但是,还是很小心翼翼。
他收回目光,手抄入了口袋,安静等着。
……
今天阳光还可以,午后也不是那么冷,谢唯斯进衣帽间换了件『毛』衣裙。
到门口在换鞋的时候,不远处的男人看了看她的衣着,低声道:“有外套吗?坐车冷。”
“今天不冷,阳光挺好的。”她头也不抬地接话。
他静默一下,道:“不是坐汽车。”
“??”谢唯斯顿了顿,脑海里晃过那晚聂沐发给她的照片,里面,男人卧在一辆机车上。
她侧过脸看进电梯,悠悠问:“你,开着机车吗?”
“嗯。”
谢唯斯幻想了一下这个坐上去的画面,不自在地脸红起来,不由问:“你的汽车呢,哥哥?”
“没车。那聂沐家的,还回去了。”
“……”
谢唯斯无声回了卧室,然后穿上羽绒服,出来问:“这件能行吗?是我最厚的衣服了。”
他默了下,随即几不可察地浅浅地牵了下嘴角。
谢唯斯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是看到他笑了吗?!!!好像冰雪消融,春风四起的感觉!太好看了!
还想再端详一下,他已经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电梯中,谢唯斯想着几日没见了,好像不说说话很奇怪,所以冒着被他嫌弃的风险,她开了口:“哥哥,你工作了吗?”
“嗯。”
“那你今天不用上班?”
“休假。”
“哦。”她想起来那天聂沐说他回来,所以她回去吃饭。
她就又随口问:“那你是在哪里工作的?不是北市吗?”
“嗯。”
“……”他真的不喜欢说话。
谢唯斯低下头,没再烦他了。
那一秒,她身侧的男人透过电梯镜面瞥了眼人;裹着一身雪白羽绒服的人靠着电梯墙,双手『插』在衣服中,脑袋低垂着看鞋,偶尔歪过脸看着墙,很乖的样子。
似乎又像那日在车中一样,因为他的过于沉默,她不自在了。
男人缓了缓,低低开口:“你请假了?”
谢唯斯回过头来,随后回味过来他的意思,一笑:“我没工作。”
他似乎挑了挑眉。
谢唯斯愈发有点不自在,道:“嗯,我今年才毕业的,和沐沐一样。所以……还没找工作呢,想玩玩,明年再做事。”
他点点头,收回目光。
电梯到了,两人出去。
聂云岂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双手套戴上。
谢唯斯无意中看见他翻起来的宽大掌心中,似乎手指尽头处颜『色』有点深。
她好奇:“哥哥。”
他侧眸过来:“嗯?”
谢唯斯看了看他,然后伸手过去,『摸』了下他的掌心。
他一顿。
她马上缩回手,笑笑把手重新放入自己羽绒服口袋,“你手心为什么有茧子,好像不是做什么轻松的工作的?”
他缓过来,点点头,“嗯。”
谢唯斯原本是不想打探他太多事的,他也没想主动透『露』给别人的意思,但是,实在是意外他这手,加上好奇他这种『性』子人,会是做什么的呢。
她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什么工作呀,好像……搬砖搬的。”
“……”
男人默了默,点头,“嗯,就是搬砖。”
“……”
两人刚好走到大厅外,谢唯斯看到了那辆前几晚出现在图片中的通体漆黑、很酷的机车。
她看了看他,微笑道:“那,这年头,搬砖好像还挺好赚的,这车不像不值钱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