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半了。
聂云岂进厨房做饭, 谢唯斯在外看了看他这边的房子。几乎装修和他览市的房子一模一样,也很空旷, 没什么东西。
谢唯斯扭头看厨房的人,不知道为何,莫名感觉他似乎心里对什么东西都没兴趣,就买两个房子可以住就可以了,什么东西都不放。
她慢悠悠走过去,进了厨房去帮忙。
聂云岂看到, 说:“我来就好。”
“没事,我会做饭的。”谢唯斯把菜拿出来洗,“在国外留学的时候, 我和沐沐都是自己做。”
他点个头, 没有再说话。
谢唯斯抱着菜在水池摘, 余光偷瞄一米之外的男人。
他回来后脱了外套,此刻就剩下一件黑『色』『毛』衣;下水处理虾, 所以他把袖子拉了起来,『露』出了肌肉匀称、又很白皙的一节小臂。
耳边是轻轻流动的水声, 还有他做事偶尔发出来的细碎声,谢唯斯觉得这个大年初一, 过得还算温暖。
他不知道什么感觉,但至少, 也不会太孤单吧,比起自己在家里吃外卖要好一点吧。
谢唯斯心情很是美妙, 垂下脑袋迅速择菜,搞定了洗好放着晾水,要去帮他搞虾。
男人在空中截住了她的手。两只手背碰在了一起,一阵暖热递来, 谢唯斯心口一阵细微电流串过,很是少有的感觉。
他一秒就拿开了手,然后低语:“我来就好,小心再被刺到了。”
谢唯斯知道这个争不过他,就也笑眯眯地缩回手,没费力气。
想起来自己买的骨头,她转过身到了中岛台去拿,找出来洗。
聂云岂看着她在忙那个,想起她说的煲了晚上给他,他就出声:“唯斯。”
“嗯?”
“我晚上再弄吧,我下午要出去。”
谢唯斯动作一顿,但是感觉他晚上自己应该不会弄,而且这个煲要几个小时。
她就继续『操』作了,“这个没那么快的,放锅里定时,不用守着,晚上你回来刚好。”
他默了下,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做事。
谢唯斯侧眸看他,他不说话的时候,脸『色』就恢复了平常疏淡的模样。
自从知道他是自己一个人的,谢唯斯就总感觉他身上这股冰冷感,是对外界毫不在意,毫不上心的感觉。
或者说,是外界没有东西能激起他欲望,热情。
嗯,对,他这个人,好像身上找不出一丝热情,好像里外都是空的,空『荡』『荡』。
看着看着,余光里,谢唯斯偶然看到远处的客厅中,一个角落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相框。
谢唯斯把汤弄好,按了键后,就洗了手闲散地出去,到客厅,坐下看了看。
照片是聂云岂和一个男人坐在汽车前头的合影,男人身量和他差不多,长相也有些相似,不过眉目之间,看着不像聂云岂那样,表面虽冷,但还是隐隐有一点柔情的感觉;
那个男人,有种军人的气宇轩昂,皮肤也要黑一些。
照片似乎是几年前拍的了,聂云岂的眉眼看着比现在还要显小几分。
不过比较意外的是,照片里,他在笑。
谢唯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光明正大,嗯,现在笑好像都只是一瞬间一刹那的事,他就收敛了笑容了,而照片里,他笑得散漫又认真,对着镜头笑呢。
谢唯斯『迷』恋地盯着那张脸,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特别特别的好看。
好一会儿过去,她才回神,移开眼去看他身侧的男人。
男人看着也很年轻,只是眉眼间比他成熟一些,看上去长他几岁。
大概,是他哥哥。
谢唯斯想起他们家就他一个人,聂沐说的,其他几个人都不在了。
所以……
谢唯斯心口一突,再次定睛看着这张照片。
所以,这里面的男人,应该是不在了?这么年轻就不在了。
谢唯斯拧眉,想了想,聂沐家不是一般的大户,她们家是军功赫赫的名门望族,到了这一代还有很多人入伍,所以……
或许是这个原因。
但即使是这个原因,也太过年轻了,人看着才大聂云岂几岁而已。
谢唯斯不由得转过脸去看厨房里的男人,他背着门,颀长的身子停在琉璃台前,在看着炉火,一动不动。
好像都处理好了,没什么事情了,但是他也没有出来坐坐,也没有看看手机什么的,就那么站在那儿,状似随意盯着在烧的火,整个人静止下来。
大年初一的天气很好,厨房里的一扇窗钻进来几缕笔直的光,刚好投在男人的背上。
他身影被光线模糊了许多,远远看着只剩不甚明媚的半抹,看着……感觉像是一张老照片一样。
一张被岁月沉淀了几十年,泛黄,却依旧动人心魄的老照片。
谢唯斯心里泛过一个念头,想着这个人,应该是不会主动去追人的,那他会不会,孑然一身孤独终老啊。就这样,直到真的过了几十年,这一刻这一幕都想不起来了,记忆泛黄,但他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没人陪,也没人关心他。
谢唯斯默默起身,踩着微暖的地板过去,进了厨房一下子站在他身侧,站进光里。
聂云岂回头,看了看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谢唯斯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看着他做她的虾,她嘴角扬了起来,“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啊,这都一点了,你还没吃上。”
“过年没事,麻烦什么。”
他声『色』低低划过她耳边,在静谧的午后里,有些若有似无的感觉,让听的人,莫名个感觉耳间有些酥麻。
谢唯斯说:“我来看着吧,哥哥你去忙别的。”
他也没说什么,转头去看微波炉里的鱼了。
谢唯斯翻了翻虾,找了调料罐,拿出勺子舀起一勺。
聂云岂余光看见,立刻出声:“别放。”
谢唯斯吓得,玻璃罐在手中晃了晃,她手忙脚『乱』去扶。
聂云岂马上伸手过来接过,她勺子里的盐因这一晃,掉下去一些。
终于稳住了,谢唯斯懵懵地呼了口气,然后看聂云岂:“你,你放好了啊?”
“嗯。”他把东西放好。
谢唯斯笑,盯着锅里还没化开的盐,“那掉下去一些了怎么办。”
“这点没事,要剥壳的。”
谢唯斯点点脑袋,然后拿过盘子,准备收工,边忙边嘀咕:“我只会添『乱』其实。”
聂云岂:“……”他失笑。
谢唯斯闻声扭头,今天在超市他好像也笑了几次。
她心『潮』蓦然澎湃,所以她好像老能引得他笑。
对视一眼,谢唯斯也没去点出来说哥哥你笑了,她只扬扬红唇,心情美美地收回视线,然后去关炉火。
聂云岂拿出微波炉里的鱼,放到餐桌,又接过谢唯斯手中的盘子,跟她说:“饿你先吃,剩下的很快就好。”
“我不饿。”谢唯斯在厨房转悠,她怎么可能先吃呢,她要陪他做饭。
想起她的汤,谢唯斯去掀锅盖看看怎么样了。
一打开,沸腾的水溢出叽里咕噜的声音,缭绕的水雾下,骨头香味已经出来一点了。
她拿勺子拨弄一下里面的东西,然后愉快阖上盖子,呢喃:“哥哥你晚上要记得吃啊。”
他侧眸瞥了眼,淡淡点头。
谢唯斯想了想,又说:“哎,不过毕业半年,已经很久没搞了,不知道水准怎么样。不好喝你就别喝吧,不要被我搞怕了。”
“……”他又被逗到,随后跟她说了一句,“已经很香了。”
谢唯斯听完很开怀,凑到他身边盯着菜的进度,等吃。
最终上桌,两人坐下,已经一点半。
谢唯斯对这顿饭的期待值很高,坐下就各个菜吃了一口,然后就开始剥虾了。
她那只被扎到的手指有些僵硬刺疼,所以剥虾的时候就竖着那只手,慢悠悠的。
但是聂云岂厨艺真好,做得很好吃,她在吃了三只虾后,正想夸他,却发现聂云岂剥了几只在空碗里,但是他好像一口还没吃。
谢唯斯也不好说哥哥你剥那么多干嘛,我又不跟你抢。
她垂下眸吃菜,几秒后,忽然眼角里出现了一个小碗,里面堆满虾肉。
谢唯斯愣了愣,抬眸看去。
聂云岂又拿起虾,自己剥了一只放碗里,就吃起来了。
谢唯斯盯着眼前的碗,“哥哥?”
他眉眼都没抬,兀自夹起碗里的东西,“吃吧,手不要被扎了。”
谢唯斯心里像被注入一道暖流,什么,他居然给她剥了一碗虾肉。
谢唯斯屏住呼吸一会儿,想起那会儿两人在览市吃饭,他对她夹了一筷子菜都很惊讶,现在居然已经会给她剥虾肉了。
所以说,两人比起那会儿,熟悉了很多了是吧。
谢唯斯忍不住笑了起来,“谢谢哥哥,你太好了吧。”
聂云岂瞥她一眼,停了两秒,又很自然地阖下眸。
谢唯斯真是恨不得晚上也和他吃,但是,又不想过多打扰他。
既想陪他又知道他不喜欢说话。
不过,她忍不住问:“哥哥,你明天真的就回去了?”
“嗯。”
“你回去后,这几天应该没什么事?”
“比较熟悉那边,和朋友聚聚。”
谢唯斯点头,那好啊,虽然舍不得,但是你喜欢哪里你就去哪里,只要你喜欢。
聂云岂微瞥她一下,“你可以玩到你想工作了,再去。”
“嗯?”谢唯斯笑了,“什么,玩到我想工作,这么好啊。”
聂云岂点点头,“不急。”
“好啊。不过我都玩了半年了,也没什么留恋的,我过几天就过去了吧。”
“嗯,随你。”
“那你回去了,不要每顿都吃外卖啊。”谢唯斯夹起一只虾,温柔呢喃,“你自己做饭呀,和朋友吃呀,不要顿顿吃外卖。”
聂云岂静了静,瞄她一下,点个脑袋就低头吃饭了。
吃完时已经两点多。
谢唯斯看着男人洗好碗朝客厅走来,就说:“那哥哥你有事的话去忙吧,我回去了。”
“等下……”
“嗯?”
“我要出去,我送你到楼下。”
“啊,好,谢谢哥哥。”她站起来,穿外套。
聂云岂也拿起外套穿上,袖子穿好的时候,顺着和她的目光缠绕上,“也算熟人了吧,和哥哥。一天里要说多少次,傻瓜。”
“……”
熟人?!!
她嚅嚅唇瓣,盯着转身去茶几边拿钥匙的人,他要是还站在她面前,她就差点表白了。
谢唯斯垂下眉眼,笑起来。
两人一起进电梯,到地下车库,谢唯斯已经对上车非常熟悉,坐好,搂他,一气呵成。
聂云岂虽然还是会微顿,但是现在已经没过多反应。
开出去后,不到两分钟就到了她的楼下。
谢唯斯下车,转头等人掉好头了,笑笑道:“哥哥拜拜,骑车小心点啊。”知道这是在北市的最后一面了,她又顺着道,“过几天见啊,我很快就去览市了。”
男人侧眸,轻轻颔首。
分开后,聂云岂的车子径直出了小区。先去和约好的人谈了会儿事,末了他就去了聂家老房子看爷爷『奶』『奶』。
聂家『奶』『奶』卧病在床几年了,人面容显得有些枯瘦,不过看到聂云岂的身影,还是下意识温润慈祥地笑了起来,精神还不错,“云岂。”
聂云岂把人从床上扶起来到轮椅,推到院里晒太阳。
他在石桌前坐下,老人家拉着他的手,温声问,“……工作辛苦吗?”
“不辛苦。”
老人家慢慢地颔首,又看了看他,“你三餐都要吃啊云岂,感觉又比年前那趟瘦了些了。”
他淡淡开口,“挺好的,不用担心。”
她温润地应了声好,稍许后,才又问他:“除夕,去看过你大哥了?”
聂云岂淡若无痕地点头,“嗯。”
老人家把目光从他身上缓缓移开,看了看树梢上的阳光,“……『奶』『奶』啊,最近总梦见他,可能是过节了吧。”
苍老的声音好像由着那一圈阳光,陷入往事里了,“以前过年,你和云帆每天进进出出的,到处玩。等到晚餐了,你大哥就要去满胡同找你们俩。”她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又说,“……梦里啊,他还问『奶』『奶』,云岂好不好。”
聂云岂恍若没听到一样,人半阖着眼,一动不动。
坐到了日光淡了些,才回到屋里。
扶着『奶』『奶』休息后,聂云岂转头去了偏厅找爷爷,说他回去了。
爷爷不解地问:“都快傍晚了,还走什么?马上吃饭了。”
临窗而立的男人平静着说:“我自己吃就行。”
爷爷轻叹了口气,招呼他坐,等人动作缓慢地在他对面落座后,道:“你『奶』『奶』挺到现在,就是牵挂着你了,你在这多待会儿她就能精神很多。待会晚饭不见了你,你让她多伤心。”
聂云岂没说话,眼神落在窗外披着雪的干枯枝桠上。
老人看着他沉默非常的神情,就忍不住又一声叹息,浑厚沙哑的声『色』中,透着浓浓的无奈与心疼:“你从小就在老房子住的,也习惯这里,这就是家了,不要总想着离开;云征走了你还有爷爷『奶』『奶』,你不是一个人。你忘了他最后跟你说的话了?要照顾好自己。你这样,你大哥走得不安心。”
聂云岂依旧没说话,只是盯着窗外的那一双眼中,几不可察地微微闪了闪,而后,愈发漆黑无光。
……
谢唯斯今晚也是在谢家大宅吃的饭,因为聂云岂明天就要走,所以她甚至连在北市待到初七都不太有耐心,特别想早点去,所以回家透『露』行情去了。
她到时谢家午后的客厅人不多,只有她爸爸谢澄和大伯父谢津,其他人应该去休息了。
对于她说的年后要工作,他们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她之前说过她休息几个月就会做事。
不过对于她说去览市,倒是很意外,也有点意见,毕竟太远,家里没人去览市工作的,全在北市。
谢唯斯就说,是她最近有部片子不是上映了吗,火了,她也跟着沾了点光,所以在这方面很顶级的desert主动邀她了,她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大伯父是电影着名导演,对desert这个顶级的特效公司相当熟悉,闻言就没太说得出意见了。
就是告诉她,这行业跟她之前实习一样,很累,这个公司因为特别有名,所以项目也非常多,很忙。
但是这些对谢唯斯来说都不是事,她去主要是为了聂云岂。
说服了家里人后,谢唯斯就开心地去订机票了。
她上楼回房,刷手机订定了初五的,能快半天她都不能忍的。
定完就心情甚好地刷手机玩,点入半天没看的微信。
群里日常艾特她的消息依旧很多,喊晚上去哪个场子玩的,各种应接不暇。
谢唯斯打字回复:“过两天吧,聂沐发烧呢,过两天我们再一起去。”到时候她要庆祝一翻。
有人马上艾特她回复:“@唯斯,聂沐说她要养几天呢,你今晚先出来啊唯斯。”
有人接话道:“对啊,大过年的不玩你干嘛,约会啊。”
谢唯斯本来想找借口说去走亲戚,但是群里有个开俱乐部的熟人见此,发了一句:“唯斯你不来,俱乐部都生意不好了,多少人是冲着见你这北市小公主来的。”
屏幕前的谢唯斯:“……”
群里众人大笑。
谢唯斯乐了乐,回道:“合着你俱乐部生意还是我带的?那是开年分红打算算我一份?”
众人:“……”
满屏哈哈哈哈哈刷过,笑得捶地。
谢唯斯也没说太多了,晚上她没想出去,毕竟过几天要离开,家里人很舍不得她,她还是在家里当乖孩子吧。
到晚上,谢唯斯发信息跟聂沐说了她要去览市工作的事,后者的意外不亚于她的家人。
聂沐:“什么?你要去览市工作?”
“嗯。”
“为什么突然要去啊?做什么啊?”
“老行当。”
“???你还要做特效师?那么辛苦,不是说不做了吗?而且还跑去览市。”
谢唯斯笑笑,说:“本来我是今年要找工作,你知道的。然后昨晚和小哥哥去看了电影,后面提起来要工作,他就问我去他公司吗……”
聂沐震惊:“???什么??你们昨晚一起看电影了?而且你是要去聂云岂那儿啊?”
“嗯。”谢唯斯脸红,努力措辞,努力把事情说得平常一些,“昨晚路过影院嘛,知道他这个职业是会看的,我就喊他一起去。”
聂沐看完,悲伤道:“所以你们就这么走到了一起。”
“……”
“你去览市能习惯吗?特效公司北市也有啊,虽然没有他那个出名,没必要去览市工作吧。”
谢唯斯胡说八道起来:“就是没有那个出名,所以想着,反正想工作的话,就认真工作吧,北市除了熟人比较多,也没什么,待一阵就习惯了。”
“可是没有熟人你要是遇上什么事怎么办啊。”
“不是有哥哥吗?”
“啊这冷酷大哥不太可靠呢。”
谢唯斯笑,她觉得他是这世界上最可靠的人了。
聊着聊着,一两个小时过去,晚上十点多时,聂沐忽然『插』了句:“我小哥哥回去了,听到他车声了,啊,想他。”
谢唯斯看着这句话,无端地就扬起了嘴角,有关于他的任何字眼,好像都是美好的。
聂沐又说了句:“他晚上在老房子吃饭,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傍晚了还要回家吃,后来家里人都不让他走。”
谢唯斯看完,蓦然又笑了,她知道为什么他要回家。
但是最后没回……她觉得更开心,一点也不心疼她的汤没人喝。
比起汤,她更希望他回去吃,那儿毕竟人多。她的汤没什么特别的,一个人大过年的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喝,有什么好喝的。
两人正说的这个人呢,回到兰梧洲,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
进屋后聂云岂就下意识看了眼厨房,里面的锅还亮着保温的灯。他走进去,打开,瞬间鼻息前全是香味。
聂家晚餐五点多就吃了,他还真被味道撩饿了。
打开橱柜,聂云岂默默拿碗。
那边,谢唯斯躺在床上,正群里群外热聊着,忽然意外收到“温柔的小哥哥”的微信。
她愣住了,以为做梦呢。
毕竟聂同学当面都不喜欢说话,别说发微信了,迄今为止好像除了那次受伤,还从来没收到他主动发来的信息。
其实她是一直以为他已经把她删了,到今天中午才知道,她还在,然后还有拥有一个波斯猫的备注。
谢唯斯点开一看,就又彻底愣住了,他发了句:“汤很好喝。晚餐没在这吃,才喝了。”
谢唯斯抱着手机趴到床上,笑意在眼中四下流淌,然后,这天晚上她又毫无意外的又失眠了。
满脑子聂云岂聂云岂聂云岂。
想到他明天就要走,就不舍得,但不舍也没法子。
撑了几天,终于初四晚聂沐病好出来嗨了,谢唯斯就和人一起去了俱乐部。
两人几日没出来玩,场内好多人来打招呼聊天,问她:“唯斯你是心情很好啊,今晚一杯接一杯的。”
谢唯斯懒洋洋靠在卡座,看着一群人,很是从容地应付:“那不是难得出来嘛,再说,老板不是要给我分红?我开心。”
众人大笑,随后有人问谢唯斯明晚寇尘生日,她应该会来吧。
谢唯斯在一群人意味不明的笑意里,莞尔一下,没说话。
她没跟别人透『露』她要去工作了,毕竟,去览市是一个说出来很多人都要问为什么的问题,她懒得浪费口舌了。
不过来聊天的人一多,加上谢唯斯自己明天就要走了,是真的很开心,所以酒一不留神就喝多了。
本来是通宵达旦的准备的,但是不到十一点,谢唯斯就有些微醺,喝不下去了。
聂沐今晚来归来,但是没怎么喝,出来前被下令病刚好不许胡来,所以这会儿她还很清醒。
见谢唯斯醉了,她就说:“我喊小哥哥来带你回去好不好唯斯?”
“??”谢唯斯一阵茫然,抬眸灼灼看她,“他不是回览市了吗?”
“没有,他事情没办完,这两天还在呢。”
“……”谢唯斯差点哭了,好像错过了一个世界,他居然没走,而她这两天一直待在谢家,都没去兰梧洲!
聂沐扶着她去电梯,进去后打了电话,说:“唯斯喝多了,你帮我送她回兰梧洲吧。我没怎么喝,自己坐别人车就行。嗯,就她一人,你可以骑你的摩托。”
谢唯斯听得嘴角高扬。
打完电话到了俱乐部大门口,她靠在一辆车车头,『揉』『揉』眉心努力醒神,很是老实地等着聂云岂。
聂沐抱着肩踱步闲聊,感慨:“你们感觉已经混得比我还熟了。”
谢唯斯笑,『迷』『迷』糊糊道:“没有。”
“不过聂云岂愿意照顾你也挺好的,这样你一个人在览市也不会太孤单,他也难得有人陪。”
谢唯斯点头,嗯嗯嗯。
不时聂云岂就来了,车子刹停在眼前,谢唯斯抬头,笑靥如花:“哥哥。”
聂云岂一看她的眼神,就觉得醉的不轻。
他拿头盔递给她。
戴好了,伸手扶她坐上来。
聂沐在边上接个电话的功夫,一转身两人已经走了。
她:“……”还说你们不熟。
谢唯斯抱着聂云岂,脑袋搁在他背上,开心得哼哼唧唧,“哥哥你原来没走啊。”
“嗯,事情没办完。”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明后。”
谢唯斯点点头,“好啊。”她喃喃,“唔好开心。”
聂云岂看了眼后视镜,建筑与车流在镜中飞逝,她安静地一动不动靠在他背后,也不知道开心什么。
不过谢唯斯自己就按捺不住说了,“哥哥,我以为你不在,这两天就都不在小区呢,我都没见到你。”
“嗯。怎么了?有事吗?”
谢唯斯脑袋昏昏沉沉,循着这个话题,她就不太忍得住地歪过头看他,直白道:“没事啊,我就是想见你。”
“……”
“刚刚知道你这两天还在,我感觉错过了一个亿,不是,是十个。”
“……”
聂云岂顿了顿,车子缓缓降速。
谢唯斯感觉出来了,声音含着笑问:“哥哥,怎么这么慢。”
“你喝多了。坐好,别掉下去了。”
谢唯斯立刻搂紧了他,还蹭了蹭。
骑车的人被这两下搞得,背脊一僵,他沙哑低语:“唯斯。”
谢唯斯甜嚅地“嗯”了下,还又甜甜问:“干嘛。”
“……”
聂云岂的车子慢悠悠划过长街,开到一条种满樱花的公路边。大冬天的,树没有花,只有凋零的枝丫横七竖八地挂着白雪;
这路车不多,路灯昏黄,一盏盏地点亮到看不见的尽头,很是漂亮。
谢唯斯脑子里其实还算清醒,她只是因为酒精的熏陶,有些不受控制而已,想抱他,想撒娇,想说,我喜欢你哥哥。
嚅了嚅唇瓣,她就真的喊了他:“哥哥。”
“嗯?”
谢唯斯掀起镜片,灼灼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聂云岂也在看她,隔着他的一道镜片,两人隐晦地对视。
她目光似乎过于炙热了,且过于专注地看着他了,看得他有些茫然。
谢唯斯又蹭了蹭他,“聂云岂。”
“……”他速度再次慢了下来。
谢唯斯倏然笑了,感觉他的一再降速,这个环境,已经让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思了,“哥哥,你能不能感觉出来啊?”
她没有蹭他了,他却还是四肢百骸僵了起来,渐渐到心口,也是发愣。
谢唯斯:“我喜欢你,哥哥,爱情的那种喜欢。”
车子刹停。
谢唯斯猝不及防地撞了他一下,稳住后,她就摘下了头盔。
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一张喝酒喝得粉粉红红的脸。
谢唯斯的长相是甜美到深处,以至于带一点娇艳的那种,五官精致细腻,红唇明艳,一双丹凤眼像雕琢出来一般水灵灵的,笑起来像闪着细碎的日光,即使是夜里也特别耀眼。
所以在北市这个圈子里,风光惹人的北市小公主,说的一直是她。
所以她这会儿,坐在聂云岂后座,长发起起落落,眼神专注地盯着镜子里的男人,聂云岂是真的无法忽视。
他僵僵地也摘下头盔,侧眸看身后。
谢唯斯下巴搭上他肩头,“哥哥,嗯?我喜欢你。”
聂云岂浑身不自在,声音也低哑起来,“唯斯,你喝醉了。”
“我没有,我喜欢你好久了,”她委委屈屈地呢喃,“我以为你过年不回来,我很想你的。”
“……”聂云岂彻底安静了。
谢唯斯一只手搭上他的肩,搂着他。
聂云岂马上又一动,深呼吸一下,低声说:“唯斯……”
“嗯?哥哥。”她笑着埋下脸,在他脖颈处蹭一蹭,撒娇,“我喜欢你,非常喜欢,特别喜欢,超级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