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霞这么吼了一嗓子后,大家伙全都惊讶了,看向窗户。
可问题是外面是月亮,还提着马灯照着,里面黑灯瞎火的,哪看得到人影啊?
大家都疑惑地看向孙红霞,觉得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刘金燕更是直接嘲弄地笑:“你这眼睛可真尖,看不住自己家的鸡,倒是看到别人窗户里头的人影!
冬麦却一下子明白了。
敢情之前沈烈和她一起回来,其实是被孙红霞看到了,孙红霞看到人影,但是没认出来是谁,还以为自己偷人了,才搞了这么一出,就是想来一个“捉奸在床”。
冬麦一时又好笑,又无语,这也真是把人给往坏里想!
孙红霞被刘金燕那么一说,却是神气起来了:“我就是看到了,刚才明明就是有一个人影,不信的话,打开门让咱看看呗!”
冬麦:“你说我家藏了人,我就得打开门给你看?那我还说你家偷了银行的金子,你怎么不打开门先让我看看。”
孙红霞打量着冬麦,笑了:“冬麦,我这么说,你估计觉得我是针对你,可我对你真没意见,我就是看不惯,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非学人家偷汉子?你在家里养男人,当我不知道?你三天两头不着家,不知道跑哪里,还不是去偷汉子了?不然呢,你打开门让我们瞧瞧啊,不敢的话,就是心虚呗!”
孙红霞说这话的时候,林荣棠也抿唇看着冬麦,固执而沉默。
他就是想看看,她到底和一个什么野男人好。
冬麦没说话。
她想起来沈烈说的,沈烈其实不想让人知道他回来了,但是如果今天不让人家看到人,只怕是难免有些风言风语了。
或者可以硬是把人赶出去,再熬一两天,沈烈到时候突然出现,只说早就回来了,大家也就不怀疑了?
然而冬麦想着这个的时候,孙红霞看在眼里,却是越发觉得,这就是心虚了。
当下便笑看了一眼林荣棠:“荣棠,我看人家家里就是藏着野汉子,不然咱们找鸡,怎么半天不给开门,旁人都出来了,就她磨磨蹭蹭的!”
刘金燕皱眉,她想着沈烈估计是不愿意露面,可是不露面,今天这事传出去,冬麦的名声肯定受影响啊!
这个时候,其它人也觉得纳闷了,冬麦干嘛不干脆打开门,让人家看看,不就没事了?孙红霞叫唤那么厉害,让她看啊,看看她是不是马上就没说的了!
就连旁边的王二婶都说:“冬麦,咱打开门,打开灯,亮亮堂堂的,看看谁心里还能有鬼!”
孙红霞噗嗤一笑:“这就是心虚呗,不敢呗!”
旁边的林荣棠这个时候却开口:“算了,人家家里藏着人,肯定不好给我们看。”
说着,作势就要走。
冬麦:“林荣棠,凭什么我不打开门,我就是心虚?你们大晚上跑来我家里,你们是公安局还是什么,你们说要检查我家就检查我家吗?”
孙红霞:“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藏男人还好意思说?”
冬麦微微扬起下巴,盯着孙红霞,孙红霞一脸得意,简直仿佛捉住了自己天大的把柄。
她挑眉,问道:“你这么污蔑我,说我屋里藏着野男人,如果我屋里没藏着野男人,你打算怎么着?”
孙红霞看冬麦这样,心里也是有些疑惑。
正想着难道自己想错了,她便听到,好像屋里出现了一点动静,很轻微,但是因为屋子内外太安静,所以她一下子就听到了。
她看向院子里的村人,显然她们也听到了,也是疑惑。
孙红霞心中狂喜,顿时胜券在握。
她便笑了笑:“你打开门,亮起灯,让我们看看,如果里面没野男人,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冬麦:“我最近太忙,地里种的花生还没来得及掐花岔,这样吧,我打开门让你开,里面没什么你说的野男人,你们两口子把我家的花岔都给掐了,再把我家地里的草给锄了。”
孙红霞此时是认定了冬麦屋里有人,认为她不过是故意说这个吓唬自己罢了,当下一口应承:“行,这个没啥!”
冬麦便看向林荣棠:“你们真能做到?到时候,我家的地,可不能糊弄,我要在场的乡邻都过去检查,做不好,那怎么办?”
恰好这个时候孙红霞脚边的鸡咕噜了一声,她便笑着说:“到时候但凡你地里有一根草,但凡你棉花上有一个花岔,我就送你十只鸡行吧?”
冬麦这才满意,不过还是问林荣棠:“她说的,在你这里算数吗?”
林荣棠扯唇:“这是我媳妇,她说的,当然就是我说的。”
孙红霞听这话,那真是满足又得意,林荣棠在冬麦面前这么给自己面子,她心都飘起来了。
冬麦便不说话了,她蹙眉,沉默了一会。
孙红霞看她这样,更加急了:“条件我都答应你了,你倒是打开啊,你倒是打开啊!”
旁边几个村里人,看到这个,也觉得纳闷,心里多少犯嘀咕,这到底咋回事,总不能屋里真有男人吧?
冬麦被孙红霞催着,终于慢条斯理地看向大家伙:“大家伙都听到了,给我们做个见证。”
大家忙点头,却是不好说什么,总觉得……屋里好像确实有男人。
冬麦这个时候,才终于要去开门。
谁知道她还没走到门前,里面便传来咳嗽声。
一个咳嗽,院子里的人全都呆在当场了。
这,这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啊!
大家面面相觑,惊疑不定,冬麦竟然真得偷人??
林荣棠听到这咳嗽声,拳头都攥起来了,攥得颤抖。
孙红霞却得意得差点笑出来:“哟,这还咳着呢,这是啥男人啊,你可别说这是你爹你哥!还是说你招的小工,啧啧啧,怎么藏屋里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门开了。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都盯着那门。
沈烈才走了十几天,结果冬麦竟然藏了野男人?这野男人还挺大胆的竟然还敢走出来?
门开了。
月光之下,沈烈含笑走出来。
大家一呆。
沈烈:“我才从首都回来,想着回家睡个清净觉,还说让冬麦别吵我,结果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着什么野男人?”
在场所有的乡邻全都面红耳赤,她们刚才竟然信了孙红霞的挑拨。
冬麦很无辜很无奈地说:“我本来想着别让你出来了,让你睡个好觉,谁知道孙红霞非要进屋检查。她还和我打赌,说是如果咱们屋里没野男人,就帮我们把地里的农活干了,不干好咱家农活,就赔咱们十只鸡。”
孙红霞看到沈烈的那一刻,整个人就懵了。
她满心以为可以捉奸在床,可以让冬麦难堪,可以让沈烈面上无光。
沈烈一定会后悔,后悔自己娶了冬麦,甚至可能会想起自己来!
屋里的人竟然是沈烈!
但是,但是她明明记得当时那个男人偷偷摸摸的进家,怎么可能是沈烈呢?
藏别处了?藏院子里?屋里?
沈烈望向林荣棠,看到林荣棠苍白着脸,嘴唇都在颤,也看到孙红霞几乎崩溃的眼神。
他笑着挑眉:“大家不是要找吗,那就进屋吧,进屋把我们家都搜罗一遍,看看能不能藏野男人,来来来——”
他大方地开了电灯,请大家进来:“不过我刚正睡着,被子没叠,家里有些乱,大家别见怪就是了。”
可是,他敞开门让大家进,却没人进了。
王二婶尴尬地笑着:“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我看红霞这媳妇,真是,没事找事,人家沈烈睡着觉,你瞎闹腾什么啊,我们赶紧走吧!”
孙红霞更是呆得不行了,沈烈让大家进去看,那里面肯定没野男人啊!
再说沈烈那么精的人,冬麦如果真偷人,能瞒得过他?
沈烈见大家都不动,便道:“各位不进来看,那就当里面没野男人了,既然没野男人这回事,那就得信守承诺,我家的地,林荣棠和孙红霞你们两个人,得帮我家打理好,不能见草,不能见花岔,五天之内打理完,不然的话,我就得去你家捉鸡了,我想要十只老母鸡,给我媳妇炖汤喝,她最近忙得厉害,怕她太累了。”
说这话的时候,沈烈依然是笑着的,但是林荣棠只觉得后背发冷,孙红霞更是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这是冬麦给自己设下圈套,甚至可能从沈烈和冬麦偷偷摸摸进家开始,就已经是一个圈套了!
这个时候,刘金燕便帮腔了:“沈烈,我看你还是去捉蛤蟆,人家不像是想干活的样子。”
其它几个,本身大半夜跟着跑来也挺不好意思的,现在听到这个,也都说:“是,捉蛤蟆,说话得算话啊!”
孙红霞听这话,脑子都乱了,十只母鸡,她当然不舍得就这么被沈烈捉走。
她忙道:“得,我给你们干活去还不行吗?我明天就开始干!”
沈烈却不理,只是看向林荣棠。
沈烈收敛了笑,眼神冷漠而锋利,林荣棠削薄的唇抿着,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冰冷而倔强地道:“我们去干活。”
大半夜的这一场戏,如果说刚开始还有人不明白,后来大家也就都懂了。
估计是人家沈烈回家了,结果孙红霞两口子不知道怎么着,听到了动静,还以为是冬麦找了野男人,所以故意弄了一只公鸡在人家院子里,其实就是想借着机会跑到人家家里要“捉野男人”,结果其实人家所谓的野男人是沈烈,遇到这种情况,谁不生气呢,好好的两口子在家里,被人家找理由闯进家里说是要捉奸。
这也就是沈烈冬麦脾气好了,换个人,人家能揍你一顿。
所以后来,孙红霞咬牙切齿地说冬麦给自己下套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笑话开了,说谁让你们没事跑到人家家里去,人家不揍你一顿算好的,现在不就是让你们干点活吗!
还有的人在那里嘲讽说:“这也不能怪别人,要怪就怪你们家那只公鸡,好好的大晚上不在鸡窝里,非得要跑过去爬墙,这不是找事儿吗?谁家公鸡这么没事找事?”
这话说完大家都哄笑起来,简直是乐死了。
其实大家全都心知肚明,嘴上说的是公鸡,其实谁不知道那公鸡到底怎么回事儿,还不是他家两口子从鸡窝里拎起来给人家扔到院里去的,不就是为了跑到人家院子里要捉奸吗,也可真是能耐了,还有这法子!
也有人在那里看热闹笑话:“你们别说别的了,赶紧给人家干活去吧,你们不把人家的活干完了,到时候人家就去抓你们家的鸡!咱农村人养几只鸡也不容易,哪能这么祸害呢!”
听着周围人的话,孙红霞也是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还能怎么着,林荣棠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是杠着锄头,两个人去地里干活了。
这时候,地里也有也有其他人在干活,看到他们两口子跑到了沈烈家的弟弟去干活,忍不住想笑。
也有的人在那里故意问:“这不是你们家的地,你们干嘛去沈烈家干活?”
林荣棠当然知道别人意思,不就是看热闹吗、
他没沈烈那心机,这一次他认栽。
不过也轮不到别人笑话他,他冷冷地瞪了对方一眼,对方倒是吓了一跳,也就不好意思说啥了,孙红霞却忍不住想骂人。
这都是什么人,这不是故意欺负人吗?不就是看着沈烈家有钱了,全都向着他们家?
孙红霞咬牙切齿:“这些人见风使舵,可真行,全都是看沈烈有钱,欺负我们!”
林荣棠蹲在那里,拔掉了沈烈家地里的草,淡淡地说:“来日方长,先别想那么多了。”
孙红霞看一眼林荣棠,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琢磨啥,无奈,只好闷头干。
谁知道这个时候,沈烈和冬麦过来了。
沈烈穿着白衬衫,搭配修长的西裤,清爽斯文,倒是和他平时样子不一样,乍一看像是当干部的,冬麦呢,则是蕾丝边衬衫搭配宝蓝色的水波长裙。
沈烈把车子往那里一支,之后对冬麦说:“你小心点,小心弄脏了裙子。”
冬麦便笑了下,微提起裙摆说:“没事。”
村里头都知道沈烈冬麦现在发财了,村里能干利索的媳妇姑娘在她家梳绒,一个月能挣三十多块,谁不眼馋呢,谁不想把自己家人也塞过去,所以都巴结着,看到他们,都夸好看。
说乍一看像是城里的,又问冬麦的衣服哪儿买的:“看着就洋气!”
也有的说:“冬麦长得白,身条顺儿,穿啥都好看!”
大家自然都纷纷赞同。
当大家这么说的时候,孙红霞正拔起地里的草,弄得满手泥。
她抬起眼,便看到了冬麦的蓝裙子,宝蓝色的裙子很好看,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平时没怎么见过,肯定不是公社里买的,估计是陵城买的。
孙红霞就有些恍惚,那么好看的裙子,冬麦穿上真好看,走路的时候就像是有蓝色的水波。
可是她凭什么享受呢,自己还没享受过这个。
她甚至疑惑起来,她突然记得的那些,是真的吗,如果不是那些,她是不是就不会和沈烈离婚,是不是享受一切的就是她了?
偏偏这个时候,她又看到,冬麦手上竟然戴着金戒指。
金戒指啊!
修长白净的手衬着那金色,真好看。
孙红霞的心就疼起来,疼得不知道怎么了。
偏偏这个时候,沈烈笑着说:“我们没空打理这块地,庄稼一直长得不太好,现在你们能帮我们干,我们算是放心了。”
说着,他又指点了下,告诉林荣棠和孙红霞,这里也有草,得锄干净,还有这里这里,叮嘱了一番,才道:“一切都交给你们了,等我们公社回来,给你们带几块月饼吃。”
周围人听着,都在心里感慨,沈烈这个人真好。
本来说好的,对方应该给他干活,结果他还能说这么多客气话,还要给对方带月饼。
然而,听了这话的林荣棠,冷沉沉的眸子里却是泛起怒气,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孙红霞却是没什么怒气,只有心痛和徘徊。
她害怕沈烈,沈烈知道她的秘密,她不敢太得罪沈烈,只是她依然忍不住想,如果她不离婚呢,那沈烈怎么也得维护自己吧,怎么也得给自己买戒指买裙子吧。
戒指,裙子,戒指,裙子……这几个字,在她心里一直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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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骑着车子,带了冬麦过去公社,这个时候夏天已经差不多过去,眼看着中秋要到,天不那么热了,轻风吹着头发,凉爽中带着瓜果的熟香,冬麦只觉得惬意。
路上没什么人,她干脆抱住沈烈的后腰,笑着说:“你今天说那话,你也太过分了!”
她发现了,他这个人处处都善良,但有时候那善良里透着一股子坏。
沈烈朗声笑了:“过分吗?这不是活该吗,没事来我家捉奸,这还是轻的了。”
冬麦想想刚才孙红霞和林荣棠那样子,更加想笑了。
沈烈:“不过也多亏了你昨晚上聪明,给他们下了这么一个套,不然咱家的庄稼还得费不少功夫呢!”
冬麦想想,也觉得自己太聪明了,忍不住得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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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社后,沈烈看了饺子馆的情况,江秋收主动将账册拿过来给沈烈看。
在江秋收眼里,自己妹妹虽然厉害,但一家之主还是沈烈,他是因为妹妹才得了这么一份好差事,所以还是应该把账册给沈烈看。
沈烈却没看:“这是你和冬麦的买卖,我也不懂,我就是看看月饼的事。”
于是到了后面院子,现在月饼正制着,沈烈每个品种都拿了一些来尝,味道确实都不错,冬麦费了心思调制的馅料,三种口味各有各的特色,肯定是好卖的。
冬麦便和江秋收说了,再采购一些面粉和水果,正好赶上秋天,瓜果便宜,多买,到时候做四千个月饼。
江秋收听得都瞪眼:“四千个?能卖出去吗?”
冬麦笑了:“先做吧,至于怎么卖,我们来想办法。”
江秋收还是有些犹豫,不过到底是点头了。
临走前,沈烈拎了一大兜子自制的月饼。
从公社的饺子馆出来,沈烈笑着说:“你二哥人确实是老实。”
太老实了,也没什么想法,只知道闷头干,至于二嫂也是本分人,这两口子,如果没人提点,真就是一辈子在地里干活的料。
现在来帮着料理饺子馆,其实也是好事,自己需要一个省心的亲戚,对江秋收来说也是一个挣钱的好机会,大家都受益。
冬麦:“是,我娘也这么说,所以我娘心里也挺感激的,觉得我提携着二哥挣钱,她说她私底下也和二嫂聊过,觉得这么合伙干倒是能长久。”
说话间,沈烈先骑着车子过去了公社,给王书记一兜子月饼,之后问了问供电的事,王书记倒是挺重视这个事的:“不光是你那里,我们社办工厂也对这个很重视,我和他们说说,让他们争取保障供电,不能出事。”
月饼王书记尝了一个,一叠声地说好吃:“这个我也不好拿回家,不过你们带回来了,我不收也不给你们面子,给公社里的人分分吧。”
这倒是好,于是王书记叫来了秘书,让分月饼。
秘书竟然是陆靖安。
沈烈和冬麦都有些意外,不过陆靖安面上带笑,很是殷勤地和沈烈冬麦打招呼,之后又拿着月饼去给大家伙分。
从公社里折返后,沈烈和冬麦又取了一些月饼,之后直奔路家庄,到了路奎军家,把各个口味都给了一些,路奎军分着给大家吃了,都说好吃,路奎军当场拍板,表示要订上五十盒,让冬麦先供应他。
冬麦笑着表示可以给打个九折,便宜,牛金柳听了:“我就喜欢这口味,我看还可以多要点,哪怕过了中秋节,也可以当点心慢慢吃。”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中午时候就在路奎军家吃饭,顺便说了沈烈首都绒毯厂的成果,路奎军拍案叫好:“太好了,兄弟,这下子能发财了!”
沈烈:“不过人家对羊绒的品质要求也高,所以接下来我更得把控好品质关。”
牛金柳:“放心好了,你肯定没问题,你哥平时总夸你,说你将来肯定有前途。”
大家吃喝得高兴,又举杯庆祝,一派欢快。
从路奎军家回来,沈烈和冬麦自然都心情不错,想着即将挣到的七万,再想想这月饼的畅销,那真是每一处不顺心的。
谁知道刚到村里,就听到一阵骂声,旁边几个老太太媳妇看到他们,便赶紧凑过来告状:“荣棠娘上午就开始了,在这里骂骂咧咧的,说他们家可怜,说别人家丧尽天良。倒也没骂你们,不过她好好的骂谁啊……”
说白了人家不指明,但大家都知道那意思。
沈烈笑了下:“既然不是骂我们,那就算了,不理就是了。”
周围一众老太太听了,很是鸣不平,不过看沈烈不说话,也只能算了。
沈烈刚才从路奎军家出来,袋子里还有一些月饼,便随口给老太太们分了:“各位婶,你们也都尝尝,这是冬麦做的月饼,味道挺好的。”
老太太一听是月饼,忙说:“哎呦喂,那个太硬了,我们肯定咬不动,我们哪有那福气!”
大家都是没几个牙的了,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月饼肯定是不敢吃了。
冬麦便笑了:“婶,这个月饼软和,你肯定吃得动,没牙也咬得动,不信你试试。”
说着,她打开油纸包,拿出来月饼,轻轻一掰,就成两半了。
大家看过去,只见那月饼一看就细腻软糯,而且闻起来也有一股甜香,大家都稀罕,于是每个人分了一点尝尝,吃了第一口,都连连夸起来。
“这个好吃,好吃!可真香啊!甜腻腻的,这是什么馅啊!”
“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好东西,不硌牙,我竟然嚼得动!”
冬麦看着几个老人家那高兴的样子,觉得自己这个月饼算是做对了,就算不挣钱好了,相信这个月饼会被很多老人家吃到,她们也能尝到月饼味了。
她便笑了:“好几种馅呢,有冬瓜的,苹果的,还有红枣的,回头我再多带回来一些,到时候分给各位婶和伯娘吃就是了。”
在场的几个老太太,全都夸得不行了,有一个甚至感动得差点哭了:“我都多少年没吃过月饼了,而且这月饼还这么好吃。”
农村里,其实能吃得花样少,更何况没牙的,无非就是喝点稀粥,把馒头泡进饭里,这都是最好的吃食了,至于穷的,那更不要说,估计连馒头都没有。
看他们这样,冬麦心里有些感慨,等往家走的时候,她便和沈烈提:“咱们卖的月饼不便宜,如果花钱买,她们肯定舍不得吃,可是我还是想村里的老人吃到月饼。”
沈烈想了想,道:“我们可以取出一些月饼来,免费分给村里的老人,只要咱们村的,五十岁以上的,都可以免费领一块月饼。到了中秋那几天,凡是在咱们饺子馆吃饭的老人家,五十岁以上的,也都送一块月饼,你觉得怎么样?”
冬麦顿时高兴了,不过想想,又道:“会不会太败家了?”
她嘴上这么说,其实是怕沈烈觉得费钱。
沈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们做事情,不光是挣钱,如果能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好事,这样不是挺好的。再说,我们缺这个钱吗?”
冬麦顿时眉开眼笑,猛点头:“那就这么干吧!反正我们要做四千块呢,多得是!”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快到胡同口了,谁知道恰好听到王秀菊在那里叨叨。
原来这王秀菊眼看着自己儿子媳妇吃了大亏,哪里肯干,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便到处和人说沈烈冬麦的不是,问题是她说了啥,别人根本不搭话,有人笑而不语,有人暗地里说别的闲话笑话她,就是那些关系还可以的,当着她面,也不肯说沈烈冬麦的坏话,毕竟人家沈烈人不错,大家都指望着以后能在沈烈那里找个活儿干呢。
一个月三十多,谁不眼馋啊!
王秀菊见这样,有些气不过,她刚才骂了自己儿媳夫妇一通,还是不解气,便在那里叉着腰嚷嚷:“你们啊,不过是看人家有钱了,就怕人家了,这都是一时的!”
说着,她往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走着瞧吧,也别得意的太早,早晚有你们好看的时候!”
她这话刚说完,恰好看到了沈烈和冬麦,倒是一愣,之后也有些不自在,心虚地别过眼去。
沈烈自然将这一切收在眼中,冷笑了下,没说话。
当晚,沈烈却没让刘金燕和胡翠儿男人去看管老宅,他自己去的。
冬麦不太放心,怕出事,沈烈却让她安心在家睡大觉。
当天没事发生,沈烈继续睡在老宅,一直到了第三天,他起来后表示:“昨晚上,有人来自己家偷毛了,偷了半袋子毛,大概价值一百块。”
他直接到了村支书家里,表示必须彻查这件事,毕竟一百块钱的东西呢。
还对村支书说:“如果村里不查,那我只能去公社里报案了,到时候咱们村出了偷窃案,传出去也不光彩。”
村支书一听,也是头疼,这种事,真如果报案,他肯定就得写报告,去公社里汇报,总之就是一个麻烦。
当下一咬牙:“这件事,我来给你查!保证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