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冬麦陪着孩子在附近玩,顺便观察下周围门店的人流情况,她喜欢带着沈楷,沈楷这孩子记性好,过目不忘,而且观察力也惊人,看似没怎么在意,但可以随便说出附近几个门店里的客人情况,数目男女大小都说得清清楚楚。
冬麦心里暗暗感叹,想起最近公司里购置的一批电脑,当时她还觉得电脑很厉害,现在发现,自己儿子脑子里简直是有一台小电脑。
沈烈则过去参加展览会,结交客商,会见朋友,几天下来,倒是结识了好几位国外纺织客商,并邀请了对方过去陵城参观,甚至还拿到了两个不小的订单。
陆靖安这几天显然也有些收获,偶尔大家碰到,他是颇有些得意。
沈烈让钢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初步进展,知道陈继军前些年出狱后,行骗,卖黄色录像带,给人家充当打手,反正都是不务正业的事,直到去年,陈继军遇到了陆靖安,为陆靖安收为己用,帮着陆靖安干一些不黑不白的事。
至于孟雷东的情况,到底是在内蒙,一时还没消息。
但是查到这里,沈烈已经起了疑心,内蒙的医疗条件并不一定是最好的,为什么一直在内蒙,与其就这么耽误在内蒙,不如直接去首都,首都距离陵城比较近。
冬麦听到这个,开始猜测:“说不定那个小男孩就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子,算一算,那就是八年前外遇的?那个时候陆靖安已经去孟雷东工厂里做,且有了一些地位,孟雷东正忙着开拓国外市场,根本没时间搭理他,正好让他养小三养私生子。”
沈烈觉得这个猜测虽然离谱,但倒是有可能:“他家只有他一个儿子,这些年,孟雪柔只生了一个女儿,且姓孟,他家竟然没闹腾,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安了他们的心,如果私底下有个儿子,一切就说得通了。”
冬麦蹙眉:“如果这样,那太恶心了,私生子都八岁了,孟雪柔还蒙在鼓里呢,这次孟雷东出事,如果能恢复还好,如果好不了,那岂不是孟家的家业全都落孟雪柔手里了?”
沈烈想起过去的种种:“这件事不好说,当年孟雪柔想开服装店,买了门面,后来兄妹两个不知道怎么闹崩了,孟雷东把店面给撤回来,孟雪柔怕是一直对自己哥哥不满,我听说这几年孟雪柔也时不时找孟雷东,想为陆靖安争取更好的位置和股份,就凭这个,如果这件事背后真有阴谋,孟雪柔是否知道,我们还真猜不准。”
冬麦一想这事,不免后背发凉,如果孟雷东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和陆靖安有关,孟雪柔又参与其中的话,那也太违背人性了,孟雪柔竟然是这种人?
她对孟雪柔没好感,也觉得孟雪柔这个人人品不怎么样,但是谋害自己亲哥哥,也有些超出她的想象了。
夫妻二人分析了一番,沈烈警惕起来了,有些人,他能干出第一桩,就可能干出第二桩,当下让冬麦和两个孩子不要再出酒店了,毕竟陈继军和自家有仇,万一对方伺机报复呢,防不胜防。
冬麦自然是听着,她想到孟雷东的出事可能和陈继军有关,也是后背发凉,一时又想起来路奎军。
路奎军判了十年,今年总算要出来了,听说也就是下个月,上次沈烈过去看他,他还说出来后打算自己先做做小买卖,挣点钱,回头上梳绒机梳绒挣钱,说现在环境好了,他想踏实干,挣钱,把过去欠人家的钱还上。
这几年,他在监狱里也坚持利用空闲时间学习,倒是没怎么落后,对外面的行情也有所了解。
同样是坐牢,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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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和沈烈一起来参加展览会的颇有几个陵城羊绒同行,彭天铭也过来了,她比大家伙晚来了两天,招待一个客户耽误了。
如今她已年近四十,女儿已经上高中了,不过并没有再结婚,一直投身于羊绒事业中,她的羊绒公司已经颇有规模,成为陵城羊绒业的排头兵。
她见到沈烈后,先和沈烈聊了聊如今的形势,说起以后进军行业下游的打算,其实之前两个人就聊过这个问题。
到了下午的时候,沈烈认识的那位意大利客商传来消息,终于可以为他们引荐意大利服装大亨皮特先生了。
跟着意大利客商过去的是沈烈和彭天铭,大家穿过华丽的大厅,前去会见这位意大利服装巨子。
意大利作为世界上最著名的时尚国度,拥有着享誉世界的服装知名品牌,九十年代中国改革开放,意大利知名品牌陆续进入中国市场,这位皮特先生旗下拥有三大知名品牌,目前已经在中国奢华服装市场占有一席之地,且在中国大陆投资建造了纺织制衣一条龙的服装厂。
沈烈和彭天铭想尝试进入纺织和服装行业,最大的困难自然是设备,把羊绒纺织成高支高密的羊绒纱线需要精密的设备,中国目前的纺纱设备比起国外来到底是落后一截。
只是当沈烈和彭天铭踏入那间优雅的咖啡厅时,当意大利朋友帮忙引荐了这位皮特先生的时候,沈烈脚步顿了一下。
这位意大利皮特先生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戴着黑框眼镜,模样严肃内敛。
就在这位皮特先生的身边,是一位满头银发的白人老太太。
这倒是没什么,让沈烈震惊的是,老太太的身边,竟然是一个熟悉到让他一眼认出来的人。
这个人穿着时尚贵气的西装,留着一头黑发,脖子里戴着一条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脸上抹了些许脂粉,装扮出白净清雅的模样,就那么坐在那里,神情淡淡地看着自己。
这是林荣棠。
尽管十年过去,他早已不是当年松山村那个会计家的儿子,尽管他身上包裹着昂贵的西方时尚感,沈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了。
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曾经意气风发,也曾经抑郁冷漠的林荣棠,因为被刘铁柱拆穿了一切,而无颜面对众人,离家出走,再不见人。
彭天铭也认出来了,彭天铭更是震惊。
沈烈和彭天铭对视一眼后,很快平静下来,面色如常,和皮特先生见面,握手,并介绍了旁边的老太太。
原来旁边那位老太太其实是英国人,姓史密斯,这位史密斯太太是皮特多年的朋友,也是从事服装生意的,早年就曾经几次来过中国。
而林荣棠,则是老太太的“朋友”。
说是朋友,但是林荣棠和老太太神态亲昵,且一直十指紧握,怎么看怎么不是普通朋友,倒像是情人。
彭天铭不着痕迹地看了沈烈一眼,沈烈感觉到了,他明白彭天铭心里的感受。
老太太看样子都要八十岁了,头发全白,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了,林荣棠和沈烈同年,今年不过三十六岁,结果竟然能像情人一样亲密。
不过好在沈烈这些年大风大浪也见了不少,当下面色改色,含笑和史密斯老太太并林荣棠握手,神态从容。
大家寒暄一番后,便谈起生意来。
不同于意大利服装带给人们的浪漫和美好,皮特先生是一个严肃却古板的人,在和沈烈对话的过程中,他很认真地听了沈烈的自我介绍,并一针见血地问了几个问题。
显然,皮特先生对沈烈的精梳羊绒也很感兴趣,他旗下的服装加工自然不能缺少羊绒这种高端面料。
旁边的史密斯太太也表示感兴趣,这么说着的时候,她突然记起来了,笑着问身边的林荣棠:“Ta
g,你的家乡在哪里,我记得就是陵城?”
林荣棠点头,淡淡地看了沈烈一眼:“是的,陵城,我的家乡。”
史密斯太太便笑起来:“太好了,Ta
g,你来帮我,帮我收购羊绒,和这位沈先生合作。”
林荣棠微微颔首,笑着说:“好。”
彭天铭面色就不好看了,她想骂娘,这都叫什么事,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瘪三,出卖色相,以身侍奉八十岁老太太,终于衣锦还乡?
大家此时也算是相谈甚欢,沈烈趁机和皮特先生聊起来纺纱设备,现在意大利的四梳四纺在国际上是最先进的,沈烈颇有兴趣。
谁知道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皮特先生却看了沈烈一眼:“你们并不需要这个。”
沈烈笑着说:“目前中国确实没有这种高精密度的设备,所以想了解下,如果有机会,我们考虑采购几台四梳四纺的设备来尝试一下。”
谁知道皮特先生却笑了。
他一直很严肃,如今这么一笑,并不让人觉得友善,反而有一种别样的轻蔑感。
皮特先生看着沈烈和彭天铭,意味深长地道:“中国目前根本无法纺织出六十支以上的纱,所以你们要那种设备有什么用?这种高精密的设备来进行低劣产品的制造,是对高精密设备的侮辱。”
这话一出,沈烈的笑消失了。
和客人谈生意,放低一些姿态和人家好好沟通,他觉得没什么,况且人家年纪大有一定社会地位,这是对人家的尊重。
但是现在,皮特先生言语中对中国的鄙薄,却是不加掩饰,便突破了沈烈的底线。
彭天铭也恼了,猛地起身,当即就要拍桌子。
沈烈抬手,阻止了她。
之后,终于笑着对皮特先生道:“皮特先生,不是中国纺织不出六十支的纱,是因为中国人还没有去纺过六十支的纱,今天皮特先生既然说出这种话,那我们就以拭目以待,并不必去进口高端精密的纺纱设备,中国人也可以纺织出六十支的纱。”
当下,他不再多言,起身,略整理身上的西装,神色肃沉:“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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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咖啡厅后,彭天铭气得手都在抖:“这个人是来中国挣钱的吗?既然这么看不起中国,回他们意大利得了!你刚才竟然还拦着我,我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
沈烈:“彭姐,你冷静下。”
彭天铭冷笑:“冷静,怎么冷静,他说的那叫人话吗?”
沈烈神色沉郁,抬眼:“但是人家说得是事实。”
彭天铭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确实,人家说的是事实,中国目前确实没有六十支的纱。
不过她还是辩解道:“那也不能这么说,太不尊重人了。”
沈烈:“要想别人尊重,必须自己先立起来,与其和人家揪扯人家有没有尊重我们,还不如去纺织出六十支甚至更高的纱,让全世界的人看看我们的能力,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只有拥有实力的人才能得到尊敬,技不如人,处处落后,就算讨来了表面的尊重,也不过是落人笑柄。”
彭天铭彻底不说话了,她想起来刚才,她必须承认,自己刚才确实冲动了,虽然皮特先生态度轻蔑,但人家说的是事实,自己如果一言不合就殴打外宾,后果不堪设想。
她叹了口气:“你说得有道理。这件事我们必须从长计议,尽快上马纺织设备,攻克目前的难关,我就不信,我们还能一直不如人家。”
沈烈其实也有这个意思,只不过眼前困难重重,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设备,技术壁垒,全都是一道道难关。
正说着,旁边一个人影走出。
精贵的手工制作西装,白皙的皮肤,颈间的钻石项链轻轻自锁骨垂下,散发出动人的光芒,这是林荣棠。
没有了皮特先生和史密斯太太,他望向沈烈的眼神中也就没有了掩饰。
他挑眉,淡淡地望着沈烈:“你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
沈烈收回目光,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林荣棠轻轻把玩着手指头,手指头上是闪亮的钻石项链:“如果需要帮忙,你可以开口,我们都是老熟人,兴许我能帮你。”
沈烈扬眉,之后嗤笑出声:“我谢谢你了,不过帮忙就算了,以色侍人,你也不容易,我怕你累死在床上。”
林荣棠脸色微变,别人不知道,但是他明白沈烈话中的意思。
他磨牙,眸中泛起居高临下的傲气:“沈烈,我即将代表史密斯先生前往陵城收购羊绒,你要记住,我现在也是归国华侨、外国客商了。”
沈烈却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连理都懒得理了。
只是一条在外国人面前奴颜婢膝的狗罢了,关键这条狗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侍奉人家八十岁英国老太太。
想起来也够恶心的。
收拾心情,沈烈过去国际服装纺织品贸易博览会,和公司的几位销售人员会和,谈了谈这次贸易博览会的情况,又遇到了几个陵城羊绒业同行。
同行中有知道他去见皮特先生的,纷纷问起来谈得怎么样,他没细说,只说并不好,大家看他脸色,也就不问了。
谁知道恰好陆靖安过来,倒是一脸得意洋洋:“听说沈总前去会见意大利的皮特先生,不知道可有斩获?”
沈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之后径自和别人说话。
陆靖安见此,讨了个没趣,冷笑一声,也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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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安全问题,这两天冬麦和两个孩子就在酒店附近热闹的地方游玩,也没怎么外出,天稍微一晚就赶紧回来酒店了。
这天傍晚时候,冬麦正陪着沈杼玩扑克,就见沈烈回来了。
沈烈一进来,她就感觉到不对劲,这情绪明显不对。
“怎么了?”
“没怎么。”
冬麦看了他一眼,也就没再问,这个时候冬麦和孩子还没吃饭,于是一起出去吃,因为孩子想吃点不一样的,最后找来找去,干脆去了红房子西菜馆,吃了西餐。
吃完后,一家子就在黄浦江畔漫步,凉风习习,给两个孩子买了气球还有荧光小玩具让他们玩儿,又用相机拍了不少照片。
不过冬麦可以感觉到,沈烈虽然也是笑着陪孩子玩,但其实并不开心。
晚上回到酒店,洗漱过后,两个孩子各自回房间睡了,冬麦和沈烈躺在大床上。
冬麦轻捏着他的手指头:“说吧,到底怎么了?”
沈烈微微侧身:“冬麦,我和你说过,我今天要去见皮特先生。”
冬麦:“不太顺利?其实也没什么,我们现在自己也有纺织厂了,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并不一定非要进口外国的纺织设备。”
沈烈:“我见到林荣棠了。”
冬麦本来准备了一肚子安慰他的话,现在听到这个,微惊:“啊?他也在上海?他——”
她突然明白过来:“他认识皮特先生?”
沈烈点头:“今天我们去见皮特先生,皮特先生身边有一位来自英国的女士,史密斯太太,林荣棠现在是史密斯太太的朋友,史密斯太太是英国的服装商,目前也打算去陵城收购精梳羊绒。”
冬麦蹙眉:“林荣棠当年离开,从此不见踪影,我之前和霍姐有联系,听说林荣辉也找过他,根本没找到,没想到十年时间,他竟然混到了和外国服装商做朋友。”
沈烈淡淡地道:“他和人家史密斯太太关系亲近,一直十指相握,他还亲了史密斯太太的脸颊。”
冬麦恍然,明白了:“他还挺厉害的……”
要知道林荣棠根本不行,是个天阉,竟然还交了一个外国女朋友,不能不说人家有本事。
沈烈侧首,淡淡地补充一句:“史密斯太太今年估计有八十岁了。”
啊?
冬麦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八十岁英国老太太?
沈烈:“林荣棠还说了,人家要陪着史密斯太太回陵城收购羊绒,到时候陵城羊绒局亲自接待外宾。”
冬麦更加无言以对。
她知道改革开放后,大家的许多观念变了,人变开放了,以前不能接受的事大家都接受了,离婚的,包养小三的,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事,大家见怪不怪了。
但是一个三十六岁正当壮年的男人成为一个八十岁外国老太太的情人,她真是没见过,关键人家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要风风光光回陵城,可能还得昭告天下了。
沈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这句话一出,冬麦差点笑出声,她拉着沈烈的手:“你至于吗,就为了这个?他愿意傍八十岁老太太,不嫌膈应他就傍去,就算人家因为傍老太太得了万贯家财,咱也不嫉妒,毕竟人家能忍别人所不能忍,人家理应得到回报,好了,咱不眼红,不嫉妒。”
沈烈低哼一声:“我不高兴也不是因为这个啊……”
被冬麦这么一哄,他声音无辜委屈,甚至有些撒娇的意思了。
冬麦收了笑:“那是因为什么,谁还给你气受了?”
沈烈沉默了一会,才把皮特先生说的话说给冬麦。
冬麦听到后,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重新抱住他:“这种话,如果我听到,我也会很生气很难过,我们有些方面确实比国外落后,但是这些年中国改革开放,已经进步了很多,我们自己知道,我们的生活可以说是日新月异,现在既然人家这么鄙薄我们的纺织业,我们既然做这一行,肯定要努力做出个样子来,争口气。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其实沈烈现在已经好受多了,被冬麦抱着那么软软地安慰,原来的低落情绪消散了许多,再说他已经有想法了。
他反手抱住她,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香水的味道,她身上有一丝甜甜的桃子香,香软舒服,他抱着她,埋首在她头发中深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地说起自己的打算。
“前几个月我们投资的纺织厂,投资额大概是七百多万,上的是精梳羊绒条和精仿羊绒纱,和英国道森公司合资的公司,上的是针织横机,目前看,效益确实不错,但我们的纱线确实达不到六十支,前一段我曾经和上海纺织学院的校领导接触过,我想去联系一下上海纺织学院,和他们合作开发新的羊绒纱线和羊绒面料,如果这一块能搞好,突破了目前的技术限制,我们就开始进一步投资上针织横机,再上全套的缝合整理设备,到时候,从原料深加工到制作成衣,一条龙制造全都拿下。”
如果他的构想真得能成功,还可以请设计师来设计羊绒服装成品,设计原料制衣销售一条龙,到了那个时候,谁还稀罕什么英国意大利的服装商?自己卖自己的,钱全都自己挣了!
冬麦:“那咱就干啊,又不是没钱,投产,建厂,请高级技术人员,外国人能干成的,咱们就一定能干成!永远不要忘了,你是在村里的小手工作坊里把梳棉机改造成了梳绒机,分梳出了现在名扬海内外的精梳羊绒,咱们现在什么都有了,还怕这点技术困难吗?”
沈烈:“其实我们目前还不具备技术成熟度,条件不允许,我本来想过两年再考虑这个事情,但是现在,我有些等不及了,现在提前投入建厂,可能投入比较大,因为面对一些技术难关,风险也比较大,如果研究不成功,可能一切投资都打了水漂,公司也会将面临现金流危机。”
冬麦叹道:“想想十年前,我们一无所有,你要贷款两万块钱,虽然我们现在不会把两万块钱当回事,但是那个时候,两万块钱几乎是我们想都想不到的钱,如果赔了的话,我们会怎么样?当时村里人听说我们贷款两万块钱,又是怎么说的,所有的人都觉得我们疯了,但是你给我解释了,我并没有阻拦你啊,也没有怕什么,因为我觉得你懂这个,我也愿意陪着你冒险。十年前,我们穷得家徒四壁却敢贷款两万,今天我们拥有了几千万的资产,成了远近闻名的企业家,这点投入又算什么,就算血本无归,我们也不至于穷到去要饭是不是?”
她安慰道:“就算我们投入巨大,却血本无归没成功,那也没什么,四十多年前唐山的梳棉机改造实验失败了,但是你就是靠着这个失败实验的信息,才改造成功的啊。”
沈烈听了冬麦这一番话,低头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笑了。
他其实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件事要做,有了想法,但是有了想法的时候,难免有些徘徊,毕竟时机确实不成熟,现在做,等于为了争一口气硬上。
但是他从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走到了今天,身为一个知名企业家,只为了自己公司健康稳健发展,就得束手束脚吗?
他是一个企业家,是一个中国的企业家,既然做到了这个位置,那肩膀上就可以承担更多责任和道义,修桥铺路做慈善,投资学校图书馆,这是为民,除了这些,还有振兴民族产业的责任。
他抱紧了冬麦,低声说:“谢谢你,冬麦,这件事,我们回去就开始干。”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林荣棠的经历,说荒谬吧,好像现实中真有类似的事。
八十年代北京就有一位跟着大40岁的美国老太回美国,后来结婚了,继承了亿万家产(当然了人家和林情况不同!!!我只是说明这种事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