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漂亮小姐姐活泼又可爱。
祁衍看着她陪程晟去门口买了肉干, 回来一起喂流浪小野狗,两个人一起把狗狗骗进怀里,最后抱起狗狗消失在雨中。
直到最后, 都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后背湿透了, 可笑他明明打着伞, 却还是有那么多冰凉的雨水不断侵袭。
祁衍久久没动,黑瞳看着那片紫藤花海, 二中的校园比一中还漂亮,有半个庭院大片的紫花绚烂, 这点他以前从来不知道。
不同的天空下, 有不同的风采。
他垂眸,早该想到的。
……这样也好。
反正他本来, 也就是只是过来看他一眼而已。
看过就安心了, 哥哥的身体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糟糕,也没有瘦的很吓人, 说说笑笑心情也不错的样子。
交到朋友更是好事,她本来就是温和又替人着想的『性』格, 交朋友不该很难。
挺好的,他放心了。
……
祁衍回到寝室, 一身湿漉漉的衣服也没脱, 就死死地睡了一觉。
晚上爬起来拿开电脑时, 居然不小心在床板上重重撞到了头。他以前只见卓紫微经常撞,自己倒是从来没撞过。
每次他笑卓紫微, 卓紫微就反嘲他, 知道你为什么不撞吗?因为你矮。
祁衍最近似乎是不知不觉间,长高了一些。
镜子里去年合适的长裤,现在已经变成九分裤的感觉。
虽然长高了, 可是……
祁衍想起家里的旧衣柜。衣柜上面有妈妈画的身高刻度——他的是蓝『色』,妹妹是红『色』。
上幼儿园时量一次,每年生日量一次。每一点点高度增加,都是小确幸。
祁衍记得最后一次刻度,是程晟推着他靠上去画的。
再以后呢?
大概不会再有任何人关心他长不长高了吧。
日子继续。
祁衍努力认真上课、回寝室敲代码,时间排的满满的。
也只有很偶尔的时候,才会想起程晟,想起那天他在紫藤花雨中对那个女孩子涩然的笑。
原来,他在被别人逗时,也是一样会慌张、会脸红无措。
原来那样的表情,不是只对他一个人。
……这才正常的,不是吗?
祁衍想,他或许以后都也不会再去看程晟了。
毕竟事实已经证明,他们彼此分开不打扰,确实都会过得更好。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最理想的结局,还能要求什么呢?
……
记得那年冬天祁衍回『奶』『奶』家时,因为刚挣到了一点钱,并不敢『乱』花。
而到了暑假,祁衍已经很有钱了。
一放假,他就跑去商场,给『奶』『奶』买了同村小老头小老太炫耀的大声率电唱机,本来想要也给妹妹买新衣服的,结果在商场里遇到逛街的夏莉里和她妈。
夏莉里妈:“嗯~~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家有好几柜子莉里八九岁时候的小裙子。都只穿过一两次,还有不少全新的,全部国外的名牌!”
祁衍于是不要脸地去青梅竹马家扫『荡』了一番,收获颇丰。
夏莉里妈:“喜欢再来拿,有空再来咱家玩儿啊!”
祁衍大包小包回到乡下,本以为『奶』『奶』和小玥会很开心,却没有看到如预想中的笑脸。
『奶』『奶』病倒了,卧床不起一月有余,而小玥正在家里忙着煮『药』照顾她。
夏天炎热,家里一股子酸霉味儿,虽然村里人也会来帮忙,但照顾得并不怎么好,小姑娘依旧蓬头垢面抹得脏兮兮。
家徒四壁,厨房窗台都结了蜘蛛网,破电扇吱呀吱呀响着。
祁衍心疼得要疯。
幸好,幸好他这一学期攒了不少钱。可以立刻叫车来、给『奶』『奶』安排住院治疗,能给小玥换上新的衣服,带她去饱餐一顿,还能帮她续交下学期的书本费。
即使如此,几个月后第一次重新见到祁胜斌,祁衍还是忍不住瞬间暴怒:“现在知道来了?你也不看看小玥和『奶』『奶』都过得什么日子!你管过他们吗?”
……
谴责没有意义。
当一个人已经没有了良心,良心的责罚对他没有用处。
『奶』『奶』村里的一些嗑瓜子老太太,至今也还认为一切破坏家庭、伤天害理的罪魁祸首都是坏女人孟鑫澜。都是她一手教唆的,而祁胜斌充其量就是没主意的老实人、摇摆不定、又缩头乌龟,被坏女人骗了。
但祁衍最清楚,他亲爸的劣根『性』。
若非他一直以来的无声纵容,第三者又凭什么一己之力翻天?
卑劣地躲起来装死,就是这个男人最大的罪责。
医院里,因为有『奶』『奶』坐镇,祁胜斌多少还要维持一下基本的孝顺,就算被儿子骂到脸上也不敢有什么气焰,只能跑老太太面前讪讪的:“我是真不知道,妈,您怎么病了怎么也不说啊?”
孟鑫澜则在一旁,滴溜着眼珠、撇着嘴打量小玥身上的新衣服。
料子还不错呢?
她可毫不关心老妖婆死活、更没有跑来医院讨好老妖婆的意思。之所以跟来,是因为儿子住了一寒假的院花销不菲,家里真没钱了。
她主要是怕老太太这次住院,祁胜斌脑子一热又散财,她得管着!
果然如她所想,这老太太贼得很,哪儿缺钱啊?这住院费啥的不都交齐了,孙女也养的不错,肯定还是藏了不少私房钱的,哪有小拖油瓶说的那么家徒四壁?
说起小拖油瓶……他居然染了金发!
现在都是不学好的社会小流氓才染金发呢!看着就不是好东西,而且他人怎么突然长高了那么多,整个感觉突然就变了。
脸颊瘦削出了棱角,气质上一种阴沉的压迫感,很吓人!
她一边暗暗往祁胜斌身边躲了躲,一边心想,太危险了。
幸好她先见之明让儿子先转学远离这种人,不然肯定要被带坏了。
……
祁衍没给孟鑫澜半点眼神。
他整个暑假很忙,要照顾妹妹,还掏钱帮忙把乡下『奶』『奶』家整个翻新整修了一下,买了很多家电,院子里种了花花草草,终于把老房子弄得像个不错的家的样子。
花了很多钱,也很累,没空想别的有的没有的。
整整两个月,他顶着毒辣的高温,往来于乡下和城里网吧之间。
装修粉刷采买,像一个负责任的大人一样,只尽自己所能让妹妹『奶』『奶』过得更好。
『奶』『奶』很心疼他辛苦,也疑『惑』他哪来的那么多钱,祁衍就糊弄她说是因为自己成绩好,学校给他的奖学金。
农村老太太不懂学校的规矩,信以为真。
快开学时祁衍必须要走了,『奶』『奶』安慰他:“小衍,你就放心回去吧,『奶』『奶』身体已经好了,你给的那些钱也足够花了,小玥也会好好念书的,对吧小玥?”
小玥:“嗯!”
『奶』『奶』:“对了,小晟他也还好吧?”
“……”
“唉,小衍你是个苦命的孩子,你爸也不疼你,你妈妈又病着,天天的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城里,『奶』『奶』也照顾不到你。还好有小晟,小晟不像他妈,那孩子天『性』善良,现在也就他还能在身边疼疼你、照顾照顾你了。”
祁衍心里一沉,强颜欢笑,语无伦次:
“其实,我……还有朋友,他们,也对我挺好的。”
明知用不上,临走『奶』『奶』还是给祁衍装了一大包土特产。
回城里的车上,祁衍有些晕车,抱着那个大大的包,额头抵在上面。
车子晃啊晃、晃啊晃,他无声掉着眼泪。
夏末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
他想,其实『奶』『奶』真的不必为他担心。他就算以后都没有人疼、没有人照顾也是可以活下去的。
他现在也厉害了、有钱了,已经不需要别人保护了,甚至他都可以照顾和保护『奶』『奶』和妹妹了,不是吗?
他还有朋友。
卓紫微、夏莉里都很可靠,就连肖明超个不要脸的土豪也非常给力,前两天他老爸在澳门赌场赢了钱普天同庆,一挥手又帮他把这学期三千块的学费和书本杂费全交了,拦都拦不住。
所以,瞧瞧,他运气有时候也挺好的。
已经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怕被打、怕挨饿,会拿着糖葫芦在黑暗的巷子里嚎啕大哭,需要哥哥抱抱他,把他抱紧,不然就会一片片碎掉的小不点了。
他会变得越来强大、无坚不摧。
即使没有温暖和爱护,也可以顽强存活。
……
新学期,初三。
祁衍十五岁,终于长到了一米七六。
肖明超:“不错不错啊豆丁,终于发芽了!不容易啊啊!哈哈哈韩飞,你瞧你还有排面没?人家祁衍一米六五的时候你一米七二,人家一米七六了你还一米七二!”
韩飞:“滚。”
肖明超:“是我的错觉吗?这身高长起来了,怎么脸好像人也变帅了?卓紫微你来看看,是不是变帅了?这样下去要威胁你校园男神的地位了啊?”
卓紫微:“你,一边儿玩去。”
新学期伊始,乐坛突然蹿红了一个叫做王君凛的男歌手。歌不错,侧脸莫名和转走的程晟竟然有几分像。
大课间的时候,广播台也经常会播这个男歌手的歌。
声音倒是不像,这个王君凛的声线虽然很多人吹捧,但在祁衍听起来有点娘,远不如程晟的音『色』好。
他想,程晟如果能唱歌也一定更好听,只可惜他有听障,单纯想要不走调都有很大困难。
祁衍并不喜欢王君凛的歌,但他还是买了王君凛的专辑。
这歌手有点文艺范儿,专辑封面都是侧脸还很多阴影,只有清轮廓都看不清具体样貌。
……又不听,祁衍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还要买正版。
可能就是有钱了瞎造吧。
祁衍在二中没有什么熟人,可像肖明超这种曾经程晟同班的同学、又经常在外交际熟人一堆的,在寝室里时仍常会时不时提起他。
“我真的好羡慕程致远啊啊啊!真的,他这是什么好桃花啊,转学就遇到女神?他家岑心那个腿啊~~~据说兼职模特还得过奖,成绩还好。我真傻,真的,我单以为程致远是不开窍的,我没想到其实人家只是眼光高。”
“我也可以为了女神好好学习的!其实单论脸的话,我还是能和程致远拼一拼的,你们觉得呢?”
“………………”
卓紫微看了一眼一旁目光冰冷、事不关己敲键盘的祁衍:“超哥,咱以后少说两句祁衍他哥的八卦行不?”
肖明超:“为啥?我就要说,我就要说!”
“……”
祁衍不语,随便他说。
说呗。反正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曾经只围着他转、眼里心里只有他、低调沉默的哥哥,如今沾明星的光暴『露』在了聚光灯下,成了万人『迷』,身边一大堆前赴后继的追求者。
为什么不能说,不挺好的么?
外面的世界本来就那么精彩。年少的一时『迷』『惑』,又能算什么。
这下终于海阔天空了,那双温柔灰『色』的眼睛终究会发现,原来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优秀精彩的人。
而且那些人不但好,还会觉得他好,会珍惜他、照顾他,不会让他隐忍和痛苦。
多好。
他值得这么好,祁衍其实也希望他能幸福。
而且这下孟鑫澜总该放心了,他不用再莫名其妙背着男狐狸精、勾引哥哥的罪名。
学期过半,一切都挺好。
十一月有几天气温骤降,普通人着了凉感冒几天,可程晟身体弱一些,又肺病住院了。
肖明超说要跟班上同学组团去看他,祁衍就买了两箱子水灵的灯笼大樱桃,巨贵,小县城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的那种。
“这都是你送的,跟我没关系。”
“…………”
肖少爷接过沉重的箱子,当时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古怪极了。
“你们兄弟俩……可真有意思。”
祁衍感谢他没多问。
日子继续,后来祁衍回忆,他从初二到初三那段时间,好多记忆都是浑浑噩噩的。
这很奇怪。
因为按理说,这段时间是他十一岁后多灾多难人生中,少有的风平浪静。
祁胜斌和孟鑫澜双双没来找麻烦。他又有钱,还长高了。妈妈在医院情况稳定,『奶』『奶』和妹妹不愁钱。学校里该有的活动、比赛、荣誉都没有少拿。
却任何细节都很难回忆起。
就仿佛心脏是麻木的,感觉不到有力的跳动。
他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了。
……
月底。
抽屉里翻出来一块邹巴巴的气球皮,是那只曾经在寝室里跳跳跳的氢气球兔子。
如今只剩这么一张皮。
记得氢气兔子刚来到寝室后不久,他还在寝室给程晟过了次生日。
送他的羊绒围巾,他可能已经丢掉了。
这破兔子皮,也该丢了。
祁衍决定隔天一早就扔掉。可第二天天晴,他明明做了卫生晒了被子,唯有丢破气球的事情选择『性』遗忘。
寒冬,某天不速之客突然跑来学校。
祁胜斌讪讪的找祁衍,一通套近乎。
祁衍是觉得既糟心又可笑。
这疯批爹怎么诈了尸,突然想起他还有个儿子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可是,他去年冬天离家出走,现在已经是新一年的冬天了。
在这段日子里,他这个亲爹没给过他一分生活费学费,没有管他是否流落街头,是不是被人抢了杀了、抛尸荒野。
亏得他也不是一般人。
但凡心理生理脆弱一点,坟头草也该两丈高了。
“不不不不,就不用您破费了,我自己有的是钱,也不用您替我交学费,不稀罕真的,说来你还欠债呢吧?”
“啊,问我哪儿来的钱?不是我狐狸精、勾引人么?这钱就我当狐狸精挣的呗。”
一般当爹的再混账,听到自己的种缺钱去卖也得臊是个五雷轰顶,祁胜斌也不例外。
虽然不太信,脸也绿了:“小衍,你可别胡说啊。”
祁衍不耐烦:“那她之前说我狐狸精,你怎么接受的挺爽快?”
“行了,你到底有没有事,有事说事没事走!”
时过境迁,风水轮流转。
就他这态度,换以前祁胜斌早就翻脸踹他了。
但以前他又矮又瘦,小小一只没有反抗能力,而今不知不觉的,他已经比祁胜斌差不了几厘米了。
指节修长,一头金发,年轻的黑瞳满是犀利、深不见底的光华。
过去猫儿一样的小豹,终于出落得漂亮又凶悍。
人类世界也好,动物世界也罢。在年轻雄『性』生物蓬勃的威慑力面前,老一代再如何不甘不愿也终将注定接受权力更迭、黯然退场的命运。
欺软怕硬的祁胜斌,比其他雄『性』生物更怂。
但毕竟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套路也不少。祁胜斌长叹一声,开始了他面前委屈卖惨,各种暗戳戳表达忏悔之意、滔滔述说自己这些年的身不由己和不容易的表演。
“这些年,很多事情,是爸爸做得错了爸爸承认,爸爸对不起你跟妹妹。但我们毕竟是亲父子,有些事也很复杂,你长大才能明白,而且爸爸也是第一次当人父母……”
祁衍可没给他一点面子:“哎,哎,大哥,打住,拉倒吧。演的不恶心吗?”
“就你特殊,是第一次当父母?别人都不是第一次当父母?都是第一次怎么人家就能做得好?人家不也第一次结婚,怎么人家就没妻离子散?大家都是第一次投胎当人,为什么有人当人有人就不当人?”
祁胜斌被他给怼愣了,十分尴尬。
“小衍,不是……爸爸是真的错了,是真的想补偿你们的。”
“所以,我和你孟阿姨商量过了,我们把小玥接回城里来照顾!这样『奶』『奶』也轻松,小玥以后上学也……”
祁衍打断他,大声吼道:“你做梦吧,想也别想!”
祁胜斌:“……”
祁衍:“厉害啊,有想法啊?拿捏不住我了,现在打起小玥的主意了?是,她小,不懂反抗,所以能和当年的我一样被你们随意搓扁『揉』圆?”
祁胜斌:“不是!不是的!小衍你听我说,我和你孟阿姨是真的想补偿……”
“不可能。”
祁衍站起来,双手撑住桌子。幽深的黑瞳里闪着冰冷威胁的光芒。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打小玥的主意,能安什么好心?我还不知道你们俩?”
他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大不了花钱找点社会上的人……
钱,真的是天大的底气。
祁衍在这一刻还能保持冷静,压抑住心中的无尽狂怒和嘲讽,全靠它了。
只是,莫欺少年穷这句话,本来该拿去对抗这个世界。可在他的世界,终须有日龙穿凤,拿来对付的却是自己的家人,最悲哀的黑『色』幽默不过于此。
“……孟鑫澜撺掇的,是吧?”
“她又想干什么?”
“麻烦你转告她——给我老实待着,妈的别天天动歪心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最怕的是什么!”
“我一直都知道,怎么对付她最有效。”
“只是不想……那么无耻下作而已,别『逼』我。”
……
祁胜斌那天回家,沮丧得要死。
确实是孟鑫澜提议的接女儿回家,但这提议有什么错呢?城里不比农村条件好?
这么多年,难得在女儿的方面孟鑫澜选择让步……有条件谁不想儿女双全啊?之前他不是没条件不是吗!
一阵子不见,祁衍突然就长高了,翅膀也突然就长硬了。他都要不认识了。
以前总听车队的同事说儿子大了不服管了,他还不以为然。心想我是老子儿子就该一辈子被我管,敢不服?打就服了!
可今天看着刚长成的少年,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力不从心。
混小子几年前就敢还手,现在身体条件日趋成熟,连眼神都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真打他多半占不到便宜,面子更来不了。
祁胜斌又想起好久以前同事吓唬他的养老问题,他养老其实还是得靠儿子的。不然靠谁?
程晟又不是他的种,那身体掏空他家底就不错了,还敢指望他养?
祁胜斌越想越后悔。这些年确实是他疏忽了,搞得关系紧张、势同水火……但再怎么也是父子,不能真的不养他吧?
法律上是有赡养义务的!
祁胜斌没想到,他愁云惨淡的把祁衍那些话跟孟鑫澜一学,孟鑫澜更是当场发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还要对付我呢?我怎么那么命苦……”
祁胜斌:“行了,也就吓唬吓唬,他能干啥?”
“你懂个屁!”孟鑫澜气得直踢祁胜斌。
其实孟鑫澜本来提议接小玥,也还是因为算命。
她不死心,祁衍不是命格天下无敌吗?后来大师知道他还有个妹妹,说能做个法,也许让他妹妨他一回。
但孟鑫澜现在也不敢再提。
毕竟,好不容易她儿子才脱离了小狐狸精的魅『惑』,万一小狐狸精为了报复她又故意跑回去勾她儿子,一切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