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关灯
护眼

第79章 大结局下 正文完。

加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书末页 进书架
吾看书 www.wukanshu.com,最快更新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谢汝早些时候问了平氏兄妹这些日子她夫君都在做什么, 没问出什么异常之处,便不再执着于此。

沈长寄回府后,拉着她堆了一下午的雪人, 她玩得忘乎所以,便忘了与他说除夕日去华家的事。

玩了半日, 用了晚膳, 她又应付着精力充沛的男人近两个时辰, 实在是没有体力再与他谈心,在沈长寄为她洗身子的功夫, 就睡着了。

沈长寄抱着人回到榻上, 也很快睡着了。

很快,他陷入了梦魇中——

风刮在脸上,剌得人生疼。“他”骑在马上, 狂奔在京畿的小路上,脑海里闪过些只字片语。

“父亲!您不是说好替我去求亲吗?!”

“这手帕是那女子赠你的?”

“还给我!”

“私相授受!做出这等败坏门庭之事!”

他被关了几来, 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他好不容易才在姨娘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姨娘为了助他逃出来,被人发现,打死了。

他抹掉眼角的泪, 握紧缰绳, 奋力狂奔, 直到喉咙被风吹得干涩嘶哑,终于追上了那顶喜轿。

“阿汝,阿汝……”

“阿汝!!不!!”

他眼睁睁地看到箭刺破轿帘, 射入了喜轿内。他狼狈地从马上滚下去, 踉跄地闯进箭雨中,攻击停了一瞬。

他浑身颤抖着,接住了那个浑身是血从轿子里栽倒出来的女子。

她紧抓着他的袖口, 轻声喃喃,“我们怎会这般苦呢。”

他呜咽了一声,茫然地望向四周,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父亲……”他不可置信,“怎么是你……”

沈国舅冷漠地看着相拥的两人,手微抬,顿时,万箭齐发。

“对不起,阿汝,我对不起你。”

“他”将她护在怀里,替她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伤害。

可心口致命的那两箭射的很准,他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的呼吸越来越弱。

“等等我啊,阿汝,莫要弃我而去。”

“我们一起,别丢下我。”

他哭着说。

他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痛楚,他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人。

可怀里的人渐渐没了心跳,他却似乎仍能听到周围的声音。

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他死在了她的后头,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在自己的怀中消失。

一阵脚步声过后,沈国舅停在这对相拥的男女身旁。

耳边是沈国舅冷漠的声音。

“莫要怨我,贵妃不许此女活,而你,想陪她那就一起吧。”

“说来还多亏了你,若不是那帕子从你袖中掉落,我还不知道在这世上竟然还有陆家人活着。”

“那帕子可是陆元霜亲手做的,没想到你会承认是她送给你的,真是令人惊喜。”

“看这年岁,可别是陆元霜的女儿吧,哈哈哈……”

“既是乱臣贼子之后,那更容她不得,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朝廷,为了陛下。”

沈国舅似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他对着两具“尸体”说了半天的话。好半晌,无人答话,实在是无趣,他突然兴致寥寥。

“国舅,可要将尸体带回去?”

“算啦,留在这深山老林处,喂了那恶犬豺狼吧。回吧,回吧……”

沈长寄能感受到自己后背的血在流,他越来越冷,怀里的人也越来越凉。

为什么啊,究竟是为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好像是他将危险送到她面前的。

要是没有那帕子,会不会她就能安全地嫁离京城了?

不嫁给她也好,他很坏,坏到害得她死了。

沈长寄心如死灰。

后来,好像有人路过,救了奄奄一息、靠着一丝执念苟活的他。

“我愿与天做交易,我愿献祭最重要的东西,我的灵魂供您驱使,我的一切也全都给您,只求您能救活她,拜托了。”

他拖着将死的身躯,苟延残喘,一个又一个的头磕在地上。

“以灵魂献祭,你会失去感知情绪的能力,且每月的这一日都会饱受痛苦,生不如死。”老者问,“你可还愿意?”

“我愿意,只是……我能否保留对她一人的情感?只要她的。”

“好。”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足地笑了。

“以心头血为引,将你之执念与诉求倾注于这块玉石中,可能会很疼,你……忍一忍。”那老者慈悲地说道。

他毫不犹豫地接过玉做的匕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玉刀狠狠刺进心口,生生地将血肉剖开。

玉做的匕首不如剑刃锋利,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不知道何处是弱点,何处最好下手,不知如何能减轻痛苦。

他废了好大的力气,用的蛮力,生生将心口豁开,让心头的血顺着玉刀,流到那块小小的玉石上。

老者看得直皱眉,可他却一直笑着。

疯疯癫癫地念叨着:“有救了,有救了……”

心头血滴到那块石头上,竟然渗了进去。玉石的光泽越来越暗,慢慢变得灰突突的。

他心口插着那把刀,血就要流尽,他取下发簪,将绑着头发的红绳拽开,用最后一点力气,在那块玉石上戳了个孔,然后把红绳穿了进去。

他满是鲜血的手颤抖着,将那条玉石吊坠系到了她的脖子上。

一个冰凉的吻落在她额头,天边泛了金光。

“他”没了知觉,没了记忆,没了七魄,失去了灵魂,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不再知道何为仁义忠孝,何为喜怒哀乐。

他不再穿那身白衣,换上了更深的颜色,变成了这一世的首辅。

他不再爱舞文弄墨,不再谈琴棋书画。而是拎起刀剑,冲上了战场。带上官帽,一头扎进勾心斗角的官场里,步步青云。

梦的终点是成宣十七年的六月,他站在京畿的小客栈外,望着她的马车,沉默了良久。

“住下吧。”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

沈长寄从梦中惊醒。

他很平静地醒来,感受着胸腔内澎湃汹涌的情绪。

他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睡得很熟的女子,唇慢慢贴上她的脸颊。

热的,呼吸是热的,脸颊也是热的。

真好啊……

他滚了滚喉结,将苦涩都咽了下去。

靠在床头,眼睫垂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眸底的悲凉与绝望。

哦,原来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啊。

他曾天真地以为沈国舅会听他所言,为他去谢家提亲。

是他疏忽了,将阿汝送他的手帕遗落,叫沈国舅看到,认出了她的身份。

是他害了她啊。

谢家将她匆匆嫁人,是不是也是知道了,她爱上了沈家人,而沈家人却与她有血仇。

谢家在保护她,而他却亲手将她的生命断送了。

沈长寄沉默地将外袍穿好,出了门。

在他才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本该沉睡着的谢汝慢慢睁开了眼睛。

……

半个时辰后,平瑢来回禀说,沈大人去了国舅府。

自从新帝即位,国舅府的女眷回老家的回老家,与过往的恩怨无甚牵连的沈家人也都准了他们分府别住,国舅府只剩下了沈国舅一人。

谢汝沉默了片刻,叫上平筝和平瑢,一起前往国舅府。

等她赶到时,国舅府的大门大敞着,空气里有血的味道。

她停在门口的石狮子旁,没再进去。

平筝扒着门框,看到沈长寄蹲在院子里,将沈国舅的尸首切成了一块一块的。

她震惊地捂住嘴。

谢汝背靠着石狮子,仰头看着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沈府的上空燃起了一把大火。

谢汝跺了跺冷得失去了知觉的脚,裹了下披风,走上台阶,跨进了府门。

直到此时此刻,沈长寄才有所察觉。

他转身,朝她投来目光。

四目相对,谢汝的心剧烈地狂跳。

那双眼里没有感情,没有温度,只有冰冷,让人本能地畏惧,却又不敢错开对视。

这是她的夫君,他……怎么了?

乌云遮了住月亮,深夜的雾气迷茫,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浓重的血腥味与烧焦的烟味。

在一个火光冲天的院子里,在铺了满地碎尸与血污的院中,一个拎着剑的男人,长身玉立在这天地间。

夜色与血色交织,她缓步朝他走去。

沈长寄呆楞地站在原地,脆弱的表情是前所未有,她的心像是被刺穿了一样疼。

他反应了一下,才猛地回神,惊慌失措地将带血的剑背到身后,他茫然地望了眼四周,身子晃了晃,想要遮住那满地的尸骨,可铺得到处都是,根本遮不住。

他垂着头,抿着唇,煎熬得不知所措。

谢汝目不斜视地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温柔地笑了下。

然后钻进了他的怀里,主动地圈上他的腰,抱得很紧。

她委屈地说了一声:

“夫君,我冷。”

男人几乎是瞬间有了动作,他利落地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披风,不由分说地裹在了她的身上。

“那你就该冷了。”

她没有拒绝,却是抱他更紧。

“我不冷”三个字在他嘴边转了转,最终变成了:

“那……怎么办?”

她嫣然一笑,“我们快点回家就好啦。”

男人的喉咙发涩,“……好。”

他将人打横抱起,义无反顾地向前走。

背后是通天的火光,前方是他们回家的路。

……

回到了家,已经快到卯时。

沈长寄将她身上的两件披风都脱下,扔到地上。

“你……先去睡吧。”

他后退了两步,离她远了些。

谢汝眼疾手快地扯住他衣角,同时逼近两步,“那你呢?”

“我……去沐浴,换身衣服。”

他步步后退。

“然后陪我睡觉吗?”

她继续紧逼。

沈长寄被逼退到门口,他背靠着门板。

“然后去上朝。”他说,“我很脏,你离我远些。”

“唔……不行哦,不许去。”

沈长寄微怔。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将溅到脸上的两滴血抹掉,身子靠了上去,紧贴着他紧实的胸膛,像是不知道他身上沾了血。

她软着声音,撒娇道:“今日不要去上朝了,好不好。”

一边说着,两只手指夹住他的袖口,摇啊摇。

沈长寄:“……”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任由她在心口的地方蹭啊蹭。

“好不好嘛?”

“……好。”

“一起去沐浴,好不好啊?”

“好。”

“待会陪我睡觉,我好困。”

“好。”

她说什么,他都只有一个“好”字。

清洗完毕,换了干净的衣服,沈长寄敞着衣裳坐在榻边。潮湿的长发散在肩头,他无暇顾及,眼睛黏在谢汝的身上,看着她忙里忙外,拿着一条脸帕走了过来。

“我帮你擦头发,擦干再睡。”

沈长寄定定看了她半晌,幽深的眸子里盛满了叫人难以招架的专注。

头上一沉,她将帕子盖了上去,动作轻柔,嗓音温和。

“擦干才可以,莫要乱动。”

“嗯。”

屋子里只剩下了簌簌摩擦的声音,无人开口说话。

沈长寄默默地想着,她都看到了吧,她怎么想他的?

会不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不敢问,不敢提,怕一说了就会得到叫人难以承受的答案。

有时候自欺欺人真的可以叫人活得更轻松幸福。

擦干了头发,平筝端上来两碗汤药。

“喝掉它,驱寒的。”

他们一人一碗,沈长寄只扫了一眼药碗便果断地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谢汝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苦得险些掉泪。

汤药咽下,沈长寄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手指上沾了药汁。

她抬眸嗔了他一眼,拿出帕子给他擦干净,小声抱怨:“大半夜的跑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冻死我。”

沈长寄一听就慌了,手摆了摆,急忙想解释,谢汝却背过身,“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她摆好两个枕头,先一步进了被窝。

男人顿了下,动作缓慢地在她身旁躺下,见她没不让自己躺下,才放心地盖上了被子。

他直挺挺地平躺着,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仍是乱乱的,前世的画面一股脑地涌进大脑,疯了一样地朝他灌输那些已经被遗忘的记忆。

突然,肩膀被撞了一下,随后腰间一紧,怀里多了个温热的娇人。

她从鼻腔里挤出了声音,“我冷。”

他立刻收紧了手臂,将人牢牢裹在了怀里。

……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呼吸趋于平缓,谢汝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轻手轻脚地从男人怀里爬了出来,换好了衣服。

她走出房门时,阳光正好。

平筝陪着她往华府走,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卧房,“夫人,大人不会醒吗?”

“不会。”

那碗驱寒的汤药中加了些叫他安眠的药物,就让他好好地睡到日落吧,睡一个没有噩梦的觉。

临近傍晚,谢汝从华府出来,回到了家,沈长寄果然还没有醒。

她脱了鞋袜,又钻进了被窝,靠在他的颈窝里,支着头,就这么看着男人的睡颜,眼睛眨得很慢,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华老夫人说的话,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有了大概的猜测。

她死后的事情她无从知晓,但能叫他如此痛苦的,一定与他自己有关。

沈长寄悠悠转醒时,对上她含笑的水眸,也无奈地笑了下。

“都问清楚了?”他说。

谢汝微讶,“你都知道?”

“嗯。”

喝药时便知道药里有东西,他还是喝了。

困意猛烈地袭来时他便在那一瞬间了然了全部。

“疼吗?”她突然问。

沈长寄沉默地看了她一眼。

谢汝垂眸,挑开了他的前襟,手指按上心口那一处伤疤。

“肯定很疼,心头血啊……”

她的气息乱了,声音有些抖。

“阿汝,你都知道了,那你还……要我吗?昨夜你都看到了,我不正常,我连自己的父亲都杀,你……还要我吗?”

“可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她带着哭腔说道。

世人都说他冷情,说他没心,她一想到这些,心口就撕裂了一般地疼。

“你是因为我才死的,这是我应得的。”

谢汝哭着一口咬上他的唇。

她用力咬,咬出了血,他却纵容着,手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拍着安抚她。

“什么应得的?你混蛋!”

“我是混蛋。”

“呜呜,不对,你是我夫君。”

“好,我是你夫君。”

“我要你,我这辈子要你,下辈子还要你。”

沈长寄拍着她的手顿住,停在空中,好久都没落下。

他眼眶微热,轻轻哽咽着叹了口气,“好。”

手落下,没再抬起,贴在她的后背上,贪恋着衣衫下面的温暖。

“阿汝,我不知能活多久,总觉着像我这般逆天而为之人,没几天好日子过。死,我不怕,我怕没有下一世,怕的是不能再一次重来。”

“我本是灵魂残破不全之人,于我而言,生死不足一提,可阿汝,没有你,我还是我吗?”

他的灵魂和心都系在她的身上,他不是他,唯有他们相遇,才能拼凑一个完整的自己。

谢汝擦擦眼泪,将昨夜又系到她脖子上的挂坠摘下,给他带了回去。

凶巴巴地:“沈长寄,你再还给我,我就回娘家!”

想到她没有娘家,又改口道:“我回柳家住去!你看着办!”

沈长寄立马攥紧吊坠,把红绳系的牢牢的。

她满意地靠了回去,唇贴上他心口的伤疤,怜惜地磨着那一寸伤痕。

“对了,夫君,你何时喜欢上我的?我说这一世。”

“嗯……大概是在慈明寺,第一次见到你,像是失了魂。”

谢汝错愕抬头,“那么早?我怎不知?我以为在客栈那是我们头次见。”

“五月底,你在慈明寺的后山里迷过路。”

“迷路……”

她的确迷过路,一天一夜困在山里找不到回寺的路。她回去的时候,恰好柳愫灵和明氏去上香,柳愫灵告诉她,当时她不省人事,是被一匹马驮回来的。

“那马……是你的?”

“嗯。”

谢汝笑了。

缘分总能叫他们相遇,不管他记不记得她,不管他是温润的白衣公子还是手执冷剑的权臣,他们总会对彼此一见钟情。


上一章 目录 书末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