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把躺的靠着床头,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点了一根,然后把烟盒和火机扔给阎王和沙胡。
“怎么样,都交代没有?”
沙胡把烟点燃抽了一口:“交代了,相当痛快。”
“嗯?”沈川一愣,“一个特工就这么容易张嘴?”
阎王笑了一声:“那个女人不是特工,应该说,她是拿钱办事,不管是扶桑政府还是私人,所以我们问什么她说什么,出卖那些雇主毫不犹豫。”
“哈!”沈川笑了一声,“说说吧!”
阎王接着说道:“这个女人叫道川洋子,跟你猜测的一样,确实来自扶桑九菊一派,很多人称之为九菊一流,是扶桑最重要的流派之一,跟雾隐几大宗门齐名,以圣洁的菊花为徽印,其又分为两支,其中一支主修奇门遁甲,第二只主修星象堪舆。那个谢添一直接受扶桑情报部门的培养和训练,她这次过来,是接受扶桑情报部门委托,配合谢添谋夺谢家财产,然后借着谢家的关系,接近周家。”
沈川一张嘴,烟雾在他嘴里爬出来:“这么说谢淳确实是她杀的了。”
“对!”阎王点点头:“她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谢添另外给了她一笔佣金,让她杀了谢东平,不过这笔佣金要等到谢添接管谢家财产才能给。”
沈川抽了口烟,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马上天就要亮了,站起身穿上衣服:“走吧,找个地吃点早餐,然后去抓人。”
三个人出了房间,沈川抬手敲了敲旁边房间门,里面传来周彦不耐烦的声音:“谁呀!”
“别睡了,赶紧起来,有重要的事。”沈川靠着墙,懒洋洋的喊道。
周彦磨磨蹭蹭十多分钟才出来,抱怨的说道:“天都没亮呢,有个鸡毛事啊。”说完打了个哈欠,至于阎王和沙胡,他隐隐约约猜到了身份,沈川没有介绍,他也没有问。”
沈川说道:“杀你老表的那个女人抓到了。”
周彦顿时精神了:“怎么样?谢添是不是主谋?”
沈川点头:“谢添去了扶桑之后,一直接受扶桑情报部门的培养和训练,他这次回来,就是要抢夺谢家财产,好接着谢家的关系,接触你们周家。”
周彦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他天真还是扶桑情报部门天真,他只是私生子,就是他继承谢家所有资产,跟我们周家也没有半点关系?”
沈川说道:“是你太天真了,不要忘了,你姑姑是谢天平的老婆,只要不离婚,他总有机会的。而且看这两天的表现,低调、谦虚、成熟,不知道底细的人,肯定会对他有好感。”
“还很虚伪!”周彦冷笑一声,“我姑肯定会离婚的,你也不要忘了,谢添的母亲,那个叫云舒静的女人,早就想上位了,我老表一死,谢添进驻谢家,你说我姑姑要是不离婚,她可能甘心吗?”
此时四人已经出了宾馆,沈川站在门外的台阶上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吐了出来,淡淡的雾气在眼前飘散,虽然已经四月中旬,但早上还是有点冷。
“走吧,找个地方吃饭,暖和暖和,然后再去找人。”
周彦说道:“我老表今天火化,那个谢添肯定会去的。”
沈川问道:“几点?”
周彦说道:“八点半举行悼念仪式,九点火化,然后直接下葬。”
东方出现了一点亮色,此时值夜班的工人已经下班,三五成群的骑着自行车,叮铃铃的按着车铃儿招摇而过。
周彦指了指远处:“我记得那边有一家国营早餐店,包子挺好吃的。”
沙胡说道:“开车吗?”
周彦摆摆手:“不远,走着过去吧,吃完回来取车。”
“那就去那边!”沈川大手一挥,迈步就走,好像真的很饿一样。
当第一缕晨光出现在了帝都的上空,帝都人开始了他们一天的生活。老爷子们拎着鸟笼,带着自己心爱的鸟儿漫步在晨辉中,老太太们手握着木剑在街心花园的空场锻炼身体,而年轻的父母们此时则正忙乎地张罗着孩子的早餐。
“呃!”沈川打了个饱嗝,站在早餐店门外,“包子确实好吃,就是这服务态度,实在是受不了,吃了顿包子,受了顿气。”
周彦哈哈大笑:“我以前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经常想着,等老子啥时候就在你旁边也开家早餐店,把你生意都抢过来。”
沈川笑着说道:“那你怎么不开?”
周彦翻了个白眼:“这样的破店能赚几个钱。”
沈川说道:“不要好高骛远,你要是真能弄出个餐饮连锁,什么亚洲国际的先不说,国内富豪榜肯定有你一席之地。”
“算了!”周彦摆摆手,“我可没那么大野心,小富即安就好。”
几个人回到了宾馆,周彦和沈川上了一辆车,阎王和沙胡上了自己开过来的车。
“人抓到之后怎么办?”周彦开着车,直奔八宝山。
沈川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双手垫在脑后,“交给国安,还能怎么办。”
周彦咬牙切齿的说道:“交给国安,太便宜他了,妈的。”
沈川说道:“虽然不能血债血偿,但他这一辈子也不用想出来了,什么时候想起来,就找人进去弄他一顿,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也找人进去弄他一顿,什么时候心情好了,还找人进去弄他一顿,这不比弄死他强多了?”
周彦嘿的笑了一声:“你说的很有道理哈,那就这么办,老子这一辈子就跟他耗上了。”
此时八宝山一号吊唁大厅一片肃穆,亲朋好友正在最后瞻仰遗容,压抑的哭泣声此起彼伏,一位穿着中山装,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站在遗体前好一会,然后仰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房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后面的人也不敢催,大概过了能有五六分钟,一名军人走了过去,担心的说道。
“首长……”
老者终于回过神来,摆摆手:“走吧,走吧!”转身往外走,看都没看谢东平一眼。
老者就是周家老爷子周孝濡,谢天平抹了一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包括他身后的谢家人,神情都紧绷着,老爷子身上那种,只有长期手握大权的上位者才有能有的威压气势,让他们有些承受不住。其实他们也知道,对谢添这个私生子,老爷子肯定知道了,哪有可能不生气的。
一直躲在人群后面的谢添突然走出来,拦住了周孝濡的去路,然后深深鞠了一躬,恭敬的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我想您也应该知道我是谁,其实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个错误,是谢天平犯的错,他生了我,但却没有养过我,几岁的时候,就把我扔到了扶桑,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父爱,我恨他,曾经都恨不得要杀了他……
回国之后他见过我几次,还给了我一大笔钱,这并不能抹平我心中的恨,为什么他犯下的错误,却让我来承担这世上的恶。可我恨他又能怎么样呢?我是他儿子,身体里流着他的血,恨他难道还能杀了他吗?
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打扰他们一家的生活,本来我以为就这样一辈子了,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挺好,可没想到,我哥……不,谢淳居然会自杀,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无法形容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伤心吗?没有,高兴吗?好像也没有,就是茫然,他有妈妈爱,有爸爸陪在身边,是多么幸福的事儿,为什么要自杀呢?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道这,谢添眼中出现了泪花,指着谢东平,“就在前两天,我来悼念谢淳,突然发现他的头发白了,曾经的意气风发不见了,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我心中的那点恨不明不白的消失了,我突然间明白,血缘这种东西,那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不是说断就断的,他是我老子,谢淳不在了,那就只能由我来照顾他的余生,他的孽债就让我这个孽种来背吧,无论你们是打是骂,都冲着我来。”
谢添的语气平静,没有多大波动,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周孝濡看着谢添,谢添不甘示弱的看着周孝濡,眼神淡然,真有一种无欲无求的感觉。
就在大厅门外,谁也没注意,沈川和周彦他们已经来一会了,谢添的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沈川歪头一笑:“看到了吧,你家老爷子都被他的真诚打动了,要不是我对他产生怀疑,并且展开调查,他还真的有可能成功。”
周彦骂了一声:“妈的,这个犊子还真是戏精。”
沈川一拍周彦:“走吧,他的戏已经演完了,该我们上场了。”
周彦一拉沈川:“等老爷子走了再进去。”
沈川问道:“为啥?”
周彦说道:“老爷子这两天心情很差,要是碰上,估计得挨骂。”
沈川嘿的笑了一声:“你得多遭恨,老爷子碰到你,都要骂你。”
这时听到周孝濡叹口气,对着谢天平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周彦向左侧一闪,躲在了一堆花篮后面,突然被沈川一把抓了出来,推进了大厅。
“我艹!”周彦踉跄的冲进大厅,脸都绿了,心里把沈川一顿臭骂。
周孝濡刚要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踉跄着出现在他面前,定睛一看,居然是他亲孙子,周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