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秦白走进去后发现,这间屋子应该是客栈中面积最为简陋的了,只有一张床和书桌。
其中蒙着层厚厚的灰尘,能看出来常年没有人打扫卫生,在不少地方还能看到贴着鬼画符般的符咒。
屋子里并没有其他的家具,需要的房钱应该也是最低的,以前居住在这里的书生手头应该比较拮据。
秦白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等到他转过头来的时候,一阵寒意扑面而来。
他的眼皮跳了跳,房梁上不知何时落下绳子,一个自尽的红衣书生挂在上面微微晃动着。
秦白表情有些蚌埠住了,主要是这突然的一惊一乍是个人都会被吓到,恐怖片实锤了。
书生的脸为青紫色,头发杂乱的散开,身上的衣服与其说是红衣,其实更像是用鲜血染成的血衣。
这明显是个残魂,事实上客房里的书生死掉也已经过去几年,秦白一进来就能撞到大运,给他有点整不会了。
成就的要求是查询书生的死因,他便没有急着物理超度,而是仔仔细细的观察了起来。
在此期间他的耳朵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低语着,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异样。
秦白在这种犯罪现场莫名的就把自己带入到了刑侦的视角,先是检查了一下门窗,确定了只要反锁,外面根本无法不发出动静就打开。
随后他将注意力放到了吊死的书生身上,发现其裸露的皮肤上都是大小不一的伤口。
他用铁锤将其脸上的黑发拨开,只见一只毛笔插在了眼眶之中,直接深入了脑子。
秦白感觉有些诡异,这尸体怎么感觉像是在自尽的时候,同时用毛笔插入了眼睛中,难不成死前还要整个活。
没有过多的犹豫,他伸手将这支毛笔从眼眶中拔了出来,接着便是一个恍惚,屋子里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
看样子书生死后形成的残魂似乎已经随之彻底消散,不过成就依旧没有解锁的意思。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公鸡的鸣叫声响了起来,顿时有阳光顺着窗户照射进来。
秦白看了下掌心,虽然屋子里所有的异样都消失不见,但那支毛笔却留了下来。
毛笔和普通的并无区别,不过笔身上刻着两个鎏金的字。
“陆判”
秦白愣了一下,看到陆判两字他随即就想起了聊斋志异中的一则故事,其中陆判指得便是陆姓的地府判官。
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名为朱尔旦的愚笨书生因为打赌背了陆判的神像,从而与陆判结为了好友。
他们经常聚在一起喝酒,陆判觉得朱尔旦心窍堵塞,才气不足,就为他挑选了颗文人的心脏,果然就考上了举人。
但朱尔旦无心仕途,便对判官请求,让其为自己的妻子换一个美人首。
陆判二话没说,找了一个机会就帮朱尔旦妻子换了一个漂亮的头颅。
结果头颅生者是吴侍御女儿,被贼人所害而死,而因为这场变故,朱尔旦和他家反而成了翁婿关系。
故事虽然带着蒲松龄的个人感情色彩,但处处透露着诡异。
正在这时,客栈胖老板似乎听到了房间里有动静,小心翼翼的摸了进来。
他见到秦白也是吓了一跳,双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主要还是秦白提着铁锤的模样确实有些吓人。
秦白上前将胖老板从地上拉了起来,接着用手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
“来的正好,这间客房里自尽的书生尸体最后怎么了呢?”
胖老板下意识抬头看去,秦白半张脸被阴影覆盖,只能看到一双圆睁着的眼睛,他连忙说道。
“那书生的尸体三年前就被衙门带走了,验尸的仵作派人来看过,确实是自尽,只是不知为何穿着一身的红衣。”
“难不成他表面上是个男人,实则女装大佬。”
“这……”
胖老板在秦白的头脑风暴下,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了。
“能问一下这书生的姓名嘛?”
胖老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想着尽快从屋子里退出去:“好像叫做朱尔旦,在三年前中了举人,不过金榜题名的第二天就疯了。”
“朱尔旦……”
秦白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鼻梁,对于事情的展开有些猝不及防。
胖老板被吓得够呛,朱尔旦死后尸体也无人认领,后来就被草草的下葬了,他以为秦白与对方认得来秋后算账了。
“壮士,这朱尔旦与小人无冤无仇,而且他贵为举人姥爷,我怎么会去得罪他。”
胖老板说着说着哇的一下哭出了声,秦白看着他鼻涕和泪水混在一起的模样,有些嫌弃的松开了手。
“有所不知,朱老爷在我家客栈里面一直都是白吃白住,我从未要过一文银钱,结果他还死在这间客房冤魂不散。”
“尸体葬在哪里,不会随手便找地方埋了吧?”秦白好奇的问道,这书生这么大的怨气,如果不是尸体有碍,就是排位连跪了十几把。
胖老板听这话顿时吓了一跳,特别是在这间客房里,他莫名的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姑苏城衙门后来接手了,就把将朱姥爷埋在城郊。”
“那不就是乱葬岗嘛,没有十年脑血栓想不出这种的。”
秦白有些无语,好歹也是个举人,怎么会葬在那里。
胖老板哭丧着一张脸,如果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乱子,自己说什么也会自掏腰包的。
秦白发现想要解锁这个【客栈密室杀人事件—上】的成就,不跑一趟城郊墓地看来是不行了。
他把房间里的窗户打开了,让外面的阳光照射到了里面。
而窗户上那些贴着的符咒被他粗暴的撕开,看得胖老板一阵肉痛,毕竟这是画了大价钱求得的。
“放心吧,朱尔旦的冤魂已经老老实实投胎去了,你就算不信我,也要信我手中的铁锤。”
胖老板讪笑了一下,他也不敢说些什么,生怕一锤子朝着自己抡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