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石婷泪汪汪的看着石振。
今天关羽跟他说了多石振的事情。
石振在绣花, 那是小事儿，相比之下，之前石振其他一些艰苦奋斗的片段更让她难受。
原来她哥这么可怜！
赵秋娟只听到关羽最后说的那句, 却也不免惶恐——石振把摊子给她之后，去绣花了？
这……这……
她觉得这摊子有点烫手，其实她是可以绣花的……
石大林赵美云等人闲来无事，也在旁边坐着, 同样听得难受，赵美云道：“阿振，不然炸串摊还是你来摆……”
他们只要有饭吃就行了，不需要那么一个摊子。
石振道：“赵姨，摊子你们摆就行, 我打算去做点别的。”
石大林和赵美云总觉得不好意思。
石振倒是有松口气的感觉。
他上辈子管里人管了太久, 这辈子虽然把他们接了出来, 但说实，没打算像上辈子那样大包大揽。
他父母真要说起来, 年纪不算大, 有了炸串摊，他们肯定能养活自己，这样他就可以放开手，干自己的事情了。
还没到吃饭时间，石振就跟他们说了一些做生意方面的事情：“爸妈, 还有姐, 你们收钱的时候, 一定要注意一点，如有人拿着一百元的钞票来跟你们买东西，你们直接说找不开, 别收人的钱，免得收到假的。”
“有些人买东西斤斤计较，你们也不要太在意。”
“平常摆摊别累着，还有吃食方面，一定要注意……你们每顿吃点荤的，每天吃点鸡蛋，甜的油的东西少吃。”
……
石振慢慢交自己的父母。
“阿振？”石振一开始交的那些，石大林听着觉得没题，后来石振越说越仔细，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石振道：“爸，我找了个活儿，就是领了羊『毛』衫发给村里人绣，这活儿要我在村子那边看着，以后就不过来吃饭了。”
将来，怕是每天有多人跟他领羊『毛』衫，给他送她们绣好的羊『毛』衫……他最好全天在那边待着。
而且……他不想待在这里。
他后妈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九岁了，多少隔着一层，而且他后妈和赵秋娟，属于洗脑的传统，以前他小的时候还好，这几年他大了，她们对着他，就有点讨好。
这次他把她们从山里带出来，她们更是诚惶诚恐的，其实他也有点不习惯。
至于他爸，他爸一直是那只知道埋头苦干的人，少跟他们交流，他们父子两个，以前不怎么说。
赵冬娟就不用说了，没人喜欢针对。
现在里有了收入，摆摊的收入还是当天就能到手的……他也不用事事看顾着。
石振道：“爸，我太忙了，总过来吃不消。”
石振说了自己以后不过来吃饭的事情，又强调了饮食方面的事情：“爸，吃糖多了对身体不好，你一定要注意……”
石大林不解：“吃糖咋还了不好的事情？”
“吃多了会生病。”石振道。
石大林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但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文化，以愿意听子的，就琢磨着还是少吃点。
别的东西，石振就没有交了，他父母那么大年纪，也不用他当孩子养。
他们现在或许舍不得吃喝，但摆摊多了，赚到钱之后，衣食住行方面总会舍得的。
石振吃过饭，就带着关羽和石婷走了。
他打算以后就让石婷去他们那边，跟着关羽上课。
把石婷放在眼皮子底下，总要放心一点。
石振带着石婷和关羽走了，赵美云就对石大林道：“也不知道阿振住哪里，远不远，应该不远吧？以后我们做了什么吃的，我可以给他送一点，天我也没什么事情。”
赵冬娟刺了一句：“你当人稀罕你这点东西？”
“冬娟！”赵美云怒道。
“你们摆摊，一天能挣二几，大姐的饭团摊子，一天也能挣个几块吧？他之前一个月能挣一千，一直瞒着我们呢，也不知道偷偷藏下了多少钱。”赵冬娟道。
赵美云没想到赵冬娟会这么说，担心地看向石大林，怕石大林生气。
石大林没说什么，倒是赵秋娟鼓起勇气道：“他出来之后，难道立刻就有本钱做出摊子来的？租房子买食材，是要钱的，我这摊子里的两口大锅，就要不少钱！星火哥也说了，他那挖泥的活儿，一开始是阿振给的，就阿振挖泥赚的钱，又够买什么，多东西怕是他借钱买的，后来可不得还钱？而且里的燃气灶电饭煲，阿振骑的三轮车，这也是大件儿！”
赵秋娟也暗暗算过账，石振给她的这个饭团摊子，带好几个锅，带电饭煲，还有这推车……这不得大几百！
她担心石振没钱花。
赵冬娟一噎，没说了。
赵美云对石大林道：“大林，冬娟她不懂事……”
赵美云怕石大林生气，也依赖石大林。之前石振笃定，只要他爸愿意出来，赵美云肯定也出来，就是因为这一点。
这依赖，无关感情。
他们那边，大干活辛苦，每年交粮之后，剩下的口粮不够吃的，总要找地方开荒，点土豆番薯什么的，才能让里人不饿肚子。
当生活已经用尽了力气，大就不会谈感情，更看重实际。
赵美云不是因为生了四个儿，才跟前头的男人离婚的，她是因为不能生了，才离婚的。
那时还没计划生育，她要是还能生，人无论如何，不会不要她。
再娶个老婆，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而她一个不能生的人，还带着两个儿，实在不好再嫁，也是凑巧，遇上了石大林。
但她跟石大林没生孩子，等石大林的孩子大了，石大林完全可以把她赶走……别人会说她一句可怜，但对石大林来说，却是有利的。
赵美云之前想把赵秋娟嫁在他们村，就是希望有人能看顾自己。
结赵冬娟总在里给她找麻烦。
石大林这时候终于开口：“冬娟你也年了吧？也早就有身份证了。你想法子，去找个活儿吧。”
赵冬娟表情一僵。
石大林没再说什么。
他不想人说苛待继，两个继有啥题，一般是不说的。
自己的儿子不听，倒是会打骂。
不过他儿子打小听，用不着他打骂就是了……不管是他儿子还是赵秋娟，是勤快人，里有点什么活儿，顺手就干了，就赵冬娟，躲来躲去的不干活。
这些年赵冬娟总在阴阳怪气的，石大林也烦，吃完饭到了屋里，就对赵美云道：“阿振之前跟我说，让我不要给婷婷钱，免得婷婷学坏了，冬娟那里，你也别给钱，不给她钱，她总要想法子找活儿干的。”
赵美云一口答应下来。
石大林是不管里的账的，买炸串赚的钱，他会数一数，但让赵美云拿着，让她看着负责里的开销，又道：“我们挣的还可以，就听阿振的，吃好点。”
谁不想吃好点呢？虽然他好吃好喝了才几天，但再让他去喝杂粮粥，他也不乐意了。
赵美云答应下来，转头去找了大儿，避开小儿她饭团摊的事情。
赵秋娟对自己母亲，当然没有什么隐瞒的，全说了。
“卖个饭团，一天还能挣二？”赵美云有些激动，赵秋娟当初说亲，她想人对她儿好点，彩礼只要八百，还想着六百也可以，结现在，赵秋娟自个儿，一个月就能把彩礼挣出来。
“这钱你弟弟他怎么说的？”赵美云。
赵秋娟也不瞒着，把石振跟她说的给里交点伙食费，剩下的攒着买房的事情说了。
赵美云听到买房子，也动了心。
她儿要是买了房子，她当然是可以去住的！
“阿振人真好，这么为你打算！我们就这么着，你每个月交一百块给我，我跟你爸说一下，那钱帮你存着。”赵美云喜滋滋的。
“妈，那是伙食费。”
赵美云道：“你还没嫁人呢，在吃饭没有交伙食费的道理，而且你妹妹，不也不交钱？”
她总不能亏待她大儿。
赵美云这么想着，低声道：“秋娟，妈以前私底下也存了点钱，就是少，总共才几块……以后我应该能再存点，等你买房，妈给你钱。”
以前里没收入，她也没钱，但现在每天那么多钱从她手里过，攒点私房钱还是没题的。
要是能给她大儿买个房子，以后她大儿，就是城里人了。
赵美云转头，就跟石大林说，赵秋娟摆摊之后，打算每月交一百块到里。
她刻意没说这是伙食费。
石大林不知道赵秋娟的饭团摊子一天赚多少，琢磨着一个月能有两百块就不错了。
赵秋娟愿意交一百块到里，挺实诚的。
不过他也不想占继的便宜，那到底不是亲的。
石大林道：“那你给她存着，以后给她当嫁妆。”
赵美云就猜到石大林会这么说，笑着应了。
另一边，石婷到了关羽的村子。
石婷打小在农村长大，但她生活的农村，和安山镇这边的农村，当真完全不同。
周围的一切，让她看呆了。
这里的人精神面貌好，水泥路那么平整，户户口，还有宽敞平整的水泥晒场。
她觉得，他们口的篱笆，扎得特别好看。
甚至于，还有用砖头砌泥巴的……这得多少钱啊！
石振到关建国的时候，已经有一些人在关建国聊天，顺便等着要把手上的羊『毛』衫交给他了。
石振顾不上石婷，打开就开始查看她们带来的『毛』衣。
有些人绣得好，直接就能过，但也有些人绣的不怎么样，跟样品对不上号。
石振就让她们返工。
好在需要返工的少，第一次接活，大做得认真，最多就是没注意有些地方做错了。
石振给她们登记的时候，她们想要再拿点衣服去，但石振这里没有。
“现在衣服没了，不过明天就又有了。”
“你们排队慢慢来。”
“你这个衣服这里不太行，要改一改。”
……
一百多件衣服，要一件件看过去，也挺花时间的。
石婷就这么看着自己哥哥混在一群大婶间，跟她们谈论怎么绣羊『毛』衫。
她哥竟然还能指出人哪里错了，为什么错了，有些人少绣了一个花瓣什么的，她哥拿着针，直接就给人补上了！
石婷大开眼界。
她哥也太厉害了吧？什么会！
就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关羽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石振身高一米八多，但是他们村年纪大点的人，普遍一米五多，还瘦。
石振现在，有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的感觉。
不，他不能这么想！
他哥明明是鹤立鸡群！
石振登记的时候，陆续有人来交羊『毛』衫。
昨天从石振这里拿衣服的人，竟然全绣好了。
石振跟工厂那边签的合约，是一个月结一次钱，他跟着村里人，就也是这么说的。
这会儿他在本子上将大绣的数量和价钱全写上，忙了整整一个小时。
主要是有些人绣错了要返工……好在周围认识她们的人愿意帮她们，一小时也就全返工完了。
村里的人终于散去，石振看着这些衣服，想了想道：“小羽，你和婷婷在这边待着，我去打个电，如可以，让他们今天再送一些衣服过来。”
他之前跟那位周总说好的，是明天过来把衣服带走，再送点新的过来。
但现在这些衣服已经好了，周总又给他留了电……石振琢磨着去打个电。
关羽村里，贫富差距还是有的。
关羽养父算穷的，关建国算不错的，富裕的人，当然也有。
有些人，甚至已经装了电。
这可是大手笔，石振之前过一句装电的价钱，得知装一个电，要三千。
石振找到一户装了电的人，提出想打个电，这人同意了，还不要石振的钱。
人里的老太太刚才，刚去石振那里送『毛』衣，漏绣的地方还是石振给她补上的。
石振打电给周总，说衣服已经绣好了，周总当即表示，马上带人来拿货，顺便给他送新的。
石振自然不会不同意，两人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
石振打电的时候，那老太太一直看着，见石振打电只打了五几秒，松了一口气，回到口坐着，继续纳鞋底去了，还：“羽他哥，等下就有衣服来了？”
石振道：“是的。”
然后他就见这老太太搬了凳子，跟着他来到关建国，在关建国和隔壁人间隔开的弄堂里坐下了。
两边有房子，这里不会晒到，还有凉爽的过堂风，适合坐着聊天，以及……等活儿干。
这也就算了，她还招呼了一些认识的人过来，于是没一会儿，弄堂里就挤满了人。
石振：“……”大对赚钱，真的执着了。
石振觉得挺有意思的，但也没多想，倒是那周总，他跟着卡车来这边，一来就一群大妈围上，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看这群大妈想拿衣服去绣花……这次拿了五百件衣服过来的周总放下心，不怕石振卷了衣服跑了。
周总先把车上的衣服卸了下来，石振在旁边分发的时候，他去看昨天大绣的衣服。
之前在厂里，他把活儿给厂外的人做，交上来的衣服，总有这样那样的题，结，石振这里的衣服，竟然……绣的挺好的？
周总道：“你们这边的人，手挺巧的啊！”一般头一次绣，绣不好。
“我每个人给了样品，后面也检查过，没绣好的让她们返工了。”石振道。
周总眼睛一亮：“就要这样，这样好！”
周总简单看过两百件衣服，非常满意，又按照石振的要求留下了一些样品和五百件还没绣花的衣服，这才离开。
而他一走，石振就村里的人给围住了。
“我要五件！”
“给我件。”
“我要二件！”
石振忙活起来，给她们发衣服。
关羽见状，悄悄数了二件，放在旁边。
他也能绣二件！
石婷见状道：“羽哥，也给我几件吧，我也能锈。”
石婷在山里住着，以前生活条件挺差的，零花钱更是一分没有，她想了想又：“绣一件……是不是有七『毛』？”
能给她钱么？五『毛』也行啊！
她有多想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