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汪森涛忍不住了,他去找了自己的上峰老周。
“我干不下去了。”汪森涛一看到老周就哭兮兮地喊。
老周捧着保温杯笑呵呵地问:“这是怎么了?”
汪森涛苦着脸道:“我完了,我是彻底得罪舒教授了,他曾说过要把我化学阉割,我没相信,如今……”
汪森涛一把抱住老周的手臂,喊:“您和组织要救救我啊,我还年轻啊,我还没有结婚啊,我爸我妈就我一个儿子,他们还等我给他们传宗接代,可如今……呜呜呜!”
老周一开始还当汪森涛开玩笑,后来见到汪森涛真的哭了出来,才知道这不是玩笑,“没想到舒教授……咳,小汪,你别担心,如果你的问题真的是舒教授造成,他能出手就能解决。我们先去找找其他医生,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汪森涛捂着脸,满身颓丧,“我真的干不下去了,为什么上面非要我在舒教授面前扮演一个坏人?”
老周:“你这不是出场就是坏人嘛,他已经先入为主,而有些事总需要有人扮黑脸有人扮白脸,不这样很多事都不好办。你做做坏人,就有人出来做好人,一进一退,才能让舒教授吐出更多东西。放心,你受的苦,上面都明白,都给你记着功呢。”
老周跟汪森涛保证,如果普通医生看不好他的问题,他担保会让舒教授出手给他恢复,等把重新打起精神的汪森涛送走,老周立刻设置好防监听设备,拿出一支特制电话打出。
接听者听了老周的汇报,对汪森涛情况不关心,倒是对他怎么被下黑手的事情很感兴趣:“小汪有没有说舒教授是在什么时候、如何下的手?”
老周说道:“按照小汪叙述,他什么都没察觉,直到第二天才觉得不对劲,花了三天时间求证,才确定自己真出了问题。”
“确定和舒展有关?”
“应该是。小汪说他言行得罪了舒教授,舒教授放言说要让他第二天就去T国做变性手术。”
“有意思,把当天那段监控调出来,我要看。”
“好,等会儿就会给您传过去。”老周一顿。
对方察觉到了:“你还有什么事要汇报吗?”
老周迟疑了一下,“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放舒教授去国外,难道就不怕别的国家对他下手?”
对方在电话里笑起来,“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舒教授能穿越空间门并且是唯一钥匙的事,其他国家还没有得到实锤,我们要真的把舒教授一直藏着,他们才会真的想方设法也要把人弄走,但如果我们大大方方地让舒教授跟以往一样正常活动,他们反而猜忌良多,以为会不会又是一场江湖传言。”
“可是……”
“没有可是,他出去,我们才有更多机会。”对方没有再多说,让老周那边盯紧了舒展带回来的东西,并表示如果在情况允许下能弄出一些样本更好。
事实也是如此,很多国家虽然很想与舒展面谈,想要知道他是否真的穿越了空间门,但见他就这么出现,反而怀疑舒展对于空间门的重要性是否一般。
能传出消息的人还没有打探到舒展与空间门的唯一关系,所以很多国家猜测舒展消失了一个月,很可能是他去尝试穿越空间门了,但华夏摆出的态度说明,重要的是空间门,而不是舒展这个人。
为此,在舒展待在AL国总统府的时间内,有不少同行来找他说话,期间不乏聊起空间门的人,一副他们已经都知道空间门存在的样子。
而舒展则只肯承认他消失的那段时间是去参加了某个秘密研究项目,其他他一概不知。
每天舒展产生的生活垃圾都是热门货,为了一包垃圾,大家各施手段,精彩程度至少能拍出十部以上的热门间谍电影。尤其是他掉下的头发和皮屑,让每天收拾床铺的女仆大赚了一笔。
而女仆为了多赚钱,还混杂了其他人的头发和皮屑。因为女仆的贪婪,给不少想要研究舒展身体变化的个人和国家带来了相当的困扰。
同时舒展的艳遇也多了许多,只可惜舒展是块大木头,看到美女向他怀中倒下,他会直接让开,而不是接住。而且他天天待在研究室里,别人想勾搭他也难。
对于这些,舒展全都假作不知,他的保镖们也不去检查垃圾,也不会禁止他与人说话交往,只负责保护舒展的人身安全。
舒展来到AL国的第五天。
“舒教授,请问您的研究结果是什么?我们总统到底有没有救?”总统身边的第一参谋坐不住了,过来请教舒展。
按照AL国的宪法,总统如果重病或超过十天无法理政,副总统就会自动具有代总统的资格,如果总统本人超过六十天还不能接手原职,则自动宣布退职。自从总统找人治病的事隐瞒不住,副总统已经执行了代总统的职责,而如今六十天之期已经过去大半。
舒展还是那句话:“还在研究中。”
第一参谋深吸气,“那么病因呢?有没有找到病因是什么?”
第一参谋以为得到的回复还是“研究中”三个字,没想到舒展竟然给了他一个答案。
“虫子。”
“什么?”
舒展放慢语速,“我说,贵国总统皮肤之所以会融化,是因为有一群肉眼看不到的小虫子在以他的皮肤为食。见过螨虫吗?那就是一种喜欢寄生在毛囊中的寄生虫,百分之八十七以上的人身上都有大量螨虫寄生,比如你的脸,根据你的面部情况,应该约有两千到四千只螨虫分布在你的脸上。以此推断你的床单和枕头上至少有数万乃至数十万螨虫在活动。”
第一参谋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舒展似乎没有察觉第一参谋的不适,他还在陈述:“不过螨虫不会吃光你的皮肤,它们只会让你的皮肤出现各种炎症,但贵国总统身上的小虫子却不同,它们就像是升级的螨虫,并且食量大、繁殖快。其实这种虫子如果利用得好,对清除创面应该很有效果,在某些疾病治疗上说不定也有奇效。”
“舒教授!”第一参谋听不下去了,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都有蚁行感,像是有无数小虫子正在他身上爬行。
“您发现了这种虫子,那么有办法消除它们,恢复我国总统的身体健康吗?”
“我正在尝试。如果你们不每天都来耽误我的时间,我的进度会更快。”舒展不客气地道。
第一参谋假装没听见舒展的抱怨,他还谨慎地提出:“这些小虫子用显微镜能看见吗?为什么其他医疗者至今没能有任何发现?”
“那你就要问他们了。”舒展总不能说他第一天来用能力查看总统的皮肤情况,就发现了那些蚕食的小虫子。不过他能发现小虫子,也是因为他发现该总统身体表面的能量分布很奇怪。
这种小虫子极度微小,最可怕的是它的成分构成竟然和总统的皮肤类似,如果不是他已经有所猜测,对此针对性的观察和分析,他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得出结论。
而其他研究者之所以没能研究出来,他怀疑就是因为大家都把那些小虫子当做了病人的皮肤。
“我可以把您的研究结果分享给其他人吗?大家一起想办法杀虫,是不是速度更快一点?”第一参谋尽量委婉地道。他很担心舒展不答应,因为科研工作者对自己的研究成果总是异常珍惜。
“可以。”舒展甚至很大方地把自己的研究结果拿了一份给第一参谋,让他分享出去。
第一参谋顿时对舒展再度改观,深深道谢后,拿着研究资料就迅速离开。
不说其他研究者知道总统皮肤病变的原因竟然已经被舒展研究出来是有多么惊讶和妒忌,且说舒展继续埋头对这种被他取名为噬肤虫的虫子进行研究。
这种虫子的抗药性非常可怕,它们不怕绝大多数的杀虫剂,而能对它们造成危害的杀虫成分,同样也会对人体造成极大危害。
换言之,这种噬肤虫不仅构成成分和人类皮肤类似,它们的其他性质也和人类皮肤类似。
所以想要消灭它们,就相当于在消灭这位总统的皮肤,但如果不消灭它们,它们又会把病人的皮肤吃光,这是一个两难题。
舒展这五天来一直尝试各种杀虫方法,他刚才交给第一参谋的研究资料就包括他这五天来进行的所有试验,以及他之后会进行的试验方向。
不是傻大方,而是病人等不得,他花了五天时间才确定噬肤虫的存在和性质,现在他只希望那些研究人员拿到他的资料后能从其他方向入手,争取早日找到解决那些噬肤虫的方法。
听说舒展找到病因,总统夫人特地在傍晚找过来向舒展表示感谢,她本来不想询问进度,但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问之前,总统夫人已经泪流满面,“看他那样痛苦,我恨不得……”
“夫人,方便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总统夫人擦擦眼泪,尽量收拾语气说:“您问。”
舒展手指在咖啡杯子边沿滑过,“在您先生发病前,你们去过哪些地方?”
总统夫人回忆:“让我想想,时间比较久了,我能不能把我的秘书叫来,她保管着我和我丈夫的所有行程记录。”
“可以。”
总统夫人的生活助理火速带着资料赶到,她把电脑打开给舒展看,“这是我记录下的那段时间,总统和夫人的全部行程。”
舒展转过电脑屏幕,一行行往下浏览。
行程记录很清晰,精确到分钟,其中不但有地址、活动内容,有的还会配以照片和视屏记录。
舒展看过一行记录后,忽然点开了一个视屏,等他把视屏看到一半,他指着视频中一个挨着总统的人问道:“这人是谁?”
总统夫人和助理连忙一起凑过来看,过了一会儿两人一起摇头。
助理道:“这是一个陌生人,他只是和总统握了手。”
总统夫人紧张地问:“这人有什么问题吗?我丈夫的病情是否和他有关?”
“我不知道。”舒展只是根据病历上的发病时间推断出总统可能感染这种噬肤虫的时间,然后再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行程,觉得这个视频中的接触最有问题。
当然,这些都是他的直觉。
总统夫人念出那段行程内容:“……6号下午13点20分,维尔斯特区,呼吁种族平等演讲。”
总统夫人也十分干练,她立刻让助理调查这段行程的更详细记录,并把接触过的人都想法找出来。
助理受令而去。
“还有一个问题。”舒展没有喝杯子里的咖啡,“这种噬肤虫似乎认定了您的先生,我想他发病前和发病期间应该接触过不少人,包括您在内,但其他人并没有出现和您先生类似的状况,对么?”
总统夫人点头,她的眼睛又红了,“一开始我们也担心过传染的问题,但是经过详细检查,我们都没有被传染上。”
“这点就很有意思了。那种噬肤虫按理是见到皮肤就会吃,但它们却只盯住您的先生,那么去掉其他不可能,只剩下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总统夫人身体猛地绷紧。
舒展慢慢说道:“这种噬肤虫很可能在基因中就编码只食用含有您先生基因的皮肤。”
“你是说?!”
舒展点头,“这种噬肤虫应该是有人专门培育出来针对您先生,而且对方应该极为痛恨您先生,所以才会采取这种费时费力但会让您先生极度痛苦的报复方式。以您先生的财力和权势,他得病,肯定会得到最好的治疗,但现今所有治疗都对您先生的病情无用,这样任何治疗都只会延长您先生的痛苦。”
总统夫人捂住脸,身体微微颤抖。
过了一会儿,总统夫人放下双手,努力镇定道:“我不知道有谁会这么恨我丈夫,他是一国总统,他这个位置,不管他想不想,势必都会出现很多仇人。”
总统夫人看向舒展,诚恳地问:“舒教授,您给我一句话,我先生还能治好吗?”
如果是以前,他就算有办法,也需要很长时间去研究,但现在托他符纹能力的福,他可以直接把那些噬肤虫的能量全都用引能术转移走。
但,引能术在转移死物的能量时很方便,因为那时死物上的能量已经没有根,就像被挖出老根的树木,转移起来很容易。可活物的能量就像根系分布在土地深处的老树,你转移活物身上的能量,不但困难,还就如砍断上面的树身,下面的根仍旧存在。
所以舒展打算采取的办法是,先转移那些噬肤虫的部分能量,等它们集体衰弱后,再用药物杀死它们。这就像一个感冒病毒杀不死一个健康人,但如果是一个很虚弱的病人,一个感冒病毒很可能就会夺了他的命。
他已经验证过,这种方法可行。
而这种方法也是舒展想出的最大程度可以保全病人皮肤和身体健康的手段。
其他手段,不管是药物,还是基因层面,不说研究上所花的时间很可能来不及,只那噬肤虫的构成成分和病人皮肤类似这一点,就会让很多治疗方法无法进展。
但舒展现在还不能用这个方法,他还没有想出好的解释,所以他想等等看,看其他研究者是否有办法,如果他们真的没有办法,他在用他的独家治疗法。
到时候,他还能说一番漂亮话,就说他的药剂管用,是因为前面大家轮流努力,让那些噬肤虫变得衰弱,这才在巧合状况下成功杀死那些噬肤虫。
看到舒展再次沉默,总统夫人闭了闭眼睛,但她也没再追问下去,只客套两句后就离开了。
一周后,各医疗者、研究人员轮番上阵,AL国总统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并且持续恶化,他身上的皮肤已经消失了二分之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剥了一半皮肤的怪物,十分可怕。
总统先生本人也十分痛苦,短暂几次醒来都要求不要再治疗,只求安乐死。
舒展见此,不打算再等下去,他拿出了药剂,明确说不会保证结果,让总统夫人签署了相应文件后,他走进了隔离室。
两个小时后,舒展从隔离室出来,神色疲累地说让等一个晚上看情况。
当时所有人都没有在意,以为不过是又一次尝试和失望。
但当晚,监控数据的医生就发现了显著变化,噬肤虫每天都在进行的吞噬行为似乎停了下来,总统皮肤消失百分比停止了变动。
监控数据的医生还以为是一时变化,没声张,但等到第二天早上,情况出现了不可否认的极大好转。
所有能赶来的人都赶来了,他们亲眼看到数据上的显示,病人的皮肤不再消失,被吞噬的情况停止了!
总统夫人当场痛哭失声,对舒展不停道谢。
舒展现在是唯一能和主治医师爱德华进入隔离室的研究人员,他去查看了病人情况,片刻后,对爱德华点了点头。
隔离室外发出欢呼。
噬肤虫解决,舒展就认为没自己什么事了,找给总统下虫子的人也好,还是给总统植皮也好,都不是他的任务,他只是一个药剂师。
虽然总统夫人在特地再次感谢他后,跟他提出能不能继续在AL国待一段时间,最好能等到她丈夫完全痊愈再离开,并提出希望舒展能研制出让皮肤快速生长的药物。
舒展笑:“我是药剂师,不是神仙。我可以回去研究如何让皮肤快速生长的药物,这是个很有趣的研究方向,但这显然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事。我建议你们与其等待这样的药物,还不如考虑植皮,这样也可以最快减少病人的痛苦和痊愈时间。”
总统夫人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她还是再三表达了她的感激,并明言表示等她丈夫痊愈,会去华夏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