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小姐脸色顿变,掩面啜泣。
“不是我,真不是,我没有推徐五小姐,我都没跟徐五小姐说过话,怎么会想害性命…”
“我们小姐自小胆子就极小,不可能推徐五小姐的!”王六小姐的丫鬟眼看着众人都开始怀疑自家小姐,吓得赶紧替王六小姐辩解。
“王六小姐只带了这一位丫鬟来?”
“是。”
巡捕皱着眉头,按理来说这王六小姐嫌疑最大,可是这个案子非比寻常,绝不能这么马虎下定论。再者…巡捕看了眼王六小姐的身形。王六小姐身形瘦弱,个头也并不如徐五小姐高,添上那个随身的丫鬟,才有可能将徐五小姐推下水。
可是这个丫鬟却衣裳整洁,不像是跟人推搡过。
“这推不推,可都是要有证据的,可不是凭着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徐三夫人死死攥着帕子,恨恨的盯着王六小姐。
王六小姐哭的更厉害了。
张大小姐也吓得哭起来,眼睛通红,再被吓一吓就要昏厥过去。
魏二小姐还算镇静,看着徐三夫人,没有出声。
三位小姐里面只有魏二小姐有证人,王六小姐身形娇小,最有可能的便是奉御家的张大小姐了。可以说从头到尾,只有张大小姐没有证人,也无人见到。
“日头太烈了,还是请小姐们进屋子吧,喝一杯酸梅汤解解暑。”李夫人看着三位小姐里有两位要昏厥,急忙道。凶手只有一个,在室内查出来行,却也不能让小姐们在府上昏厥过去。
嬷嬷们闻言立即小跑着去端汤。
巡捕点了点头。
再在院里待下去,只怕没审出来先得昏过去两位。各位都是官家小姐,不是凶手却被审的昏厥,只怕日后他也会被追责。
柏乔仔细的看了三位小姐,抓了下夏霜,夏霜急忙看柏乔,只见柏乔一把将腰间的香囊拽下扔到了地上。
夏霜一个激灵,从心头往上冒出一股凉气,携着柏乔踩过香囊进了屋。这可是命案现场啊!小姐胆子也太大了!不过既然是小姐吩咐,夏霜咬了咬牙,进得屋后忽然大喊:“我们小姐的香囊丢了!谁见着我家小姐的香囊了!”
一语惊的满屋子小姐们都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香囊。
幸好,香囊都在。
“什么时候了还找香囊!”有小姐念叨着。
“唉!在这呢!这有一个香囊!只是被踩了。”有好心的丫鬟在地上捡了香囊,拾起来拍打了下,交由自家小姐,再由自家小姐递给柏乔。
柏乔接过,惊道:“姐姐的手上都染上了这香囊的味道呢~”
这话一出口,巡捕突然看了眼柏乔,然后出了屋。
众夫人不解:这是干什么去了?还审不审了?
“诸位小姐夫人先喝酸梅汤吧。”李夫人忙来搭话。
丫鬟们将一碗碗的酸梅汤捧上来,而后井然有序的退下。一碗酸梅汤,到真是解了众人心里的烦躁。
可不烦躁!本是来赴宴的,这下好了,全部成了嫌疑人被关在李府。
过了没多久,巡捕就自外面回来,手里拿了个托盘。紫檀木的托盘上呈着一个湿哒哒的香囊。
“张巡捕,这可是徐五小姐的香囊?”仵作也跟着在屋子里纳凉,见张巡捕回来,抬眼皮看了看。
张巡捕嗯了一声:“每位小姐的香囊味道都不一样,争执之中必然能沾染其味道,只要让徐五小姐的丫鬟来闻一闻,便知谁是凶手。徐五小姐的丫鬟可来了?”
徐三夫人身边的嬷嬷忙搭话:“我们家小姐今日不曾带丫鬟出门,不过老奴往日常打理小姐的香囊,倒是熟知这香味。”
巡捕点头:“那便劳烦嬷嬷了。”
“老奴不敢当,查清歹人,也好给我家小姐公道!”嬷嬷说着,就在徐三夫人身边出来,直奔魏二小姐,打算从魏二小姐这边开始。
魏二小姐看着直奔自己来的嬷嬷,神色自若的脸上顿时惨白,嘴唇哆嗦了几下,腿软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反倒是张大小姐和王六小姐没有动。
“别过来!别过来!”魏二小姐突然哭起来,状若疯癫。
如此情形,这案子便不用再审了。
众家小姐靠着魏二小姐近得慌忙躲开,一脸惊慌。赵三小姐最是震惊,伸出手指着,指尖都颤抖:“我、我还给你束发!你竟然是凶手!”
魏二小姐一把将方才赵三小姐给束发的簪子拔下丢在地上,眼泪簌簌:“还给你!”
“还等什么!凶手找到了,还不抓起来!”徐三夫人眼看着魏二小姐这副模样,险些后仰过去。由嬷嬷扶住后,恨恨的咬着牙道。
“夫人勿急。还没问清楚。”
“对!你为什么要害徐五小姐!”赵三小姐眼眶也红了。
魏二小姐咬着牙,只一个劲的哭,一个字不再说。
此时,外边有巡捕进来,对着张巡捕行礼:“头儿!男客那边说方才有人看到苏三公子刚才步伐匆忙在二门女眷地界里出来,已经将苏三公子控制起来了。”
‘咚!’魏二小姐猛地抬头去看张巡捕,眼里都是泪,身子一仰,整个人竟咬着牙昏死过去。
王六小姐突然就哭出了声:“是魏二小姐跟苏三公子在湖心亭幽会,徐五小姐误打误撞看到了,后来就起了争执,两个人把徐五小姐推了下去!我…我害怕,害怕不敢说!”
满屋皆惊!
所以后来魏二小姐匆匆找了赵三小姐束发想洗脱嫌疑!
此事已经查出,张巡捕命人将魏二小姐扶起带走,准备回府衙。
经过了这么大的是,各家的夫人小姐也待不住了,纷纷告辞离开。
出得李府大门,张巡捕等了等,直到看到柏乔出来,才郑重对着柏乔拱手一礼:“今日多谢柏姑娘提醒。”
柏乔客气的福了福身子:“张巡捕客气,不过是我匆忙里掉了香囊。”
张巡捕不再客气,转身离开。
“你干什么呢?没事跟外男说什么话!”柏锦在身后跟赵氏走出门,对着柏乔道。
“走吧。”柏乔找到柏府的马车,由夏霜扶着上了马车。
柏锦赵氏也赶紧上了马车,一行人往回赶。出了这个事,赵氏心里后怕的很,只有柏锦似乎缓过了一口气,继续对柏乔找事。
李府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陵府。
一处巷子尽头,算命老叟扛着旗藩敲了敲朱漆大门。
“谁呀!”门里有个粗嗓门喊了嗓子。
老叟撇嘴:“老四!是我!”
大门内门栓被卸下,露出满脸胡茬的男人:“他娘的,赶紧进来!”
老叟回头看了看,赶紧进了院子。老四将朱漆大门再关上。
“三哥!三哥!彭先生来了!”老四敞开嗓子嘿嘿直笑,两步迈进了屋。
彭先生在院里到处瞅,摸了摸门口的两尊镶金的狮子,啧啧两声:“当海盗真有钱啊,也不知道给我分点!害得我这些年穷的铃铛响!不公平!真他娘的不公平!凭什么他们吃香喝辣,我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彭先生,这些年怎么样?”老三宋瑜在屋里迎出来,脸上少有的露出笑容,让严肃到阴冷的独眼稍微温和了些。
“不怎么样!穷的连口肉都吃不上!”老彭哼哼两声,看了眼穿着华丽的宋瑜,心眼里为自己抱屈:“快给我来两块金子揣兜里!再给我准备一桌肉!”
宋瑜笑的对着老四摆了摆手:“快去给彭先生准备!”
“早就备好了!”老四让人搬来个箱子,上去打开箱盖:“看!这些行不行!”
一箱子里金光闪闪,金子一块块整齐的码放着。
彭先生看的眼里放光,拿了好几块往兜里一放,大骂:“他娘的!老子总算见着钱了!”
“哈哈哈!”
“笑个屁!”彭先生瞪了眼老四。
“彭先生,您是先生,怎么还会骂人啊?”老四嘿嘿的笑。
“憋了这些年,老子还会打人呢!尤其看到你们过得这么爽!”彭先生将旗藩往墙边一放,气哼哼进了屋。
宋瑜跟着进了屋。
“这些年了,还以为会在海上过余生,没想到接到先生书信,瑜欣喜若狂。”一进屋,宋瑜端端正正给彭先生行了个礼。
随着宋瑜行礼,老四也赶紧一丝不苟的行起了礼。不像宋瑜那么端正,但总是那么个样子。
“欣喜个屁!念苍那老秃驴就说窥探得天机,又没说是谁在哪!”
“那也是天大的好消息!总会找到的。”宋瑜十分好脾气,笑的合不拢嘴,倒多了些书香气。
“我一来就套我话!我的肉呢!再来壶酒!老子也要乐一乐!”彭先生斜了两眼宋瑜,叫嚷道。
宋瑜连连点头:“是,肉这就准备好了。彭先生日后就可以日日喝酒吃肉了。”
“日日?还早着呢!”彭先生说完,找了个位置,舒服的坐下了。
不找到人,一切都白搭!就算找到了,日后也是极凶险的,说是九死一生一点都不为过。况且如今的上京也是龙潭虎穴,难闯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