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倭国征伐,是目前大明的要大事。
因为,这是国战!
毫无疑问,现在的倭国必然早已经得到了消息。
倭国的使臣已经抵达京师,却一直搁置在天界寺内,日常出行也是遭到限制,更别提上交文书。
按照朱元章的话来说:见什么见,先打了再说。
不臣之国,先行讨伐。
现在已经是时机成熟,正阳门那边,早有百帆竖立,全是海船。
不比曾经的蒙元船队,这些海船,每一根木头都是五十年的阴木打造,足可保障海中航行无须担忧。
船的品类也非常之多。
遮洋船、封舟,战船游哨船、开浪船、连环舟、大福船等。
每一艘海船都是巨大无比,如同楼房一般,耸立在正阳门外的河流之上,显示出大明雄风。
在这里只有一百多艘,而在沿海,早有千帆等候。
五十多万将士,早就在年后开拔,如今已经抵达沿海,从京师这里出主要为各路将领。
譬如冯胜,还有燕王朱棣,晋王朱棡,齐王朱榑。
三位藩王,另加国公。
这就是此番征伐倭国的顶尖上层阵容。
正阳门外,这次的排场更大。
不仅是朱元章和朱英齐至,更有百官送行。
整个码头,都已经被封锁起来,严禁靠近。
看着不断上船的将士,还有自己那三个儿子,朱元章颇为唏嘘。
其实很久前,朱元章就已经没有了征伐域外的想法,只想坚固大明,传承万世。
毕竟曾经的大明,四处都是问题,连国库每年都是负债累累,只能靠行宝钞得以维持。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
像是周边小国,并非是打不过,而是打完之后,国库亏空,打下来的疆域,根本没法说能够填补。
打这里也亏,打那里也亏,干脆就不打了。
草原上的蛮子,那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拿命来填。
实际上草原诸部在大明打秋风,综合来说很少有得到好处,比之大明边关军士,伤亡比更大。
往往一次秋风,可能就是数个部族的没落和消失。
只是他们不得不打罢了。
“咱知道你想去,但是大孙你要清楚,你现在已经是咱大明的太孙了。”
“国之安危,系于一生,不可妄动。”
朱元章看着大孙远眺的眼神,哪能不明白想要干嘛,不过储君这个位置,虽说不是皇帝,但也不是轻易能动的。
朱英闻言,轻轻点头。
朱元章安慰道:“也并非说一定不能去,只是也等前线安定下来,去掉险患,才能视察。”
“你是太孙,并非将军,行军打仗之事,自然无须参与。”
朱英眼神中闪过一丝可惜。
征伐倭国这样的事情,自己竟然不能亲自参与。
不过等倭国九州岛拿下,去巡视一番也是不错。
“孙儿明白,最近孙儿静极思动,想要好好看看我大明江山,还请爷爷允许。”
朱英顺势开口说道。
目前京师的情况已经非常明了,但是现在朱英还有更多的安排。
仅仅只有京师这边,自然是不够的,不说远了,至少整个南直隶地区,都得要掌控起来。
尤其是在卫所这边,更是如此急,还有春耕的事情,也得彻底的落实下去。
朱元章点头道:“也行,到时候去哪巡查,也得出个章程,正好凤阳老家那边,大孙也该去看看了,中都现在咱是停了下来。”
“如今钱财富足,或许也能再次提上日程。”
南京皇城这边的风水不是很好,朱元章之前苦于没钱,就把凤阳皇城的修建给停了下来。
现在眼看国库越充盈,而且在高产作物大面积耕种的现在,温饱问题得到很大程度的解决。
朱英眉头微皱。
他自然知道老爷子的想法。
有道是落叶归根,老爷子虽然立都南京,实则心里头一直想把都城搬迁到凤阳老家去。
只是现在朱英的心里头还有很多工程建设的想法,耗费大量钱财兴建凤阳中都,自然会有所耽误。
就在朱英想要劝说老爷子的时候,突然看到老爷子那白的头。
今年的老爷子,已经是六十五岁了。
按照历史上的记载,便只剩下五年的时间。
不过就目前看来,自然能活更长的时间,可到了七十岁,又还能活多久呢。
这辈子,或许心里头一直指望着这个吧。
想到此处,朱英心中有些难受,沉沉点头。
......
“这些该死的倭寇,杀得好。”
“曾经听说过倭寇,没怎么当成回事,哪里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可恶,简直残忍,连小孩都不放过,早知道草原上的规矩,没到车轮的孩子,都是不能加害的。”
“他们的行为,简直跟畜生无疑,不对,骂他们是畜生,简直是污蔑了畜生,猪狗不如的家伙。”
“先前我还不明白,为何要起如此多的大军去征伐倭国,隔海相望,感觉吃力不讨好,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些渣滓,定要好好教化,让他们知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希望大军一帆风顺,早些打下倭国。”
随着第二版邸报的出,真个京师都开始讨论起倭国来。
倭寇这个词,在京师大街小巷,成了热议之词。
邸报上面详细的记载了倭寇在沿海地区惨无人道的杀戮行为,尤其是一些极为凶残的手法,哪怕邸报上只是简单描述,那也是极为骇人听闻。
跟倭寇比起来,草原的打秋风,好像变得温顺了许多。
大明百姓的愤怒,彻底的被点燃起来。
鸡鸣山下,国子监。
“我就知道,太孙创立邸报,便就是想要彻底掌控民心,三文钱一张的邸报,比之白菜何异,我就不信这三文钱里,还有什么赚头。”
一名世家子弟愤然说道。
他的话也得到了许多同窗的赞同。
“太孙殿下定然是被小人迷惑了,如此巨大之销售量,每日将会亏损多少,听说每日都有百万份邸报售出,即便不算其他项目,这都是一个填不完的大窟窿。”
“最为主要的是,诸位同窗去外面走走,哪怕是贩夫走卒,竟然都在议论国家大事,他们连大字都不识得,又能懂些什么,满口粗鄙之语。”
“没错,那些粗野农夫,怎得配得上与我等共谈一事,不过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罢了。”......
国子监歇息时间,众多学生议论纷纷。
现在的国子监非常的热闹,因为去年撤销凤阳中都国子监,其师生并入南京国子监。
所以在如今的国子监内,单单学生就已经有八千多名。
国子监作为大明教育学府最高机构,只要能够进来,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攒满五年往上,就能获得一个候补的官职。
当然真要从官,也没那么容易,只是一般来说有个七年八载的,基本上就能入政了。
比之中举更加轻松容易。
当然,想要进入这里进学,可不是说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
哪怕是个秀才,也不见得有这个资格。
这里大多数都是勋贵,官员的子嗣,最次也得是京官正七品往上,才有这个资格。
且关系须在三代以内,远亲就没这个资格了。
不过对于很多官员来说,这都不是什么事情,族内关系远了,直接过继便行。
但对于名额,按照品级的不同,也有一定的限制。
再往上就是皇宫学府了,不过这里主要是为皇子皇孙设立,哪怕是国公侯爵,没有陛下亲许,也不得入内学习。
在这里还有一小部分的外臣学子。
像是一些小国的王子之类的,也能来读书。
这里面泾渭分明,形成很多个圈子,刚才议论的,便算是一个中等圈子,父亲最大的官,也就是六部侍郎之子。
这番话极为高调,更是涉及到太孙,很多人不由避开。
其中有一人,面色透露出怒意,拨开人群,直奔过来。
“刚刚是谁胆背后议论太孙,给我站出来!”
这人少年书生打扮,却有一股子彪悍之气,俨然不是什么正经书生。
看到这人出面,周边顿时退避更开了。
“是常继祖来了,好家伙,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常家可是太孙娘家,敢这般说,真就是往死里得罪。”
“这几个家伙,活该倒霉。”
常继祖,开国公常升之子,常遇春之孙。
和朱英可算是表兄弟的关系。
虽然常继祖也就和太孙见过一面,但这并不妨碍他维护太孙的所有。
眼看面前七八人僵在那里不说话,常继祖冷哼一声:“若是都不说,我可就当作你们都说了。”
“识趣的就退开。”
这话一出,几人再不犹豫,顿时散开来,只剩下场中一人孤立。
常继祖哪还有丝毫犹豫,几个大步过去,一拳狠狠的砸在此人面门之上。
“哎幼。”
一声惨叫,这人直接被打到在地。
常继祖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上去继续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眼见下了重手,地上那人却不敢叫喊,只能惨叫连连。
能够来这里读书,多少也是懂得一些人情世故,这事闹了出去,就是自己那爹估计都兜不住。
打着打着,常继祖也就感觉无聊了,没有反抗,自然也就缺少激情。
再说这里是国子监,下死手肯定不行,也就顺势停了下来。
“再敢背后议论太孙,我打烂你的臭嘴。”
“还有,别整天泥腿子来,泥腿子去的,往上几十年,我祖父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泥腿子。”
“不仅是我祖父,在这里读书的,大多数往上数两代,谁不是土里刨食,可别显得你有多么高贵。”
丢下这话,常继祖潇洒离去。
眼见没了影,方才离开的同窗这才敢上前来扶。
围观的人群见没了热闹,自然也就散去。
包括远方悄悄观看的卫士,也随着人流离开。
刚才常继祖打人的时候,卫士就准备来维持秩序,眼尖的瞧着是常继祖,原本直行的步伐徒然转弯,当作没看见一般。
说起来在京师这边混的军士,大部分都曾经跟随过常遇春,对上这开平王孙,哪敢去管。
且这话里话外,还牵扯到了当今太孙殿下。
“继祖,别气了,这些家伙现在一个个都向着文人,什么得性你也不是不知道,哪怕打上一顿,又有几个在乎的。”
“他们败坏别人名声倒是一把好手,除此之外,真是废物一群,不过仗着父辈萌阴。”
在常继祖旁边说话的是普定侯陈桓之孙陈正。
同时开国功臣的后代,自然要走得近一些。
常继祖不屑道:“他们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耍些鬼蜮伎俩,真要有什么事情,膝盖骨都是软的。”
“我倒是不是气他们,只是觉得这国子监,越不是味道了,尤其是这两月中都那边的也并入进来,好像都只谈文不论武,也不用脑子想想,没有我等祖父们沙场搏杀,建立功勋,哪有他们现在的逍遥日子。”
“现在胆子越大了起来,连太孙殿下都敢擅自议论,还扯什么不以言获罪,把咱们大明当成宋朝那等软骨头了吗。”
“真该是要好生整治一番,让这些家伙明白事理。”
“说实话,这国子监我都不想待下去了,那边中都来的教习,也都差不多一个德行,看着就烦。”
陈正听到这话,连忙看了看四周,没啥人在,这才道:“继祖慎言,这番话若是被人听到传开出去,那些人定然刻意败坏你的名声。”
“只是同窗间倒无所谓,倘若有心人参与进去,对于继祖来说,可就影响大了。”
哪怕是功臣后代,对着这些文人多少都是有些忌惮的。
名声这种东西,主要都是这些人来传播,若是太差的话,哪怕是走武官路线,也会照样有很大的影响。
尤其是他们这些三代子孙。
常继祖闻言,却是不在意的说道:“怕甚,太孙殿下开设军学院之事可是知晓,我已得到消息,也就这最近十来日就能开办了。”
“到时候我才不呆在这鸟地方,跟着太孙殿下才是正道。”
陈正听到这话,眼珠子一转,说道:“继祖,你可是太孙殿下娘家的表兄弟。”
“不若找个机会,跟太孙殿下见上一面,将这国子监内乌烟瘴气的表现讲述一番。”
“咱们反正是要走了,这国子监的乱象,终归是要整顿才行。”
陈正作为侯爵之孙,对于进入军学院没有丝毫阻力。
想起在这国子监待的日子,干脆想个法子,把这里的情况全部捅到太孙那里去。
要是太孙殿下知晓这些事情,肯定会将他们狠狠的收拾一番。
常继祖眼睛一亮:“好,你这个法子好。”
“我得找我爹好好聊聊,把这事传达过去,得太孙召见当是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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