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和他的书童正刚躲在书房里,这是钱氏唯一不会随意进出的地方。
总喜欢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钱氏和这年代大多数『妇』人一样, 对读书人充满敬畏, 从来不敢随便进入儿子的书房,生怕自己不小心弄坏了珍贵的书籍。
江河坐在椅子上, 果着上半身, 让书童给他擦『药』。
“师父下手也太狠了。”正刚有些不高兴,“少爷和我这种粗皮子不一样, 要是夫人看见, 非得心疼死不可。”
江河默默看了眼“粗皮子”的正刚,他除了名字非常刚,全身上下和“刚”没有半点关系, 给人的印象, 就是个白皙柔软、精致可爱的孩子。
他有些好奇地问:“正刚,你力气怎地这么大?”
正刚回忆地说:“我记得小时候, 家里是做豆腐的, 没钱买驴子, 那石碾子都是我和爹一起转的。”他的身世不好,亲妈没享福的命早早地没了, 后妈进门, 然后亲爹变成后爹。
在他爹生病时,家里为了医『药』费将他卖给小倌馆后, 他就变成没有家的人。
“幸好我力气大,不然也遇不上少爷。”正刚『露』出庆幸的笑容。
正刚是三年前原主买下来的,那时他才七岁, 被一个恋、童的肥胖老男人看上。第一次知道小倌馆是做什么的正刚一拳头将那老变态打得鼻子血流不止,然后被人打得半死,路过的原主恻隐之心大发,将他买下来。
“少爷您别难过,变不成高手也没关系。”正刚轻声说,“我会努力的,以后我保护少爷。”
江河拍拍他的脑袋,笑道:“谁要你保护,你还是个孩子呢。”
“少爷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正刚反驳,“何况我很快就会长大的,等我长大后,肯定和两位师父差不多,虎背熊腰、高大壮实,往少爷身后一站,谁都不敢小觑少爷。”
江河默默地看他的小身板一眼,“待会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正刚探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确实得歇息了。少爷,我去端宵夜过来。”
他的声音雀跃起来,夫人生怕少爷吃不饱,一天三餐加宵夜,中间还有点心,对一个从小吃不饱饭的孩子而言,江家简直是天堂。
两人合作干掉一大锅鸡丝面,其间江河吃了一大碗,剩下的被正刚连锅端了,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的力气从何而来。
翌日,再次躲到书房里呲牙咧嘴地擦伤『药』时,江河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正刚,去给我买副『药』。”江河给书童一张纸,他觉得要为自己弄个外佳才行。
正刚一脸紧张,“少爷,您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这『药』不是吃的,是我从古书里弄到的一张泡澡的方子,据说多泡能变强。”
不是吃的就好!
好孩子正刚松了口气,马上答应,不过他觉得这事不靠谱,从没听说泡个澡就能变强的,还是偷偷买,免得方子没效果少爷被人取笑。
将这事交给正刚去办后,江河问系统:“系统,针灸术为什么不能用?”
这让江河心疼又肉疼,明明针灸术花了他那么多的积分,竟然不能在这个世界用。
“想暴体而亡可以试试。”系统冷酷无情地说,“星际世界的人类基本上都进行过基因改良,身体强度能和古代位面的人能一样吗?”
就像老虎,星际人能一拳打死,古代人只会变成它拉出来的粪便,这就是差距。
江河满脸失望,“这泡澡的法子是低级版本,效果不大啊。”星际那本医书的泡澡法被医生改良了,主料是虫族,效果对普通人还挺明显的,可古代去哪找虫族。
系统不想理会抠门又贪心的宿主,“低级版本能找齐『药』材就不错了。”
果然,正刚回来告诉他,方子里需要的虎骨没有,山豹血也没得卖,紫貂粪便、千年琥珀……那更是没有的!
江河心塞。
还是钱氏发现后,拍着胸口保证:“没事,娘来找!咱们家有钱,不就老虎骨头嘛,娘来找!”还有粪便啥的,居然找不到,说出去不是让儿子丢脸吗。
江父是个严肃刚正、满脸胡子的中年人。
他板着脸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很不高兴,斥了一声:“慈母多败儿。”
钱氏直接转过身,不想看他的老脸,对上儿子的盛世美颜,声音甜得能拉丝,“宝贝儿子,不用管你爹,娘用的是自己的私房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江河知道虽然他们家住在村子,但县城有一条街是她娘名下的嫁妆,根本不打算客气。
他一脸孺慕地看着他娘,好话不要钱一样地砸过来:“娘,孩儿真幸运,上辈子肯定是九世善人才能做娘的孩子,有这么慷慨大方又美貌如花的娘亲。”
钱氏笑得合不拢嘴,“娘也觉得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好事,才能生下我儿这么好的孩子,完全继承了娘亲的美貌呢。”
正直严肃的江父听不下这对母子能将隔夜饭都吐出来的对话,一甩袖子走人。
钱氏不理会死板的丈夫,哼道:“玉郎,不必理会你爹!你爹这是伤心呢,你居然一点都没继承他的相貌……幸好也没继承到,不然儿子你现在得多丑啊。”
还没走远的江父打了个趔趄,『摸』胡子的手不慎将一根胡子拔下来。
胡胡胡……说!他的脸只是被胡子遮住,其实他长得可俊了!
母子俩花式彩虹屁后,都很愉快的去做自己的事。
江河回到房间读书,在星际突破的精神力换个身体一样好使,他决定将满屋子已经能倒背如流的书再背一遍。
钱氏则去县城里收租,顺便帮儿子找泡澡方子,对外同样隐瞒了用意。
那些天南地北的商队也不当一回事,有钱人家的癖好千奇百怪,要粪便算啥,直接吃的都有。
钱氏正在自己的布庄铺子忙着,突然听到一道柔柔细细的声音:“婶婶?”
钱氏转头看过去,见到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高兴地道:“哟,这不是元娘吗?”她脸上都是笑容,“出来买衣裳?”
江元娘的长相只能说清秀,胜在肤白细嫩。
她往钱氏身后看了看,一脸失望,“玉郎哥没来?”
“你哥在家里读书呢?”钱氏热情地将她推进布庄大门,见她身边的丫鬟抱着两条裙子,嗔怪道,“怎么就买两条裙子,婶婶给你挑些好看的,自家的铺子不用客气。”
“不不……不用了。”江元娘欲哭无泪,她真没客气,“婶,我要是拿了您家铺子的东西,娘会打死我的。”
然而钱氏压根儿就没听到,热情地给她配衣服。
钱氏将一条绣满花朵、以金丝镶边的裙子塞到元娘手里,“这件怎么样?真是美极了,元娘穿这件肯定像小花仙……”
不,我觉得像卖花的!
她要是敢穿出去,肯定会被小姐妹们取笑她是暴发户。
江元娘果断地挑了两条比较素雅的裙子,十二岁的少女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将热情慷慨的婶婶从铺子里拖出来。
“婶婶到我家吃中饭吧,我娘可想您了。”
钱氏听罢,转身又想回布庄,“那得帮你娘挑几件好看的裙子,哪能空手上门。”
江元娘大惊失『色』,赶紧拉住她,“哪有空手上门,婶婶送我的衣服不是礼物啊。”要是让婶婶挑,她娘一定会非常烦恼,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两难啊。
好说歹说,江元娘终于将婶婶拽到府衙,心里松了口气。
江县令是江父的长兄,其妻王氏虽然只是王家庶女,长相平平,但出身三流世家,气质谈吐足以弥补平凡的相貌。
钱氏满头金子闪得王氏眼睛有点疼,再瞅瞅她绣满桃花的大红褙子、翠绿的裙子,红配绿赛狗屁!古人诚不欺我。
钱氏此时正笑眯眯地说:“大嫂,春衫是不是还没做?我本想着从铺子里给你带几件新款的,只是元娘这孩子急着回家……待会儿,我回去同掌柜的说一声,让她给你留几件新款。”
王氏坚定地拒绝,“不必,我身上这件就是春衫!而且我穿得太‘富贵’,对老爷名声不好。”她心里颇欣慰女儿的劝阻成功,不用收下妯娌送来的伤眼的衣服,哪里能穿得出去?
钱氏颇为遗憾,当官也有不好的,她能穿红戴绿,大嫂却是只能怎么素净怎么来,生怕被人说县太爷是贪官。
“婶婶。”
一个八、九岁,绷着一张严肃的脸,却显得更稚气的男孩十分有世家风度的走进来,恭敬地朝钱氏行礼。
这孩子的表情、衣着和礼仪皆突显世家风度,让人看了就赏心悦目,就是脸只能堪称清秀。
“婶婶,堂哥可好?”男孩目带期盼,“他来了吗?”
“你堂哥在家看书呢。”钱氏笑着『摸』出一包蜜饯,“小满郎,这是婶婶铺子里的新品,你帮婶婶挑点『毛』病。”
江满郞条件反『射』地看向母亲,手却控制不住的伸出去。
王氏叹气,叮嘱道:“吃完记得漱口。”
钱氏实在太宠孩子,亏得玉郎根子直,不然迟早是纨绔。
江满郞脸上终于『露』出些许属于孩子的天真笑容,迎向母亲的视线又赶紧将脸板起来,努力维持自己的风度。
“娘,我能去婶婶家看望堂哥吗?我有些问题想问他。”江满郞期盼地问。
“你哥正在学习,不便打扰……”
钱氏笑道:“哪有什么打不打扰的,玉郎这孩子最近闲得很。”
闲?王氏惊了下,“玉郎不是要为科举作准备吗?”
“我今日来找大伯就为这事,玉郎已经将满屋子书都背下来,这县城里的书家里都有,我想着大伯书房里应该有玉郎没看过的。”
王氏一脸惊讶,“全背下来了,不可能吧?”钱氏擅长经营,手下的商队天南地北到处跑,书本都在必购的清单里,江家的书房堪比三流世家,江河将书看完就不错了,还全背下来?
“我和他爹原本也不相信的,结果无论我们抽哪本书,他都能倒背如流。”钱氏一脸喜气洋洋,“看来玉郎不仅继承我的美貌,还继承我的聪明。”
王氏沉默地看向钱氏那张被闪闪发光的金首饰遮挡住、难得的清秀脸孔都变成俗不可耐的脸,她一直不明白,这歹竹出好笋也就罢了,这出的难道是仙笋?
江满郎还小,不懂美丑,他只崇拜堂哥的本事,“不愧是连中三元的玉郎哥!”
钱氏努力谦虚,“只是小三元而已。”
“小三元就已经很了不起,历来能有几个?”出身三流世家的王氏对读书人之困难,比商户出身的钱氏更理解,她不由欣悦地道,“怨不得县城里的读书人说起玉郎,人人夸赞。”
钱氏笑得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去岁时儿子刚满十五就连中三元,在府城可能不少见,但在云川这小地方快被世人吹上天。
很多人都觉得她儿子是文曲星下凡,为此也让江家的生意顺畅得不行,这一年赚了不少钱。
这时,就听到王氏突然问:“玉郎也快十六了吧,可有考虑过他的亲事?”
“还小呢。”钱氏不以为然,“玉郎考中秀才后,媒人是差点踏破我们家的门槛,可我看着总不大满意……大嫂,你问这个做甚?”
王氏有些迟疑,“有个好人选,我觉得配得上玉郎……”
送点心过来的江元娘停下脚步,站在门外偷听。
“哪里的人家?”
“咱们锦州知府之女,年方十五,年龄也合得上。”
钱氏这下终于诧异,“知府之女看上一个秀才?我虽爱自夸,但也知道江家只是小户之家……”
王氏心里呵呵,你也知道自己爱自夸啊。
王氏道:“先前玉郎不是去上香吗?知府千金正好来咱们云川县看望外祖母,没想到在庙里跟他打了个照面。”
玉郎长得跟那谪仙似的,那天上香为了不冒犯佛祖,他特意穿得一身素净。平时穿红戴绿压得只剩下七八成的美貌,那天彻底释放开来,十二分的美貌将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撞得差点心跳如雷,据说回到家死活赖脸的要嫁玉郎。
钱氏慎重考虑会儿,问道:“知府千金相貌怎样?”
“据说知书达礼,温柔贤淑”
于是钱氏明白了,这意思是长相不咋样!
“拒绝吧。”钱氏不想要长相太丑的媳『妇』,“玉郎的亲事等他考完试再说,现在过早谈婚事只怕他分心。”
站在门外听到婶娘明确拒绝后,江元娘暗暗松口气。
她也觉得以堂哥的容貌,娶的妻子不能将就,堂哥的相貌太盛,作为他媳『妇』长得丑会有心理压力的,长期下来夫妻关系肯定不会融洽。
江满郞狠狠地塞了一大口蜜饯,拿起书狂背,母亲说了,他下旬考试有进步才能去找堂哥玩。
学霸很忧伤,他上次是第三名,再进步意味着他得打倒前面两个。
晚上,江县令和夫人在灯下说话。
江县令寒门出身,夫人出身世家,看问题比他全面透彻,两夫妻有商有量,倒也恩爱。
“玉郎真能将一屋子书倒背如流?”江县令拈着胡子,“如果是这样,县城里的书院确实不适合他。”
王氏笑道:“可不是如此,玉郎是个有出息的,放在这小地方也太委屈了些。”
江县令沉默会儿,缓缓说:“夫人,锦州城白鹭书院的名额我想给玉郎……”
王氏心下一惊,“夫君你疯了,这名额不是说好留给我们的满郞?”
哪有越过自家儿子,给侄子的?
“夫人听我一言!”江县令安抚道,“满郞今年才九岁,去白鹭书院读书得好几年呢,江家下一代就玉郎、满郞两个,他们兄弟仕途上互相扶持,玉郎走得顺满郞也沾光……”
王氏顿时默然,道理她都明白,只是还有些不甘心。
她咬咬唇,轻声道:“难得白鹭书院的山长欠下的人情。”
“玉郎那孩子又不是狼心狗肺的,我们对他好,他会对满郞更好。”江县令不以为意。
王氏面『露』歉然,“夫君,都怪我的身体不争气,生下满郞就没了动静。”
江县令搂住她,“说什么呢?咱们满郞一个顶得上别人十个八个。”
王氏平凡的脸『露』出温柔甜蜜的笑容,得知她下嫁寒门时,不少闺中小姐妹为她扼腕。但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小姐妹中过得顺心的极少,哪像她,或许日子比不上小姐妹们奢侈讲究,但却是是幸福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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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江河被人盯着恶寒的一天。
每次赵二郎揍他的时候,总是千方百计避开脸,生怕打伤到他的花容月貌。
江河终于忍无可忍,“二师父,你做甚总是盯着我?正刚的长相也不差啊。”
赵二郞傻乎乎地笑,“正刚还是个孩子呢,小孩子的好看不算好看,哪天长残了也说不定。”
旁边的正刚漂亮的大眼睛扑闪着,“二师父,您的意思是我长大后会变丑?”
“我只是说可能。”赵二郞忙安慰他,以免伤到小孩子脆弱的心灵,“其实也不一定,俗话说男大十八变……”
哪知正刚高兴得要飞起来,“能变丑真是太好啦!我希望以后能变得跟二师父一样……”
赵二郞顿时心塞,他长得其实也不丑,他就只是平凡了点,真不用时刻提醒自己的。
心塞的赵二郞决定书童的锅由主人来背,他将一把木剑抛给江河,“咱们实地演练。”
钱氏终于发现儿子身上的伤,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搂着儿子,哭天抢地,“我的儿啊,娘的心都快碎了,天杀的正刚居然一直瞒着我!我要克扣他的点心和宵夜!”
正刚很冤枉,可怜巴巴地看向自家少爷。
江河示意他下去,先避开母亲的怒火。
钱氏小心翼翼地为儿子上伤『药』,玉郎的皮肤白,显得那瘀伤特别严重。
“你不是说只是锻炼一番吗?怎么弄得到处都是伤。”
江河不要脸地说:“没办法!娘,只怪你的儿子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赵家兄弟实在见猎心喜,一再纠缠于我,要教我高深的功夫。”
答案当然是反的,是他缠着赵家兄弟。
钱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们家玉郎文武双全就是这么优秀!只是玉郎,咱们的目标还是以明年的春闱为主,可不许当个武夫。”
“放心吧!我很快就能将二师父摁地上狂揍,到时我就不会放那么多心思在武功上,一定专心读书。”江河保证,他现在只能忍着那混蛋恶心巴拉地盯着自己的脸看,毕竟一日就变成武术高手太扯蛋。
钱氏也不责备儿子要干掉师父的想法,她要是有能耐,她现在就去干掉那两混蛋,她家玉郎啥时候受过这么大的罪?
“那娘就放心了!儿啊,这武状元可没有游街的待遇,你再有习武天份,娘也不许你考武举。”游街多光荣啊,尤其是她儿子这容貌,肯定是史上最美的状元。
江河嘴角抽了抽,娘,您对儿子的『迷』之自信到底从哪来的?文武状元,说的好像是囊中之物一般。
突然,钱氏想到什么,高兴地问:“下个月是我儿十六岁的生辰,玉郎你想怎么过?”
“清净的过。”江河再次忍不住翻白眼,每逢过生辰他娘就大办,请一群人对他的美貌三百六十度无缝隙的夸夸夸,满足她的虚荣心……从小到大,这张脸成为众多三姑六婆咸猪手的目标,能长成今天的貌美如花而非被掐成大饼脸真不容易。
钱氏当作没听见,“娘已经写好请柬,到时你的几个姨和表妹都会过来……还有你大伯一家,满郞肯定高兴,他一直想来我们家找你玩。”
江河一脸木然,到时肯定又一堆姑娘们来巧遇他。
“都快十六年了,说起来你出生的时候仿佛还在昨天。”钱氏一脸感叹,“也不知那个和你同年同日同时生的孩子怎么样了……”
江河的耳朵顿时竖起来,“娘?”
“哎,娘没和你说过吗?你出生的时候正是兵荒马『乱』的,娘接到你爹在青山城失踪的事,只好大着肚子去寻他。在破庙休息时,正好遇见一位生得极为貌美的夫人,那真是娘生平见过最好看的女子,她也快生了,最巧合的是,她夫家也姓江。”
不会这么狗血吧?
江河觉得自己好像get到赵家兄弟来寻他的真相了。
钱氏陷入回忆,那真是她生平最危急的时候。
“那位夫人慌慌张张的,快要生了,好像是遇到山匪,伺候的下人都走失,身旁就一个昏『迷』不醒的老婆子。娘当时也只请村子里的两个后生陪同,但娘是个凡事都考虑周到的,特意请了个身体康健的稳婆陪着,娘就让稳婆帮忙接生……据说那江夫人的胎位不正,整整疼了一夜啊,娘那时还年轻,也是怕得很,没想到也跟着发动……”
回想起这事,钱氏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时候真的是兵荒马『乱』,稳婆急得要死,两个都要生,还同时!她就一双手啊!能怎么办?
“幸好一切顺利!”钱氏拍拍胸口,“孩子刚生下没一会,江夫人家中人就寻来,看着就是富贵人家,还给娘一大笔钱财当报答。”
江河沉默不语,心思已经飘远。
钱氏一脸感激,“如果有机会再次遇到这位夫人就好了,你爹不是做生意的料,家产都被他折腾光,要不是有这位夫人给的钱当本金,江家今日还不知是何光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