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的卷子引起很大的争议。
即使他妙笔生花,考官们还是能从中读出赤-果的钱权交易,实在不符合圣贤之道。
然而想到最近大齐发生的天灾人祸,以及皇上亲自出题的原因,纵使觉得这卷子不符合很多考官的喜好,他们也没有将之辙下。
“让皇上定夺吧!”中年考官如此道。
皇帝能有什么想法?他当然是欣喜若狂。
那群脑子有问题的举人只会建议加赋税,加个屁!老百姓的税已经够重了,再加下去铁定会造反。
这办法多好,只有他给点不花钱的奖励,就能从商人那里换来源源不断的银子!
皇帝真是越看越喜欢,对这卷子的主人亦十分喜爱,当即直接道:“来人,秘密召江河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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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耐心地坐在偏殿等候。
这都是套路,面试的时候总会让你没来由的等候,以便观察你是不是合格的员工。
隔壁的宫殿里,帝后确实正在观察。
皇帝神『色』恍惚,这脸长在一个男人身上可真是浪费,要是长在女人身上,肯定是个倾城倾国的绝『色』美人儿。
冠宠六宫毫无阻碍。
郑皇后突然笑得一脸温柔,使劲一掐,“皇上,您说什么?臣妾没听清楚。”
吃痛的皇帝面不改『色』,“朕是说,一个大男人长这样太让人心酸了,男人还是要有男人的样子,比如说阿白,多有男人味!”
郑皇后小声说:“可臣妾觉得这长相非常好,俊美不失英气,眉宇间都是男子气概……完美得很。”
这下子换皇帝陛下不高兴,他觉得江河那张脸怎么看都不顺眼,也没有先前的好看了。
不过他是个大度的皇帝,对人才还是很容忍的。
皇帝终于宣召江河。
江河走进大殿,按照先前礼部之人提前教导的礼仪,上前行礼,“参见皇上。”
皇帝板着脸,让自己看起来颇有威严,让人给他赐坐。
“东南水灾,七个州的粮种刚播下就被水冲毁,无数百姓的房子被大水冲塌。”
“朝廷没银钱,国库空虚,且就算有银钱也不能确定能买到多少粮食赈灾,那些『奸』商会联手提高粮价。”皇帝说得很直白,已经到这时候,他不再顾及自己作为帝王的面子,只要有钱,面子他都可以卖了。
皇帝的后宫一直是有上进心的朝臣们必争之地,但皇帝私下算过养一个妃子需要耗费多少银子后,他就坚决反对选秀。
这跟他惧内无关,都是没银子害的——皇帝陛下坚定地认为。
江河恭敬地说:“只要是人就有欲-望,白白拿出来谁都不肯,交换即可。”
“臣所说的交换并非是让朝廷拿银子买。”江河继续说,“前朝末帝据说极为喜爱奢华广阔的宫殿,因此花了大笔银子建造,甚至还有御史为此撞墙而死……”
皇帝暗暗点头,前朝末帝不是好东西,百姓被苛捐杂税压得喘不过气来,导致四处起义。
他的老祖宗也是个泥腿子,深知被压迫到极致之时,天下百姓的反抗有多可怕。大齐立国已经一百七十年,至今仍没有出现什么暴君,正是和他们吸取前朝的教训、一直叮嘱继承人以民为本有关。
江河也是个大胆的,话说得很直,“其实皇帝过好日子,跟老百姓过好日子并不矛盾,御史们总担心皇帝过得好是剥削百姓的民脂民膏……”
皇帝忍不住反驳,“前朝末帝的宫殿掏空了国库,为君者过于奢侈并不妥……”
“草民的意思是,只要不是太过奢华无度,末帝完全可以不用掏国库建宫殿,甚至有人会殷勤主动地要为他免费建造宫殿,既不用劳民伤财,又可满足自己的需要。”
皇帝一脸怀疑地看他,“哪有这般异想天开的好事。”
江河斩钉截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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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皇上下旨要天下第一的琉璃瓦做屋顶,肯定有商人为了这天下第一打破头,免费提供瓦片算什么,只要有这个名头在,不管哪家想做房子,肯定都优先考虑和皇室同款。”
“如果皇上暗中传下话来,谁愿意捐粮食就给个大善人的牌匾……这就和空手套白狼差不多。”
皇帝:“……”说得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明明只说了几句话,但皇帝就是觉得这个叫江河的举子嘴巴可真厉害,异想天开也厉害,正常人根本跟不上他的思路。
这时,就见江河朝他一笑,笑得满室生花。
“当然,也不能滥用,多了就不值钱了。”
皇帝的眼睛很亮,此时他倒是有些怀疑江河是不是神仙下凡,普通人哪有如此才华?不对,普通人会有这般大胆的想法吗?
奇思妙想一个接着一个,这人果真如江白所说,确实是个人才。
“除了给个积善人家的牌匾,还可以与商人换股份,股份就是……您想想宫中御用是多大的招牌,百姓们买东西的时候,肯定会想,皇家都用的东西肯定最好的。”
这道理皇帝懂,只是还有些怀疑,“宫中御用这个招牌真的如此赚钱?”
江河再次笑了,“皇上,你太小看皇室的力量,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拼死想拿下皇商资格。”
明白江河的意思后,皇帝顿时气闷,觉得亏大发了。
他以前怎么就没想过名声也可以换钱?打个例子,如果太后、皇后和一些专门做衣服的铺子合作,他连后宫最大的开支都省了。
穷得私库连老鼠都不愿意光顾的皇帝顺着江河的话发散思维,很快就发现很多以往他忽略的事,还有赚钱大计,越发痛心疾首。
这皇帝不错,不是那种死要脸面、君子不言利的皇帝。
江河表示,他最喜欢这种只讲究实惠的人。
刷满大舅子的好感后,江河终于离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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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的结果还没出来,江河没心思参加什么文会诗会,纷纷拒绝那些邀请。
不用靠才华,单只靠脸,他也能成为人才群中最靓的崽,何必剥夺人家出名『露』脸的机会呢。
他现在忙着清点自己的银子,顺便搬家。
就搬到公主府隔壁!
事实证明,只要有钱什么都好办。
公主府原来是抄家的官员府邸,它隔壁正好是被撤了官的御史,官没得做了,京城居大不易,他们正打算卖房子回老家。
“住得好端端的为啥要搬?”正刚边麻利的收拾东西边嘀咕。
“那边的房子大,以后要成亲生娃,孩子需要大点的活动空间。”江河随口应道。
正刚一脸高兴,“少爷说得是,以后少爷要成亲立业的。”
他家少爷生得好看,届时娶十个八个妻妾,再生上几十个娃,一字排开来,个个粉雕玉琢,好看得紧。
想到这里,正刚又苦恼起来,他就两只手,抱不了这么多小少爷可怎么办?
江河并不知道书童的脑洞已经没边了,他看着蘸满墨的笔在雪白的纸上落下,不禁皱眉。
“正刚,去扯几根鹅『毛』过来。”画图的话,用『毛』笔实在不方便。
赵家兄弟继续当信使。
乐阳公主收到信后,如获至宝,信封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她本以为是江河写给方三娘诉说情意的,结果是一套适合女子修炼的功法。
能在最短时间内提高女子战斗力。
“公主,隔壁好像搬进了新邻居,听说是……”
秦嬷嬷走过来,脸上带着少见的热情。她的心情非常振奋,那可是连中四元的才子,又生得那般好看,他们家公主殿下不趁着近水楼台先将月亮摘下来吗?
乐阳公主头也不抬地摆手,“这等小事不用与本宫说。”
不等秦嬷嬷再说什么,她就迫不及待的骑马,带着侍卫们朝城外的庄子狂奔。
秦嬷嬷望着乐阳公主风风火火离开的身影,只能遗憾顿足,如果她以前还想遵守宫规行事,等发现乐阳公主有嫁不出去的节奏后,她就果断地将宫规什么的抛之脑后了。
女追男算个屁!
只要能成亲,强抢良家『妇』男都没关系,反正他们家公主殿下武力杠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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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阳公主名下的庄子很大,离京城又近,数百名女兵被安置这里。
方三娘现在快将庄子当自己家,她擅长管理,女兵们被她管理得服服帖帖,对乐阳公主忠心耿耿。
乐阳公主在庄子里待了几日,将杀伤力极强的新功法教下去。
“皇兄说过,只要阅兵式我赢了,日后我便可以掌管一支五千人的侍卫军!至于女兵,亦随便我招。”
乐阳公主现在的心很大,区区五千人已经不能满足她,哪个将军手里只有五千兵的。
是以她将主意打在女兵上,能招多少就招多少,她当然要往死里招了。
而且有了这套适合女子练的功法,她相信女兵们的战斗力一定不会比男人差!
乐阳公主畅想了会儿未来的美好愿景后,终于收起心里所有的念头,再次劝好友。
“三娘,江玉郎是个有心的。你看他为了讨好你,特意送来一套功法……”
可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在讨好公主才对?
方三娘脑海里闪过一丝亮光,还来不及细思,赶紧对想当媒人的乐阳公主猛摇头,“可我不喜欢呀。”她知道江玉郎很好,可现在她最喜欢的是公主殿下,没办法分心思在别人身上,出于感动就接受人家,这是对自己的未来不负责。
乐阳公主顿时气结。
她也不知道方三娘为何审美如此怪异,江河那张脸多好看啊,三娘偏偏不喜欢,就喜欢糙汉子。
“才不是糙汉子,是男子汉气概!”方三娘抗议,“他要面目刚正,轮廓分明,最好留点胡子渣渣……”
乐阳公主抹了把脸,这种男人军中多得的,回宫后她就让皇嫂留意。
方三娘那点事虽然被文人被夸大了,但武将压根不在乎,三娘这么“不挑”,亲事容易解决得很!
“公主,先别管江河,咱们的银子又不够花了。”方三娘一脸正『色』地说,“东南水灾,不少人卖儿卖女,我以公主您的名义买下不少姑娘,钱已经不够花。”
这些姑娘听到是乐阳公主在招女兵,个个飞奔而来。
总比她们父母将她们卖给别人当奴婢,或进勾栏院要好。
乐阳公主的女兵的待遇是众所周知的好,表现好的队伍甚至可以天天吃肉!这都什么神仙生活!至于训练会累?说的好像她们天一亮就干活,没完没了的家务、农忙还下田不累似的。
方三娘又问:“人多了,庄子不够大。公主,我能将庄子里的花花草草卖了,弄成练武场吗?”
乐阳公主眉头紧锁,摆摆手,“这种小事不要问我。”
她现在很苦恼,方三娘帮她又招了数百女兵,钱都花光了。
加上那群侍卫军,穷光蛋公主现在面临着养近两千人的重担。
伙食规格是不能降的,吃不好哪来的体力训练。
至于找皇兄要,那更不可能!她现在自费都有喷子叽叽歪歪,要朝廷出钱——想得美!
要是有山贼打就好了,阿白先前从山贼窝里掏了很多好东西出来,私下还送了她一些,都让她填在庄子里。
不对,最好是打仗,胜利了不仅有战功,还有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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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结果出来的前两天,京城的商人圈里炸了锅。
京城的某个商户人家,一个倒霉商人的独生子病得半死,他决定将七成家产捐给皇家,求太医联合会诊。
那商人的儿子顺利救回来,他付出的家产也有了回报。
皇帝给了他家“积善人家”的牌匾,和一个科举名额。
商人们听说这事后,都快疯了,有这个牌匾,他们去哪做生意,当地的官员都不敢随意拿捏他们。
更不用说一个科举名额!
他们这些有钱的商人,为了不被有权的拿捏,出的孝敬钱还少吗?如果当官的是他们家里人,还用得着卑躬屈膝吗?
一时间,那幸运的商人的家被同行踩得门槛都要踏破。
现在已经没人对江河这位会元有任何异议,就算有,看到商人们热情慷慨的捐献也没了。
皇宫里的皇帝笑得合不拢嘴。
只是一个牌匾和一个科举名额,救灾经费和战争经费终于筹够。
阿白,你可劲的打,军费足足的!
“别忘了西北军。”郑皇后赶紧说,“西北军的军饷还欠着呢。”
皇帝顿时有些肉疼,加上西北军的饷银,钱又要花没了,他还想着留点放国库的。
皇帝的手抖啊抖的,艰难地说:“梓潼,你帮朕磨墨,朕写信给阿白,让他悠着点,别花太多钱。”
再次变成穷光蛋的皇帝差点泪流满面,那么多钱,就像一个美好的梦,醒来啥都没了。
郑皇后看得有些无语,也很心疼他,只能安慰道:“皇上,您想想这些钱不用国库掏,就将赈灾和军饷都凑齐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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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心情烦躁的乐阳公主将一把刀耍得刀光闪闪。
“银子啊,银子!谁给我十万两,我就嫁给他!”乐阳公主自言自语,随即又失笑,她这种普通的长相,谁会想要?倒贴十万两说不定还有人要。
“你说的是真的,十万两就嫁人?”一个兴高采烈的声音响起。
乐阳公主吓了一大跳,猛地抬头一看,只见公主府与隔壁邻居相邻的高墙上,一个仿佛是仙人的美貌少年趴在靠墙的那株高大的树上。
月光如水,为那美少年披上了一层华衣,美得仿佛乘风而来的谪仙,纵使是趴在墙头这种粗俗的行为,亦无法折损他的美貌分毫,反而让人有一种不管他做什么,都是绝对正确的想法。
乐阳公主有些晕晕乎乎的,世界上怎么有这般好看的人?
然后她听到那美少年仙气飘飘地笑起来,说道:“我给你十万两……”
乐阳公主终于回过神,赶紧摆手,“江公子,你是要找三娘?她还在庄子里。”
给她十万两也没用啊,她又做不了三娘的主。
不过这美公子可真是情深意重了,特意给她一套上好的功法不说,还愿意花上十万两的彩礼,三娘也太不懂珍惜了。
江河愣住,有些发傻地看她,“三娘是谁啊?”
“你先前不是拦住三娘,说高中状元就上门提亲……”乐阳公主说到这里,不禁有些忧虑,江河现在可是会元,三娘还是不喜欢,这感情之事谁说得清楚。
还没等她想到怎么安慰这美少年,就听到“砰”的一声,墙头的美少年从树上摔了下去。
乐阳公主惊了惊,紧接着担心起来,那般美的脸千万别摔伤了。
乐阳公主脚尖一点,就越过围墙。
她凑近掉在地上的人,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衣服,将他拎起来,“你没事吧?”边打量他的脸,很好,脸还是谪仙的脸,没有伤着。
心里终于松口气。
江河摔得七荤八素,还没从乐阳公主的话中回过神。
他震惊会儿,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乐阳公主竟然误会他当日禀明心意的对象是方三娘……这误会可大了。
“公主,你刚才的话是何意?我什么时候向三娘求亲……啊,我想起来了,你说的三娘是和苏七郞定亲的那个?”
乐阳公主的脸『色』瞬间淡下来,为什么她遇上的美男子都有毒?这又是一个渣渣的节奏?
虽然喜欢好看的男子,但乐阳公主也是有『操』守的人,只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却没有品德,那还是算了,再好看的脸也不能因此将就人渣。
“没想到连中五元的才子记忆这么差。”她讽刺地说,“上回在街上,拦住我和三娘的不正是你……”
江河打断她,赶紧解释,“可我这些话是对公主殿下说的,我当时只看到公主殿下,并未留意你身边跟着谁。”
这下轮到乐阳公主傻眼。
她一脸不敢置信,甚至是震惊的,“你当日求亲的对象是我?不是三娘?”
江河忍耐着,不去拍摔疼的屁股,怎么能在心仪的女子面前做这种没形象的事呢。
“你说的三娘长什么样,我都没留意,我当时就只看到公主殿下了。”他一副老实巴交的神『色』,配合刚刚摔下树狼狈的模样,看着越发的惹人怜爱。
“什么?”乐阳公主神情恍惚地『摸』自己的脸,难不成那天她突然变绝世美人,勾住了一个神仙公子?
“你怎会这么想?”美少年一脸诧异地看她,“你一直都是绝世美人啊。”
乐阳公主这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间说出心里话了。
她将跳得无比欢实的心脏摁下来,十七年来,周围人的反应都在告诉她,她绝对不是众人眼中的美人。
美少年好看是好看,就是眼瞎。
乐阳公主正『色』道:“我知道你,阿白哥口中无所不能、十全十美的江玉郎。五元连中的天才,听说你出主意,为皇兄解决赈灾和战争需要的银钱。还有你送过来的功法,非常适合姑娘家练习,本宫要谢谢你。”
“公主,今日是在下第三次看到你,在下对公主一见倾心。”江河笑眯眯地介绍自己,“小生今年十九,未婚,没有小妾通房,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将公主娶回家……”
乐阳公主简直要快乐得傻了,闻言就道:“难道不是中状元?”
“在下已尽力而为,现在的梦想是公主。”
只要皇帝不傻,就知道连中六元是多大的祥瑞,对他统治有利的事,他才不会舍不得一个状元的名头。
半晌,乐阳公主再次问:“你真想娶我?”
她现在总算有点真实感了,这位让世家贵女们疯狂争抢的美少年的眼睛确实是瞎的,但这岂不是正好?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她也不用再愧对好友,更不用总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就丧心病狂地将人抢回自己公主府里。
“十万聘礼,乐阳公下愿意嫁在下吗?”月光下的美公子含笑询问。
“好!”乐阳公主答应得无比爽快。
别说十万,一文钱都没有她也乐意嫁,当然若是有十万就再好不过。
“那公主便等在下亲自上门求娶。”江河说着,将一直藏在怀里的玫瑰拿出来,“鲜花送美人,呃……”
他有些傻眼,刚才从树上摔下来,玫瑰花只剩下花枝。
少年眼中的懊恼是那么明显,乐阳公主反而笑了,相比起之前风度翩翩、有若谪仙般遥远的美少年,现在因为一朵被催折的花无法送出而懊恼的少年反而让她心生喜悦。
原来真有人看上她,还是真心实意的,甚至愿意出十万两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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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的时候,江河果然不负重望,高中状元。
没人对这个结果有异议,即使是与江河同届的考生。
这次会试的卷子坑死他们了,他们哪想得出怎么弄来救灾的银子?偏偏江河想出来的,还是商人哭着喊着求皇帝收下。
连中六元,这是大吉之兆啊。
皇帝看江河格外顺眼,再看看那些新科进士、天子门生,比起先帝留给他那些倚老卖老的老臣,一批全新又能遵循他意志的臣子,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皇帝的视线扫过那群寒门进士,突然想起自家妹妹的终身大事。
“诸位爱卿,你们有谁尚未娶亲?”
“……”
全场静默,尤其是出自世家的进士。
皇帝这是终于按捺不住,要将嫁不出去的乐阳公主硬塞给他们了吗?他们要如何拒绝?想到要被迫娶杀人如麻的彪悍公主,很多人额头冒起冷汗。
皇帝的脸有些挂不住,这一片安静是何意?皇帝不要面子的吗?
这时,便见江河向前一步,朗声道:“皇上,臣尚未成亲,想让皇上保个媒。”
皇帝顿时有些感动,再次觉得江河真是长得顺眼极了,不但为他筹集那么多银钱,还特地为他递梯子,真是大齐好臣子。
皇帝一脸和蔼可亲地问:“江卿,你可是有心仪的姑娘?”
江河满脸真诚之『色』,“皇上,臣想娶乐阳公主为妻,愿皇上成全!”
皇帝:“……”他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全场皆惊,直愣愣地看着胆大包天的江河。
榜眼和探花是世家出身,但他们皆拜倒在江河这个寒门出身状元的盛世美颜里,将江河视为挚友的他们现在只想将他扯回来。
别想不开啊,这世上好姑娘多的是,为何看上杀人不眨眼、还不安于室的乐阳公主?
上面的皇帝也惊呆了,他的身体情不自禁向前倾,双目紧紧地盯着江河那张盛世美颜,“江卿,你确定?”
江河一脸坚定之『色』,“皇上,臣确定!”
皇帝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虽然很高兴妹子有人求娶,求娶她的人还样样优秀,皇帝很想一口应下来。但他尊重妹子的意见,他暗示身边的贴身太监去征求公主的意见。
正好今日乐阳公主进宫看望太后,问个话也不妨事。
现在要做的事是拖延时间。
“这成亲是结两姓之好,不知江卿看中乐阳哪里?”
无数进士都紧盯着江河,他们也想知道江河看中乐阳公主哪里,虽然他出身寒门,可这长相这才华,足以打破寒门与世家之间的樊篱,何必一定要攀上皇家。
江河腼腆地笑了笑,“乐阳公主实在太完美,臣一时之间也说不清到底看中哪点。”
众人木然地看他,乐阳公主太完美?哪里完美?长相?一刀子剁了人贩子的身手?不安于室练兵的粗鲁?
“也许最吸引臣的,是乐阳公主有一颗温柔善良的心。”
“她救济无数无家可归之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可怜的女子,京城的育婴堂里好多女婴是她一个个捡回来养的。”江河忍不住面『露』微笑,“别人只看到她杀人贩子的凶狠,臣却看到她救了无数无辜女子的温柔;那些女子,被家人嫌弃名声毁了,巴不得她们死在外面,只有乐阳公主将无处可去的她们收容,宁愿毁掉自己的名声,也要给她们谋一条生路。”
皇帝听得满脸感动,他的妹妹就是这么好的人,可惜世人都眼瞎,只看到表面。
世家进士们嘴角抽搐,难道不是公主带着士兵『逼』人家收下名声已毁的女儿吗?还暗示不收就找皇帝告状,就像方怀一样,官都没得做!
不止如此,乐阳公主还『逼』人家交还本想贪下的嫁妆,带走一部分嫁妆还美名其曰感谢费。
真是“善良”的公主殿下!
江河这不止是眼瞎,心也瞎了。
躲在殿外的乐阳公主的双脚仿佛被钉在地上,脸越来越红。
美少年的话有如仙音,飘渺又不真实的传到她耳朵。
“臣活了十九年,从未见过比公主更高贵美丽之人,不仅是相貌而是内心……公主的品『性』高洁美好!这才是臣心目中的妻子人选。”
说完,江河行了个大礼,诚恳地承诺,“臣只愿此生伴在公主殿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