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你的嘴!”沈川猛地回头,阴厉的开口。
“沈川,你害怕什么?你这么抗拒我的接近,难道是怕被我拆穿,还是我在你眼里是另外一个人?”女人凑上来,抚摸他的侧脸。
沈川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神色晃动,他的人格分裂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他无法控制的地步,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他知道女人都说对了,因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女朋友,而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男人。
“告诉我,现在你眼中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男人姿势暧昧的靠过来。
沈川恨透了别人威胁他,强硬的攫住男人的下巴,按照剧本的发展,这时候他应该毫不犹豫的吻上去,恨不得要把眼前的情人撕烂,可是他却在半截顿住,怎么都演不下去了……
“丘白,你太僵硬了。”
韩昭喊了卡,周围所有机器都停了下来,骆丘白站在原地摘掉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跟在场的人无奈又愧疚的挨个道歉。
“抱歉各位,是我失误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所有人都在陪着骆丘白演完这场戏,否则谁也别想收工,可是骆丘白已经吃了不知道多少次NG,这一场还是没有过。
他的态度很好,为人也谦逊有礼,所以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他非常的敬业认真,这时候也没有抱怨,而是非常热心的上去拍他的肩膀,让他放轻松。可是别人不责怪他,不代表心里不会质疑:格林奖得主,竟然连一场吻戏都拍不好?
其实原本的剧本并没有强吻这一幕,是今天修改剧本之后才突然加上的,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问题是沈川的女朋友在他分裂的人格里其实是两个性别,也就是说要拍完这一场戏,他不仅要强吻一个女人,甚至连男人也要吻,这就让他有点受不了了。
他有很严重的精神洁癖,一点也不想亲祁沣以外的任何男人,哪怕知道这都是假的,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
“别告诉我你不会接吻。”韩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问他,“你跟女人就亲得下去,跟男人就不行?你排斥同性恋?”
骆丘白手臂一顿,接着往嘴里灌了几口水,“有什么问题吗?”
两个人的对话引来周围人的侧耳,韩昭耸了耸肩膀,“不,没有问题,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专业又拿过奖的演员,不应该为了这一点事情困扰,你今天的表现跟以往简直差太多了,我甚至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当初找上你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好像已经忘了当初在篮球场上的所作所为,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口气毫不留情,这样的话让一个导演说出来,几乎没有留半点情面。
周围人都以为骆丘白会生气,结果他连脸色都没变,只是点了点头说,“请给我几分钟,我会尽快调整过来。”
韩昭的严厉态度反而让骆丘白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如果他还像那一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才真的是大麻烦。
他很快调整好状态,告诉自己赶紧拍完赶紧滚蛋,可是当真的要吻上去的时候,他又一次吃了NG。
“你到底在演些什么?你现在应该是秘密被人拆穿的愤怒,不是温柔款款的对待情人!”
骆丘白抿着嘴巴没说话,心想着他要不把别人想成祁沣,怎么可能亲的下去?
他承认自己失职,作为一个演员把主观情绪带进工作简直是不负责任,但是他的身体控制不住。
连续又拍了几次,骆丘白始终没有拍出韩昭想要的感觉,不是说情感不对,就是说动作僵硬,最后旁边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开口,“韩导,不行就借位吧。”
韩昭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先收工吧,我跟演员再讲一遍戏,如果这次不行明天再考虑借位。”
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全部退场,只剩下骆丘白和跟他对手的小演员。
“你怎么发现的?”在所有人刚离场的时候,韩昭突然逼近,念出了骆丘白的台词。
骆丘白微微一愣,明白他要亲自示范,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演员,周围有人,谅韩昭不会做什么,他就迅速转变角色入戏道,“我看了你的日记,那完全就是两个人写的。”
对方的台词他已经背的滚瓜烂熟,微微眯起眼睛,他逼近一步,“警察要找的人就是你吧,我从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竟然是杀人凶手。”
“闭上你的嘴!”韩昭步步紧逼,目光里全都是疯狂和狰狞。
骆丘白配合着往下演,旁边的小演员都看傻了,他不过一个新人,这时候努力学习着骆丘白流露出来的诱惑和威胁的眼神。
这个时候韩昭已经把骆丘白逼到了一处沙发上,一下子攫住了他的下巴,眼睛里的确燃烧着熊熊怒火,完美的诠释了角色。
下一刻就是强吻了,骆丘白聪明的绕开他,“韩导的亲自示范果然让人受益匪浅,我明白了,就到这里吧。”
“你不明白。”韩昭突然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这时摄影棚大门突然砰一声被踹开,骆丘白甚至还没等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突然被韩昭按住,接着竟然完全没有顾及那个小演员还在场就亲了上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骆丘压根没有反应,在旁边小演员的抽气中,猛地抬手就往他脸上抡拳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代替了他,在韩昭的嘴唇几乎就要擦过骆丘白的时候,祁沣竟然突然出现,瞬间冲过来,凶狠阴厉的狠狠给了韩昭一拳。
“啊!”小演员惊叫一声完全吓呆了,往旁边躲了躲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韩昭的脸当即就肿了,嘴里吐出两口血,骆丘白也完全懵了,一抬头就看到了祁沣暴怒冷冰的一张脸。
“……祁沣?”骆丘白睁大眼睛,接着被男人用袖子使劲擦了擦嘴,力气大的几乎要把他的嘴唇擦出血来。
骆丘白顾不住嘴唇疼,赶忙说,“他没碰到我,我躲……”
“闭嘴!”
后面的话被祁沣的厉声堵住,接着他看了一眼刚站直身子的韩昭,像一只暴怒的野兽,毫不犹豫的伸腿就踹,韩昭嘴里都是血,又被击中了肚子,咳嗽一声冷笑道,“祁先生你……咳,这是干什么?我不过是给演员讲戏罢了,你急什么?”
祁沣一句话也不说,一把拎起他的领子按在墙上,又重重的打了一拳,在小演员吓得哆哆嗦嗦要打电话报警的时候,他阴厉的看他一眼,指着韩昭的鼻子,“别让我再看见你!滚!”
说着,他攥着骆丘白毫不犹豫的往外走,留下靠在墙上咳嗽的韩昭和早就已经吓傻的小演员。
骆丘白被他拖上车,急忙说,“祁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别生气,我也没想到他……”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祁沣暴躁的冲他低吼一声,接着拿出口袋里的格子手帕沾着矿泉水往骆丘白嘴巴上擦,一边擦一边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挣扎。
“疼疼……”骆丘白尝到了血腥味,嘴唇大概被擦破了皮。
祁沣像像一座随时都要爆发的活火山,全身浓烈的火气几乎要把他整个车厢点燃,他一遍一遍的擦着妻子的嘴唇,哪怕他说疼也不停手,这点疼算什么?比得上他现在心里的滋味吗!?
如果不是他早上提前问了骆丘白的行程,如果不是他看到那些故意挑拨离间的照片,如果他刚才再晚来一步……
骆丘白最后也放弃了抵抗,任凭他擦,这时候祁沣却收手了,看着他红肿的嘴唇,凑上来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骆丘白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鼻子都酸了,抓着他的手说,“消气了话,能不能听我解释?”
“闭嘴,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祁沣收回手帕,抬手给骆丘白系上安全带,猛地踩下油门,车子离弦的箭一般冲进夜色之中。
他只要听到芙蓉勾的声音,就能联想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他那么严防死守,还是有恶心的苍蝇凑上来,这些都是这个炉鼎到处勾引人的错!
骆丘白的后背撞在椅背上,车子高速在路上行驶,剧烈的风刮在脸上,他知道自己这次的疏忽大意真的让这只家养的野兽生气了,所以也不再问去哪里。
车子七转八拐直接回了家,这时候团团和沣沣被张婶带出去遛弯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祁沣拽着磕磕绊绊的骆丘白往楼上走,看他差点被自己拉倒,就猛地把他扛起来,踹开卧室大门直接丢到大床上。
又一记火热的吻落下,这时候骆丘白才明白过来男人要干什么,赶紧说,“祁沣,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解释?”
祁沣抽掉领带,绑住骆丘白的两腕,扯开领口骑在他身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沓照片洒在床上,接着扳起他的一条腿,扯掉了他的裤子。
“好,你解释吧。”
骆丘白看着满床的照片懵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自己和韩昭那天在篮球场上的情景,当即头晕眼花。
这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谁把这些东西给了祁沣!
这时候他才终于明白男人的火气之所以这么大,原来不仅仅是今天的事情,还有照片这个点火锁。
之前他为了不让祁沣生气,他没有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祁沣,结果竟然弄巧成拙,这时候骆丘白才觉得后怕和愧疚,急切地说,“我……祁沣,对不起,这些照片压根不是这样,你别误会。”
“嗯,还有呢?”祁沣冷冰冰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暴躁的撕开骆丘白的衣服,从床头柜里掏出润滑剂,说了一句“不许喊疼”接着连套子都没带,草草的捅了进去。
“呃啊……!”骆丘白咬住嘴唇,结果又碰到了伤口,疼得眼眶都湿了。
一肚子悲愤,越想越憋屈,“我他妈才是受害者。”
祁沣重重的惩罚他,恨不得把他给捏碎了,“你还敢顶嘴?我早就告诉你要离他远一点,你瞒着我跟他去了篮球场,还看不出来他什么意思?今天你还敢跟他单独相处?我看你就是故意要气死我!”
他没说一句话就进的更深,骆丘白被绑住手腕,两只腿又被他按住,根本没法反抗,此时欲哭无泪,“不是单独,还有……一个。”
他以为还有旁人在场,韩昭根本不敢怎么样,只不过是对戏罢了,在加上之前他公事公办的态度,他实在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这会儿他还气的一肚子火呢。
“那也不行!”
祁沣凶狠的顶着,从里到外狠狠地惩罚他,像是留记号一般,把骆丘白全身上下啃咬了一遍,留下大片的青紫的痕迹。
最后骆丘白最先撑不住泄了出来,在求饶声中,祁沣粗重的喘了几口气,跟着狠狠地埋在深处爆发出来。
巅峰过后,骆丘白全身酸疼,嘴唇也疼得厉害,像滩烂泥一样躺在床上,这时候祁沣没好气的吻上来,可是动作很温柔,“下次不准了,我再见到你让他靠近一次,就不是这次那么简单的惩罚了。”
骆丘白虽然被折腾的很惨烈,而且也觉得特别冤枉,可是这件事的确是他做的不对,就像祁沣说的,如果他杜绝一切跟韩昭接触的机会,这样的误会根本不会发生。
看着男人一脸抱怨的样子,他扯了扯嘴角,故意逗他,“我还当你会质问我,跟他是什么关系,爱他还是爱你呢。”
祁沣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扫他一眼,冷笑一声,“你是傻子就觉得我也跟你一样蠢吗?”
你放着我这种尽职尽责,对你极其骄纵宠爱的丈夫不要,为什么会选那个阴阳怪气一副死人脸的家伙?他凭什么跟我相提并论?
“虽然你笨了点,但是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骆丘白愣了一下,他以为祁沣生气会怀疑他,可是现在才知道他给了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之所以生气恐怕只是因为别的男人靠近而已。
心里涌进暖流,他笑了笑啄了一下男人的嘴唇,“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我明天会让郑淮江跟他谈,这个戏我不拍了,毁约就毁约,大不了赔钱给他。”
祁沣斜了他一眼,“你凭什么给他钱?你毁约搞得像怕他似的,不准退。”
电影都要拍完了,随便退出一定会引起舆论的哗然,那损害是不可估量的,他还没有那么小心眼。
这个男人是个感情偏执的怪物,但在大是大非上却永远精明冷静。
骆丘白咧嘴一笑,捏他的鼻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祁沣,这些照片你想过是谁发给你的吗?”
一想到被人跟踪偷拍,到现在才知道,他就一阵后背发凉。
祁沣也敛起了表情,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些照片无非是为了离间他跟妻子的感情,而有这种目的的人,最多也就是两个。
一个是老爷子,用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冲淡他们的感情。
还有一个就是韩昭本人,用这种方式向他示威,企图趁虚而入。
如果是老爷子,他应该了解凭这几张照片根本不可能让自己动摇,所以这个人只可能是……
“韩昭。”
“韩昭。”
两个人异口同声。
骆丘白笑了笑,“知道打篮球这件事的除了我只有他一个人,我想不到其他人。”
祁沣“嗯”了一声,低头吻了吻妻子的额头,可是心里却有些疑惑。
刚才在摄影棚,他几乎可以确定,韩昭是看见他出现之后才这么做的,他一个小导演,根本没资本跟自己抗衡,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办法?又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
夜深了,两个人相拥而眠,而这个疑惑也在第二天突然以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方式被解开了。
*****
上午八点三十分,掌控着昆仑财团生杀大权的祁家突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了一个爆炸新闻。
著名导演韩昭竟然是祁家遗落在外多年的亲生骨肉,时隔多年终于被找回,如今祁家特意召开发布会,正式宣布他认祖归宗。
昆仑财团的财力和实力不容小觑,这样的新闻被爆出来,不仅仅是在娱乐圈引起了轰动,甚至在整个经济圈和社交圈都像被投放了原子弹,炸的人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短短几分钟时间,这条爆炸新闻就迅速被各大媒体发布,网上的论坛和社交平台也以疯狂的速度在传播,并迅速成为当日娱乐和社会版的重磅头条。
韩昭虽然在国内并不走红,但是在国际上拿到的奖杯都很有分量,这样一个青年才俊,本身就足够吸引眼球,如今又成了赫赫有名的祁家二公子,这简直堪比八点档的狗血剧情。
生活永远比电视更精彩,特别是涉及豪门和娱乐圈的八卦就更加引人热议,当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在家里蒙着被窝睡觉的骆丘白和祁沣还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钻进卧室,一阵又一阵急促的铃声像催命似的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骆丘白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去摸手机,可是昨天晚上两个人折腾到太晚,衣服撒了一屋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机被祁沣扔到了什么地方。
祁沣皱着眉被吵醒了,钢筋似的胳膊把他往怀里一扯,极度不悦的开口,“别管他。”
本来骆丘白还惦记着接起来问问是不是出了什么急事,可是他全身都酸疼得要命,摸了几下没找到就干脆放弃,用枕头和被子捂住脑袋,一只脚架在祁沣肚子上继续睡大头觉。
可是铃声仍然持续不断,这次甚至连祁沣的手机都疯狂的响了起来。
骆丘白哀叫一声,一脚把被子蹬开,他被大鸟怪折腾成这副鸟样,不是早就给郑阎王请过假了么,怎么又来电话了?
祁沣那边不比他好哪里去,一张脸臭的要命,捂住骆丘白的耳朵,就当没听见。
最后家里的座机都开始响了,骆丘白躺不住了,顶着一头乃鸟窝,在地上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手机,有气无力的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震天一样的声音。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睡意当场就醒了一大半,猛地睁开眼睛,“郑老师,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韩昭竟然是祁沣的弟弟,他是祁家人!而且……哎呀这件事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赶快看电视,祁老爷子正在开新闻发布会。”
骆丘白彻底被惊醒了,捏着手机顿了半天,仍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韩昭和……祁沣竟然是兄弟?这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他陡然一惊,接着后背沁出一层冷汗,脑袋里突然回响起那天晚上在篮球场上韩昭给他说的那些话。
“我是孤儿。”
“至于我爸?是个有钱人,不过我从来没见过。”
“我从没想过回去”
……
骆丘白越想越心惊肉跳,正好这时候祁沣感觉到怀里空了,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骆丘白猛地抬头看他,心脏怦怦跳的像是马上跳出喉咙。
“怎么了?”祁沣沉声开口。
骆丘白捏着手机走到祁沣跟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个男人一直是天之骄子,他是祁家唯一的血脉,是所有人眼里独一无二的祁家大少爷,可是如今……
这个时候,男人的手机又响了,他面无表情的接起来,当听到下属在那边惊魂未定的声音时,他的脸一点点的沉下去,最后变成了一片冰封萧杀。
骆丘白也被这个消息震傻了,忍不住上去握住祁沣的手,“沣沣。”
他的声音还带着昨天被折腾的沙哑,祁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脑袋,起身去摸电视机遥控器。
“别去看。”骆丘白拦住他,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就可以了,看过程只会让自己难受。
祁沣绷着嘴角,看不出喜怒,过了半响才讥笑一声,“我不过是看看这个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弟弟罢了。”
说着他打开了电视机,新闻发布会这时候已经开始了。
多日不见,祁老爷子的身体似乎更差劲了,脸色灰蒙蒙的,完全不是曾经儿孙绕膝的时候,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他坐在一张椅子上,时不时咳嗽几声,旁边甚至还站着随时给他送药的下属。
他的身边坐着韩昭,此刻他一身西服,脸色仍旧苍白,狭长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召开这次新闻发布会的目的很简单,韩昭是祁家寻找了将近三十年的小儿子,这也是祁家耗时多年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如今终于找到了他,这让我非常高兴,而韩昭如今在娱乐圈有了那么好的成就也让我我非常的欣慰,为了补偿这么多年对他的亏欠,我必须要开这个新闻发布会,承认他的身份。”
祁老爷子说完一番话就咳嗽起来,抚了抚胸口才舒服一点。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记者们争先恐后的发问:“请问祁老先生,韩先生的身世到底是什么?可以详细说说吗?”
“韩先生您当年为什么会被祁家遗落在外?是因为私生子的缘故吗?”
“既然已经认祖归宗,祁老先生会让韩昭加入昆仑财团吗?”
……
提到“私生子”的时候,韩昭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速度快的几乎让人捕捉不到,他看了一眼祁老爷子开口道,“我的身世是我的**,我想这与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没有任何关系。”
祁老爷子咳嗽一声,“祁家没有私生子,请你注意用词。”
“至于继承家业。”他顿了一下,看了韩昭一眼,那目光里并没有多少温情,可脸上却笑着说,“让一个孩子从小流落在外,是我这个当家主的失职,所以我会送给他一部分股份,让他能更好的参与到公司中来,这样什么时候他不玩电影了,回来也可以独挑大梁。”
这时站在角落里的一个记者突然发问,“既然是认祖归宗,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为什么没有看到祁沣先生,这件事情他知情吗?”
“我难道还不足够代表祁家?”老爷子笑着咳嗽了一声,目光落在那个记者身上。
这话背后的深意太引人遐想,老爷子病成这样还亲自出面,而且目的还是为了宣布祁家二子的身份,那么一直是祁家独一无二的正统继承人的祁沣却不出现,明显有猫腻。
那个记者急忙追问,“既然如此,那么韩先生有可能成为祁家的继承人掌管昆仑财团吗?”
老爷子盯着摄像机,就像盯着屏幕后面的祁沣,慢慢开口,“这关系到昆仑财团日后的发展,不方便透露,我只能说一切都不是没有可能。”
听完这话,祁沣脸色都没变,只是不屑的笑了一声。
老爷子的暗示多么明显,根本就是对着他说的。
只要你听话,一切都是你的,若是冥顽不灵,你将失去一切。
老爷子的话让韩昭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新闻发布会分两个主题,第一个说完了便是第二个。
“众所周知,昆仑财团在地产和纺织领域颇有建树,为了发挥品牌优势,集中发展优势产业,其余玩票性质的行业都会停止。所以日后昆仑财团的全部地产、服装,还有参与投资的影视业、广告业,全部都不会再与留白娱乐和留白旗下的艺人合作,任何留白娱乐参与投资的项目、旗下艺人接拍的广告和影视剧,昆仑财团将从即日起撤资,今后也不会再合作,谢谢。”
主持人的一番话让现场一片死寂,几十秒之后才一片哗然,闪光灯疯狂的亮起,所有人都惊呆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留白娱乐公司是祁沣开的,如今祁家公开宣布与他断绝一切商业来往,哪怕没有明确说出来,也等于废掉了他继承人的身份!
再加上韩昭有认祖归宗,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这大名鼎鼎的祁家难道要易主了!?
后面的记者提问环节祁沣都懒得看下去,伸手就关掉了电视,脸上没有半分表情,黑色的瞳孔里看不出喜怒。
旁边的骆丘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件事情完全向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韩昭怎么可能是祁沣的兄弟?这……这太可笑了,他没有半分相似!
祁沣亲口给他说过,他的父亲病死之后,母亲伤心过度跟着去了,足够显示他的父母非常恩爱,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弟弟,等于颠覆了他这三十多年对父母的认知。
如今这个弟弟又登堂入室,变成了祁家正经的一员,而且之前还对自己做过那样过分的事情,甚至以后会完全取代祁沣变成祁家的主人,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是祁沣,这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紧紧的攥住祁沣的手,像是给他力量。
“我有钱,我已经赚了很多很多钱,你要是一无所有就换我来养着你。”
一句话让祁沣罕见的露出了明显的笑意,他像是看傻帽似的看了骆丘白一眼,嗤笑一声,“收起你的恶趣味,我看着像吃软饭的?”
骆丘白特别实诚的点了点头,“像”
抛开有没有钱这一项,只是论姿色的话,祁沣可是大美人,比自己好看那不是一两个等级。
一句话把祁沣气的脸都绿了,他不耐烦的抽回胳膊,“你一辈子也别想!”
看着已经漆黑一片的电视机,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强悍又决绝的神色,这样的他简直像个俯瞰众生的王者,带着嚣张的霸气和胜券在握。
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这是老爷子的破釜沉舟,可他也不是打不还手的孬种。
以前是他懒得计较,可这一次,他倒要看看,这祁家究竟谁主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