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盈月方才还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看到高珩脸上立即堆满笑容,让容盈心端茶倒水,态度十分热络。
容盈月道:“高将军新婚燕尔,难得有空来看望本宫。”
高珩本不愿来长月宫,更不愿待在容盈月的房中,只是容盈月如今的肚子已瞒不住人,无法迈出长月宫的门,只能他做出让步,再看容盈月隆起的肚子,心中更是纷呈,起初极力主张打掉,日子越久越犹豫,不管怎么说怀得都是他的孩子。
“我收到消息,夏炽陌节节胜利,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剿灭北川王,班师回朝。”高珩道出来此目的。
容盈月听他说的正事,收起笑容,正色问道:“你准备如何做?”
高珩道:“我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看你要何时动手。”
容盈月沉吟道:“若是这时候杀了夏炽陌,以当前形势来看,朝中大权必会落入宣瑾手中,你我忙活一场,却为别人做嫁衣,半点好处捞不到,自然不成,若是再让北川王乘机反击,局势越发不可收拾,得不偿失,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先让夏炽陌打赢北川王,他自然也会损兵折将,再散播谣言说景王预谋篡位,待时机成熟后,高将军你向皇上请缨出战,皇上在你我努力之下已对景王颇有成见,又有尚书大人等一众大臣支持,此事必成,这时候再刺杀了夏炽陌,便可不战而胜,到时你手握兵权,一切还不是你说了算?”
高珩只说了一个好字,就要告辞,自始自终都未与容盈月眼神相会。
容盈月使了个眼色让容盈心出去,自己则上前挽着高珩,欲拉他进内室。
高珩神色勉强,推辞道:“若是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容盈月虽怀着身孕,身材却并未走样,那张瓜子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妩媚动人,眼神更是勾魂夺魄,容盈月自信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她们容家的独门媚术,只有一人除外,就是那个不长眼的夏炽陌。
高珩果然只象征性得推辞几下,便乖乖就范。
在床上,容盈月的确是个尤物,比起家中如木头一般无趣的妻子,容盈月胜过百倍,简直让人欲罢不能,高珩是个正常男人,自然免不了俗,就算不喜欢她,也经不住勾引。
一番**后,容盈月如蛇一般缠在高珩身上,娇嗔道:“人家还怀着你的骨肉呢,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看人家的胳膊都被你抓紫了,知道的你刚成亲,家中有个如花似玉的娘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久没碰过女人呢。”
高珩涨红了一张俊脸,无话反驳,恼羞在心中。
容盈月知他脸薄,不再打趣他,而是软声软语道:“太医说了,我肚子里怀的是男胎。”
高珩身体微微一震,终于低下头看怀里的人。
容盈月料到他是这个反应,继续道:“我知道让你拥护丹儿,心里多少不情愿,其实我对丹儿又何尝满意,丹儿跟他父皇一样,性子软,身子弱,哪有半分帝王相,之前我也是没有办法,因为就他一个儿子,现在却不同了,我怀了你的孩子,我相信他必定如你一般英俊强壮,有朝一日丹儿做了皇帝,我们的孩子便是今日的景王,丹儿不过是个傀儡,真正的大权都握在你父子手中,到时想取而代之,岂不是易如反掌?”
高珩神色依然水波不动,心中却早已波澜起伏,他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得罪了宣瑾,粘上了容盈月,和夏炽陌更是到了只能活一个的地步,如果这次不能杀了夏炽陌,夏炽陌回朝后第一个杀的便是他,既无退路,只能博一回,起初容盈月用非常手段利用他,他的确恼火,他想杀了夏炽陌也不是为了容盈月,更没想过要拥立夏瑜丹为帝,不过想到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过错,否则怎会踏入容盈月设的陷阱,再加上听了容盈月的提议,通过联姻在朝中稳住阵脚,已初见成效,现在容盈月道出这样的计划,如何不震惊,若真能成事,他便是万万人之上,当然他更清楚这条道的艰难。
容盈月没有逼他表态,不过如此诱人的条件,想不动心都难。
高珩好半天才问了一句:“你打算将孩子生下来?”
容盈月点头。
又是一个难题。
高珩陷入沉默。
容盈月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在他耳边道:“在你来之前,宣瑾来看我,她知道你来找我。”
高珩脸色又是一变。
两人逐商量起应付的对策。
*
“娘娘,高将军在长月宫足足待了两个时辰才走。”吟霜将打听来的消息告知宣瑾。
“是吗。”宣瑾手上拿的正是当日那块春宫图,已证实是容盈心买通李婉的宫婢瑞雪,用来栽赃嫁祸李婉,瑞雪后来又被容盈月给弄死了,其实收藏春宫图并不是什么要人性命的事,顶多被责骂几句不知检点,再扣几个月俸禄,以小惩大诫,真正的淫.乱后宫的罪乃是私通,瑞雪曾以李婉的名义向太医开过几味红花麝香之类的药,如今看来,这药并非是给李婉,而是另有其人,瑞雪也正是因为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才先被容盈月收买,说放她出宫,再乘其不备加以谋害,来个杀人灭口,若是此人是容盈心,大可不必隐瞒,容盈心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并无私通一说,只有容盈月,大楚的皇太妃,才会如此讳莫如深。
这后宫果然庭院深深,竟在她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而宫中耳目众多,她做为后宫之主,却无一人向她举报两人的私情,看来容盈月和高珩都做了不少的事,今日若不是无意撞到,还不知要埋在鼓里到何时,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只有证实之后才能下定论,无凭无据更不能定他们的罪。
宣瑾立即找来亲信,安排一番,再三叮嘱切勿打草惊蛇,如今非常时候,只怕他们并非私通这么简单,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他们一个是先帝得宠的妃子,育有皇子,一个是将门之后,握着京城里的一半兵权,若真有了异心,绝不容轻视。
安排妥了后,宣瑾静下心,回想起前尘往事,不由得叹了口气。
吟霜从小便跟着宣瑾,对于宣瑾跟高珩当年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宣瑾甚至为高珩轻生,足见情深,就算过了十年,没了情意,还有信任,宣瑾依然重用高珩,结果换来的却是背叛,小姐怎能不伤心,无从劝起,只能陪着叹气。
半响,宣瑾悠悠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的心怎得也如此难以捉摸,我只以为高珩气我嫁给夏炽陌,才故意与我疏远,只要他忠心凛儿,我都能谅解,偏偏他与容盈月有私情,这叫我如何容忍?”
吟霜从未更男子有过交往,就更不懂男人的心了,只劝道:“许是猜错了呢?”
宣瑾也希望不是真的,在她心里,高珩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而不是善变善妒的小人,男子果然都薄幸,经不起半点诱惑,前一刻还对她信誓旦旦,说从未变心,下一刻就上了别的女人的床,若是明媒正娶真心实意倒也罢了,偏偏还是段见不得光的奸.情,突然想起了夏炽陌,不知她在诱惑跟前会不会动摇,夏芷荀对夏炽陌一片痴心,就如夏炽陌对她一样,若是夏芷荀倒戈相帮,夏炽陌会不会感动呢?她对高珩已无半点情意,高珩的背叛,她顶多感到失望,若是有一天夏炽陌也变了心呢,她会如何?心里顿时一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