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半注香就到了蓝家大院的路程,可是这次,思图却觉得无限漫长,那颗想要尽快看到蓝可蔓的心,犹自“砰砰”的跳个不停不休,若不是那口桂花甜酿的馥郁压着,那腔子热情那腔子浓烈的情愫似乎不小心就要从喉咙口满溢出来了。
终于听到石头“吁!”了一声,马车震颤了几下,缓缓的完全停了下来,思图一挑车帘,没等思图拿来马凳,早已经一个箭步跃下马车,双手提着食盒就直奔蓝家大门里蓝景大叔的住处,完全不管身后的石头一叠声的“慢些,慢些!”的有些笑意的嘱咐。
可是思图还没有走到蓝大叔的寝卧门口,就远远看到小玉着急忙慌的正领着蓝夫人楚莲还有她的贴身女使小桃朝着蓝可蔓的寝卧屋帐走来,思图忙迎上前去,也顾不上行礼,急切的问道:
“蓝婶婶,这是怎么了?蔓儿妹妹呢?!”
思图一眼看见大家的张皇失措,又看到一家人唯独缺了蓝可蔓,马上就猜到,蔓儿妹妹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这几日,蔓儿妹妹一直受到精神上的强烈刺激,又不好好的吃饭,这身体如何受得了,这也是自己为何准备了这许多食盒过来探望她,陪她散心的原因。
“见过思图少爷!”小玉率先莹莹福了一个礼,继而退到一旁。
楚莲刚刚慌张的赶路,听到思图的问话,方才知道思图过来了,看来是门口的小厮又被蓝景给叫走了,所以才没有听到下人通传。
“思图小少爷,你是来看蔓儿的吗?刚才小玉说,说蔓儿轻声低语了一句:“我终于不痛了。”然后就晕倒了,小玉还说,蔓儿的手指被窗棂重重的挤压了一下,这孩子却说她终于不痛了,接着便……便昏了过去,这孩子,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呀?!”
楚莲由于惊吓,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的和思图讲述了整个事情的大致过程。
思图心跳猛然间剧烈起来,他知道这时楚莲担忧蔓儿妹妹是不是又恢复了小时候的模样,就是那个被众人称为“痴”的那个模样,瞬间,思图也隐隐担忧起来,因为按照正常说起来,若手指指尖被窗棂重重的挤压,会痛不欲生的,不都说十指连心的吗?可是为何蔓儿妹妹会说自己“终于不痛了”呢?难道蔓儿妹妹由于最近事情过于烦扰,复又犯了以前的病症吗?
“您别太过于忧心,蓝婶婶,现在我们还都是猜测,我马上叫石头回去请我家的官医女过来,咱们先去蔓儿妹妹房中看看她吧。”
思图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一直在自己身边站着的小玉,就亦步亦趋的跟着楚莲快步到了蓝可蔓的寝卧屋帐之中。
烟青色纱帐轻轻摇摆,影影绰绰之间,蓝可蔓面容卓绝的脸庞清冷的躺卧在锦塌上,长睫微阖,眉尖紧蹙,似乎正在承受着难忍的痛楚。
思图就那样静默的看着面前的蓝可蔓,剧烈的心跳似乎在一瞬间戛然而止,仿若生恐连微小的心跳都会叫蓝可蔓受到惊吓和影响。
思图用目光沿着那俏丽却不知何时增加了些许魅惑的脸庞描摹,忽然生出一种怪异离谱的期盼,在那最深处的心里,思图竟然希望蓝可蔓若从此以后又恢复了以前和自己相处时候的“痴爱”模样,也是很好的。
若那样,蔓儿妹妹必然会忘记最近发生的一切让她通车心扉的事情,对蓝可蔓也是颇为有好处的,若那样,蔓儿妹妹以后就会只记得一个人,那就是思图,她的笑颜只对着思图绽放,她的温柔只对着思图显现。
这种心底末处的想法,直到楚莲一把拥抱住蓝可蔓哭出声来,思图才回过神,他多么想也过去,将蔓儿揽紧自己的怀里,轻声的呼唤她,看着她早自己的呼唤声里慢慢的醒来。
思图重重的从口中吐出一口气来,焦灼期盼,胸口又开始“隆隆”作响。
楚莲小心的将蓝可蔓受伤的手指,轻轻的一根根包扎起来,思图想伸手帮忙,可是毕竟男女有别,这四周又站着这许多的丫头,他只能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蓝可蔓一直紧紧蹙起的眉尖、额头还有那时而似乎在呢喃颤抖着的苍白的唇瓣。
思图恨不能屏退所有人,包括楚莲,让这间房里只留下自己与他心痛至深的蔓儿妹妹,将她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亲吻,继而将那过于苍白的让人心疼的唇瓣嘴角亲吻直绯色的粉红,那才是一向笑意盈盈眉眼弯弯的蔓儿妹妹呀。
最近这些时日以来,自己和凌星月两个人对着蓝可蔓都是做了些什么?!那个“登徒子”凌小王爷先是撩拨接近蔓儿妹妹,把小不更事的蔓儿妹妹的那颗小小的不懂情事的心脏伤害的千疮百孔,而自己又在这个情况下剖白与她,让她纠结难过,犹豫两难。
“说起来,自己和凌星月带给蔓儿妹妹的伤害也不差多少,我又比那个“登徒子”凌星月高贵多少呢?我打着拯救蔓儿妹妹与水火的旗号,趁机剖白自己,好让她可以回头看看自己,难道不是一样在伤害蔓儿妹妹吗?”
思图心如油煎,他望着卧榻之上苍白着脸躺着一动不动的蓝可蔓,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若蔓儿妹妹醒来,不管她选择的是谁,我思图都会一力承接,再不让蔓儿妹妹如此苦痛不堪,若她选择的是我那便罢了,我必然一生珍爱于她,不管刀山火海,也绝不负她;若她选择的是凌小王爷,我也必然遥遥的望着她,保护着她,我也愿意……愿意……帮助她得到凌星月的心,若那个“登徒子”凌星月一力不选择蔓儿妹妹,我也必然会时刻陪伴在她的身旁,等待着她,一个月,一年,十年,甚至一直到我身躺棺木,我都会一直站在蔓儿妹妹的身后,陪伴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头,只要你能快乐,蔓儿妹妹,思图我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