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每次看到‘浅水湾’这个褐色门牌时,总觉得应该另有寓意。无双当然没在意那么多,从醉仙楼开业起她就是这儿的常客,这个门牌没看几千次也看过几百次了,到门口时她连门都不用敲,直接推门而入。
雅间内,除了长桌上多了两副白瓷碗筷,矮桌上加了一副围棋,其他的都跟昨日一样。
怎么个一样法儿?
软榻上,相对而坐的还是昨日那两个美男。紫衣如故,红袍如旧,一位邪魅慵懒,霸气相随;一位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从对坐品茗变成了对弈。
九歌唇角的笑意逐渐变淡,扭头瞥向无双,无声地询问着‘那只妖孽怎么也在这儿?’
无双很是无辜地摊摊手,像是在说‘我也不知道’。
九歌揉着眉心,无奈地叹口气,早知道那只妖孽也在,她就不来了。
无双心有灵犀地读懂了她的意思,明亮的眸子里闪着疑惑的光芒,漓儿不是初入中原么,怎么会对邪王产生那么大意见?
九歌心中暗暗腹诽,她向来讨厌这种深不可测的生物,尤其是这位王爷!
性情古怪就不说了,嘴巴还忒毒。疑心重也就算了,你心思那么缜密干嘛。最无奈的是,这只妖孽身份还特么的尊贵,既动不得,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怒怼……种种属性加在一起,简直是人见人厌呀!
二女在门口站了半晌,君羽墨轲执起一枚黑子,头也没抬地问:“你们两一进来就大眼瞪小眼儿,还没瞪够?”落子后,顺手端起边上的茶,浅尝了一口。
无双扯了扯九歌的袖子将她拉进来后,就自发的找了把椅子坐下,对着君羽墨轲哈哈笑道:“看见邪王也在这儿,我们姐妹两好奇嘛。”
太傅授业于皇子,无双身为蔺太傅独女,自小便和君羽墨轲相识,交情虽说不上有多深,但也不浅,说话自然也会随意些。
君羽墨轲放下茶杯,面不改色道:“昨天祁公子说要摆宴席祝贺郁小姐接手醉仙楼,当时本王也在场,难道祁公子没邀请本王吗?”
宣于祁落子的动作微顿,他当时只想着找九歌叙旧,忘了身边还有其他人,现在君羽墨轲如此一问,他就算没准备请也只能说请了。
“来者皆是客,邪王大驾光临,祁当然会好生款待。”
君羽墨轲悠然一笑,落下最后一子,平静道:“你输了。”
白子被黑子堵到了绝路,再也无法挽救,宣于祁推开残局,很干脆地认输,“邪王棋艺高湛,祁甘拜下风。”
“这盘棋下完了?下完了就赶紧上菜,”无双美女很没形象地揉着瘪瘪的肚子,抱怨道:“宣于祁,我为了蹭你这顿饭,一早上都没吃东西呢!”
宣于祁淡淡看向无双,眸光带着他独有的温和,清润一笑,伸手拉了一下旁边的响铃,随着他的动作,清脆响声便从雅间外传来。
九歌离门口最近,立刻便能感知到声源的方位,未待她想通其中原理,门外便响起了一阵齐一的脚步声。
接着引人食欲大开的美味佳肴就上桌了,望着长桌上那一盘盘精致的菜色,九歌不由得多看了宣于祁几眼。
澳洲西冷牛排、法式玉米浓汤、海鲜意面、蔬菜沙拉……竟都是些西方菜式,他怎么搞出来的?
君羽墨轲、无双似乎习以为常,前者毫不客气的坐在长桌中间,后者是哪个位置菜多就往哪儿蹭。
宣于祁对九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分别在长桌两侧落座……
菜刚上全,无双就开始大快朵颐,筷子夹不住的就用手抓,吃相很不淑女,边吃还边含糊道:“宣于祁,你这儿为什么总会出现一些新鲜的玩意儿,这些菜味道虽然有点奇怪,不过确是非常好吃。”
宣于祁一笑,绅士的道:“邪王、郁小姐,你们也一起尝尝吧。”
九歌拿起刀叉,娴熟的切了一小块牛排送入口中细嚼,赞道:“不错,”七分熟的牛排,味鲜肉嫩。
君羽墨轲眸光深邃地看了眼她切牛排的动作,神色不变道:“郁小姐不妨再尝尝祁公子这儿的美酒,也很与众不同。”
九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端起手边的玉樽先放到鼻翼下嗅了嗅。
君羽墨轲唇角微翘,这女人警惕性真高,但他这次他真没捉弄她,年前就从宣于祁这搬了一坛,这味道确实沁人心脾。
倏地,九歌眸光微闪,小小嘬一口,继而抬眸,怪异地望向宣于祁……你丫的行呐,居然能在落后的古代酿制出葡萄酒,要不要这么逆天。
“郁小姐的眼神好生奇怪呀,似乎只是惊讶,而非惊奇,莫非你以前也尝过这种酒?”问这话的当然是君羽墨轲了。
九歌偏头看着他,这只妖孽也是个奇才,还真被他一语说中了,那双勾魂的凤眼是带了X光片么。
君羽墨轲勾唇一笑,等她解释。九歌装作茫然,反问道:“我的眼睛里写的是惊讶吗,可我明明感到非常惊奇呀,会不会是王爷你看错了?”
“……”他忘了这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君羽墨轲嘴角一阵抽搐,真以为他好骗呢,淡淡斜了眼那双纤细修长的小手,笑道:“就当是本王看错了,那为何郁小姐和祁公子的用膳方式如此相似呢?”
话音一落,桌上的其他三人都顿住了。
无双左右瞧瞧,咽下口中食物,诧异道:“对哦,左手持叉,右手持刀,我当初跟宣于祁学了好久都没学会。漓儿,你怎么会用这两件器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