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清剿了恶魔崇拜者,算是帮了本地镇长与治安官一个大忙,因此虽然罗德与他们并没有隶属关系,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罗德要求他们帮一个忙时,皎月城的镇长与治安官都是没有推辞的。
毕竟,这种事如果没有提前解决而是等待它爆发出来的话,要死的人往往就要多出许多了,至少治安巡逻队的那点人,根本不够卡斯帕杀的。
郊外,墓园区域。
一处墓地棺材被挖了出来,在相关人员的检测之下,在罗德、克雷斯、杰姆斯、艾雷恩等一众人的注视之下。
药剂师从死者的咽喉中取出残留毒剂,证实了它是:铅红。
(PS:铅红,也就是四氧化三铅,是中世纪画师常用的一种颜料,但这种矿物有着剧毒。)
“可是,哈达利尔少爷他为什么会吞服铅红呢?他自己就是一位出色的画师,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种颜料有剧毒,是谁给他下毒了吗?”
杰姆斯哀伤当中带有着一些不明所以,他知道自己的那些同僚医师就算再蠢,也没有人会开出铅红这种剧毒的东西作为药物,阿德艾丽家族的势力在这里可不小。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的嘈杂与混乱。
哪怕有卫兵的阻拦,已经的发狂阿德艾丽夫人还是冲进来了,阿德艾丽勋爵先生甚至已经拔出了配剑。
他红着眼睛,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一般怒吼:“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凭什么挖出我儿子的尸体。”
“为了真相!为了给死者以心安。”
罗德伸手按住了正要走出来解释的本地治安官,越众走出。
“哈达利尔先生是我朋友杰姆斯的至友,对于他的死,杰姆斯始终无法放下,因此他请托于我,让我调查哈达利尔先生真正的死因。”
一边说着,罗德一边翻手之间,从戒指里取出了已然死去卡斯帕的头颅。
而看到一颗人头突然出现在面前年轻人的手上,阿德艾丽夫人差点吓得昏厥过去,她后退了一步,被自己的丈夫扶住了。
“两位都认识他吧?”
“当然,卡斯帕医师,在城中颇有名望。”阿德艾丽勋爵先生强作镇定的这样答道。
“那他现在更有名望了,现在已经证实,他是一名恶魔崇拜者,就是因为他的施术,给哈达利尔先生种下了心灵暗示,最终才让可怜的哈达利尔先生选择自杀的。”
“哈达利尔先生真正的死因,是服下铅红而死,这一点两位应该非常清楚吧?”
此语一出,全场哗然。
因为一直以来,阿德艾丽家都是宣扬哈达利尔是被外来医师杰姆斯医治而死的。
“两位其实都心中清楚,因此我的朋友杰姆斯才能够活到现在。否则的话,以阿德艾丽勋爵的实力势力,弄死一个外乡人对您来说不过是一句吩咐的事情,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是因为您心中清楚,杰姆斯其实是被冤枉的,只不过自杀而死太不名誉了,所以……”
说到这里时,罗德陡然一个闪身,避开了阿德艾丽夫人的扑抢,他高举那颗拿着头颅的右手后退两步。
而胖胖的阿德艾丽夫人就好像是发狂了一样,伸着双手面容扭曲得叫喊着:
“把那颗头颅给我!我要,我要一口口啃碎他!”
“夫人,夫人你冷静一些,夫人!”
阿德艾丽勋爵抱着彻底陷入疯狂的妻子,坐在地上,一时之间,也是老泪纵横。
一直以来都乖巧听话的独生子啊,突然就自杀了。
此时此刻他虽然还克制得住,但盯视着罗德手中那颗头颅的眼神里,也依然充满了巨大的仇恨。
他们也是隐隐听闻了轰动全城的恶魔崇拜者案件的,据说从那片地下水道中抬出的尸体多达数百具,这样想来,自家儿子的死果然是因为请了这位恶魔医师。
“阿德艾丽家不欠他人的,这位先生,请您开出价码,只要您愿意把这颗人头交给我们,您开一个价码,我绝不会还价!”
“凑个整数,十万枚金币吧。需要您在这段时间筹措或者把财物送到孤山城堡去,这笔买卖全凭自愿,如果您不愿意,这颗头颅我就自行处理了。”
在与罗德完成交易之后,阿德艾丽勋爵来到杰姆斯的面前深深鞠下一躬。
“抱歉,这段时间让杰姆斯先生受委屈了。”
“您不要这样,我与哈达利尔少爷是好友,我也能够理解两位为什么会这样做,我受的一点委屈并不算什么。”
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梳理确认清楚之后,众人哀叹着棺中少年的不幸,又将他重新埋葬了回去。
在所有人都散尽,其它人上了马车。罗德、克雷斯两人最后散步返回的时候,克雷斯还是在摇头叹息。
“那个哈达利尔还真是不幸呢,明明出身那么好,还有一对那么爱他的父母,结果却遇到了恶魔崇拜者,糊里糊涂就死掉了。”
克雷斯并不是在哀叹死亡,而是哀叹那个少年明明出身在好人家,却还没享受到什么,就死去了,她在为那些财富地位惋惜,死亡,在克雷斯眼中却并不算是什么。
虽然年纪还很小,但她已经见过太多的死亡了。
“你也信了我之前的话,相信哈达利尔是中了卡斯帕的暗示术,才选择自杀的啊?”
“啊?难道不是吗?”
“除非必要,否则恶魔崇拜者是不会轻易施法的,因为他们每一次施法,都是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
“哈达利尔顶多是被卡斯帕身上的负能量影响了一下,心情因此低落了两天,但是自杀是他自己主动选择的,其它人无论再怎么样,也都只能算是外在辅助因素。”
“真正杀死哈达利尔的,是他母亲那沉重而令人窒息的爱啊。”罗德摇着头这样说着,脑海中闪过的却是那管被吞服一半的铅红颜料,以及那张被隐藏在密室内的……圣母杀子画像,圣母亲手,用自己的双手扼死了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