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朱儿得到了饕餮的回复之后,场上,反而再次安静了。
她要和饕餮前往苍山洱海,可是东陵,却是要回东皇一族的。
之前有着饕餮的事情,两人尚且可以不将分离太放在心上,可事情定下之后,这事情才显得更加突出。
云朱儿沉默了好一会儿,东陵缓缓上前,握住了她的双手。
“留我,朱儿。”
她摇了摇头,“东皇,你需要回东皇一族。”
他知道,她不理解他,在她看来,他在东皇一族,有前途,有未来。她让他回去,是为他好。
可,不是。
东皇一族,是牢笼,是他想要挣脱的监狱。
心中颤抖,心里最深的渴望和期盼全在她的身上,东陵心中疼痛的厉害,他的手指穿过了她的手指,十指紧扣,抬高。
缓缓后退,云朱儿的背撞到了饕餮的牢笼之上,东陵的手,体贴地护住了她的脑袋。
看起来,饕餮在牢笼里,而他在牢笼外。
而实际上,那黑暗坚固的牢笼之内,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垂首,他低头。
他咬上了她鲜艳的红唇。
手绕到了她的颈后,扣住了她的脑袋,重重加深了这一吻。
她那儿,有他的渴望,有他的光明,有他的向往,有他的家。
他又如何会不听她的话。
单身饕餮默默地趴了下来,尾巴也不摇了,两个大爪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东皇卧龙,你放开我!”云朱儿被吻的眩晕,她的小手在推着他的胸膛,无法用说的,她就只能用神念传音。
他神念传音的声音闷闷的,“朱儿,和我亲吻怎么可以不专心?”
“……专心什么?我为什么要专心?”
神念传音刚结束,就觉得他吻的更加用力,像是带着些惩罚一般。“记得呼吸。”
这一吻,充斥着他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果不是有人打扰,东陵根本不想松开她。
他背对着擅自闯入的人,松开了她,将她护在自己结实的胸膛之中,给她平复呼吸和羞红的脸色的时间。
他的女人娇媚动人的一面,只能他能看到。
男人宽厚的背影终究是刺激了找了过来的人。
“哥哥!!”赶来的东皇淳咆哮且暴怒,“你们快杀了她,杀了那个女人!”
东皇淳的话无法威胁到里面的两个人。云朱儿的双手搭在他的胸膛上,平复了呼吸的她,面色的红色渐渐淡去。
也终于,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心中的难受,感受到了不舍得。
其实不舍一直都有,否则也就不会气闷,也就不会由他这么亲了。
抬起眸子,两人四目相望,这一次,云朱儿辨认清楚了他眸子深处那抹深谙孤寂又渴求着她的颜色。
若是将来,真的出现了和他一样的男人,她一定能分清谁才是他。
“这么看着我,在想什么?”他垂着眸子。
云朱儿立刻挪开了眸子,一把将他推开。低声,“登徒子。”
东陵目中满是笑意,然这笑意,却在扭头向后看了那么一瞬,彻底消失不见。
“给你惹麻烦了。”东陵说。
云朱儿闷闷,“你知道就好。”
“哥哥!”东皇淳又气又恼。原来,东陵并不是不会对女人好,而只是不对她好。
小的时候,哪怕他奉了东皇族的命令吩咐教她走路,教她写字作画,也都冷冰冰的,从未这般笑过。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东陵,这样的,有温度的,东陵。
真的非常迷人,但是这个迷人,目前还不属于她。
会属于她的!
东陵回过头,小声对云朱儿说:“苍山洱海见。”
云朱儿豁然抬头。他要去?可是苍山洱海那么大,即便去了,也不好找到对方的。
来不及详问,东陵已经转过身离去。
他不会将这里的麻烦带给她的。
“东皇淳。”东陵冷冰冰道。
“哥哥……”
更加严厉。“胡闹!”
东皇淳被他的威势吓到,退了两步,又想起刚才的一幕,更加生气了,“哥哥,你才胡闹,你是不是没弄清楚,那个女人,她是妖!!”
啪!东陵一巴掌打了过去,随即更冷的视线看向了一旁候着的三位家仆。
“回去。”
“你打我!!”东皇淳哭了,昨天才被云朱儿打了一巴掌,嘴巴现在还是烂的,他不护着她,现在,他居然也打了她,“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打我?你混蛋!!”
东陵冰冷的眼神从她身上轻轻拂过,那冷冷的视线将东皇淳吓到,她一下子不敢再说话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一挥袖,御剑飞了出去,兮光紧接着跟着飞出,再接下来,才是东皇淳和两名家仆。
云朱儿看向几人离去的方向,心里嘀咕着云城的麻烦总算是走了。再不走,她也要动手赶人了。
一挥袖,饕餮的牢笼打开,饕餮注意到笼子开了,咬着尾巴晃着脑袋在云朱儿面前示好。
云朱儿拍了拍它的大脑袋,饕餮便一屁股坐了下来,吊着舌头,憨憨的模样。
东陵回到了东皇一族,迎接他的,并不是什么少爷的享受待遇。
他被带到了东皇一族的极刑狱,那里,东皇夫人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自己上去吧。”东皇夫人背对着他说。
金属光泽的十字架上,沾满了干涸的血滞,十字架下方,是取自地心的,灼热之水。
东陵知道,东皇淳告了状了,东皇夫人知道了云城里的事情了。
没有迟疑,他冰冷地走上前去,自己挂在了十字架上。
刑架下沉,他整个人被浸泡在了灼热之水中。
刺骨的疼痛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流入,宛若千万根钢钉在钉着自己一般难受。头皮炸裂,身体强硬如他,依旧全身渗出了鲜血。
东皇夫人无边威严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冷的眼看着他,此时此刻,她只是在教训一个家仆,“知道自己错哪里了吗?”
东陵咬着牙,没有说话。
东皇夫人很有耐心,她坐在一旁,欣赏着他的血液因为痛苦而从皮肤渗透出来的惨痛模样。
等了很久,她再一次问:“现在知道了吗?”
东陵痛苦地回答:“我不该,打大小姐。”
东皇夫人起身,走上前,“淳儿自然只能我来教育,但这个,还不至于让你承受这极刑。东陵,你还没弄清自己的身份。你是东皇卧龙的影,永远只是一个影。你且记着,你只是一个影,不是一个人。所以,你不配拥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