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够帮小鱼?”胖阿姨和大爷上下打量陈歌:“你是干什么的?脑科医生吗?”
“我是开鬼屋的,不过请你们相信我。”陈歌很是诚恳的看向胖阿姨和那位大爷。
“开鬼屋的你跑这扯什么犊子?赶紧走!”大爷双手拿着太极剑:“你再不走我可拔剑了!”
“稍安勿躁,给我十分钟好吗?就十分钟。”陈歌拿出自己手机,上网搜到了关于自己帮助警方破案的新闻:“你们看新闻,配图上和警察站一起的就是我,我真是好人。”
“见义勇为?屡次?”大爷和胖阿姨拿着手机跟陈歌比对了半天,这才相信了陈歌的话:“你找小鱼有什么事?”
“我真的想要帮她,你们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她的父母。”陈歌在现女人身体拥有温度后,立刻意识到自己要找的鬼应该是照片里的男孩。
“小鱼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她没有父母。”
“那她有其他的亲人吗?她住在这里是谁在照顾她?她的房子又是谁提供的?”陈歌感觉以女人现在的状态,想要独立生活非常困难,应该有人在照顾她。
“我们从没听小鱼提起过家人的事情,她是十年前被遗弃在老城区的。当时她还是个小姑娘,一个人站在马路中间,我和几位民警将她送到了派出所,后来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过来了,他们不乐意接收小鱼,我看不惯他们,就暂时让小鱼住在我家。”胖阿姨人很豪爽,也很善良。
“十年前?”这个时间跨度有点大,陈歌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十年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很长一段时间,长到足以忘记当时的快乐和忧伤,忘记很多曾经觉得宝贵的东西。
“这十年来,她一直是这个样子?”陈歌看向楼道口的女人,她双手拿着照片,眼睛一直盯着照片里那个没有面容的男生,她似乎在回忆,又好像只是在单纯的看着。
“是的,小鱼患有失忆症,为了弄清楚原因,我曾经亲自跑到她之前所在孤儿院询问。那群人说小鱼很小的时候记忆力就很差,连同屋小孩的名字都记不住,做事丢三落四,经常犯错。”胖阿姨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是他们故意这么说的,还是这个病确实会自己变严重,小鱼住到我这里后,病情加剧了。”
“失忆更严重了吗?”
“恩,她什么都在忘记,直到最后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了,她也是在那天……”胖阿姨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有些心疼的看了小鱼一眼:“也就是在那一天,她开始将名字纹在自己身上,这个名字似乎对她有特殊的含义,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忘记。”
“这个名字是谁给她起的?孤儿院吗?”
“不是,据说方鱼在医院被遗弃时,她的口袋里塞有二百七十一块钱,还有一封信,信里她的名字就叫方鱼。”过去这些事情,胖阿姨记得很清楚,她对方鱼很上心,亲自跑了许多地方。
“那封信……”
不等陈歌问,胖阿姨就知道陈歌要说什么:“那封信早没了,现在唯一能帮助方鱼找到自己父母的线索就是她的名字,就是方鱼这两个字。”
“所以她才会把方鱼两个字纹遍全身?不对,你们肯定是漏了什么!”陈歌就站在雨中:“素未相识的亲生父母不值得一个人这样去寻找,她记忆深处不愿意忘记的是另外一个人,她以为那个人叫做方鱼,她不想忘记那个人!”
陈歌示意胖阿姨和大爷到女人身边:“照片上的这个男生你们认识吗?”
“脸都没有,你让我们怎么认?”
“可以从体型、身高、头型等方面看,方鱼搬到这里以后,有没有这样一个男生出现过?”陈歌语速很快。
“方鱼很少跟人接触,只是每天晚上都会去市区的公园转一圈,她怎么可能认识这样一个男生?”
“每天晚上去公园?你确定?”
“确定,方鱼白天除了看医生外,从不出门,就是纹身也会在晚上去。”
“你们提供的这个信息很重要。”陈歌明白了一件事:“方鱼是在搬到这里之前,就认识了照片里的男生,他们一起去过市区的公园。”
方鱼看着跟陈歌差不多大,照片里的男生十七八岁,十年前,方鱼应该也就这个男生年纪小一点而已。
“方鱼之前在孤儿院生活,也就是说照片里的男生很可能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们是从小在一起生活的朋友。”雨水慢慢变大,水珠顺着陈歌的脸滑落:“大姐,你知道方鱼以前是被哪家孤儿院收留的吗?”
“就是含江福利院,以前是私人的孤儿院,很不正规,近些年已经好很多了。”
“含江福利院?就是范郁现在住的那个地方!我知道了。”陈歌准备拿走照片,但是女人却忽然双手用力。
“方鱼,我知道你想要见照片上的人,现在我就去把他给你带过来!”陈歌轻轻按住女人的手:“说不定,他其实也很想见你。”
女人慢慢松开了手,陈歌收起照片,冒着雨朝小区外面走去。
“等一下!”胖阿姨先让方鱼进入楼道,然后她拿着伞跑了过来:“伞你拿着,这雨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
“多谢。”背包里有漫画册和照片,陈歌也没有客套。
“你不用谢我,刚才阿姨看的很清楚,你想要拿走照片,小鱼死死抓着不放,她是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件东西。”胖阿姨把伞塞给陈歌,她抓着陈歌的手:“请你一定要帮帮她,你知道吗?那孩子在忘记名字的第一天,打碎了茶杯,用瓷片往自己身上刻下了方鱼两个字。她每到早上醒来就会忘记一切,不断重复着同一天,她无论如何都要记住那个名字,为了让她不伤害自己,我才带着她去纹身的。”
“明白,我会弄清楚一切的。”
陈歌望向楼道,那个女人依旧呆呆的看着手背上的名字。
对别人来说,十年时间很长,但对她来说,只是把同一天重复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