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韦画。我想,只有这样,韦画才能意识到绿天使对人的危害,从而更加配合我们的调查。
只是,我把非科学的部分都隐藏了,只告诉韦画目前丁小芳生死未卜。
听完丁小芳的事情,韦画的脸色从愤怒到心疼,最后变成了无尽的恐惧。
她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可是,那孩子才四岁呀。”
是啊,两个四岁的小女孩,一个在家里备受宠爱,一个早已沦为绿天使的傀儡,对比实在是太鲜明了。
韦画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消化掉关于丁小芳的事情。
她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感慨命运的不公,一会又痴痴地傻笑。
我和尚诗雨担心她的安全,提前结束了今天的对话。在尚诗雨的坚持下,韦画最终同意了我们送她回去。
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让韦画魂牵梦绕的高风。
高风穿着一身西装,手里提着黑色的公文包。由于中年发福,肚子有些微微凸起,腰间的车钥匙和皮带扣来回撞击,发出金属特有的声音。
回来的路上,尚诗雨自言自语道,“这个高风,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完美啊,韦画为什么这么执着呢。”
我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摸了摸她的头,“也许,有些人在特定的人眼里,就是特殊的存在。”
尚诗雨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半晌她才垂下头,缓缓说道,“也许吧。”
第二天我是被李宇的电话吵醒的。
“韦甜死了!你快带上侦查箱到岗东路二巷洪都小区一单元1803来!”
没等我反应过来,李宇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赶到到洪都小区1803的时候,现场已经拉起了醒目的警戒线。
由于现在是凌晨五点,所以楼道里并没有多少人。偶尔遇到往来的几个晨练老人,她们由于避讳也没有在门口停留太久。
此刻的韦甜,赤身裸体躺在两米长的浴缸里,脸色煞白,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
浴缸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着一只高脚杯,高脚杯里装的却不是红酒,而且散发着浓烈香气的绿色液体。
我戴上手套,用吸管小心翼翼地提取出几滴绿色液体到试纸上,试纸慢慢变红,最后直接变成了黑色。
这是鉴定科最终研究的专门用来测绿天使的试纸,试纸变黑,则证明是绿天使。
我将绿天使放回原位,却发现杯子有异常。
透明的高脚杯底部凹凸不平,我举起酒杯对着光微微眯起眼睛。
果然,高脚杯被人动了手脚。
高脚杯的底部被刻上了“对不起”三个字,字体歪歪扭扭的,不仔细看很难辨认出来。
检测完浴缸里的水,确认只是普通的沐浴乳液和清水混合后,我保留了小部分样本,便让韦宁打开浴缸的水阀。
不一会,浴缸的水便流净了。
原本躺在水下的裸体,也显现无疑。
看着凹凸有致毫无遮蔽的裸体,韦宁有些难为情地别过了头。
我却只当眼前是块石头,心里没有半点起伏。自办案以来,每天都和各种各样的尸体打交道。
只要尸体不是四肢不全,内脏外露,对我而言都是正常的。
浴缸的内壁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毛发,起初我以为是韦甜的,可是直到浴缸里的水被抽干后我才注意到,这个毛发另有他人。
韦甜的头发是棕色的大波浪,而鱼缸里的头发,细软且短,看上去更像是婴幼儿身上的毛发。
水池下方,有几处短小的水渍,模样十分像四岁左右孩童的脚印。
韦甜身上找不到任何伤痕,她的背部纹绿天使的专属符号。现场也找不到任何打斗痕迹,窗户也都是锁死的。
根据尸体的体温,韦甜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一个小时之前。
客厅的餐桌上摆着来不及吃完的牛排,垃圾桶里还有剩余的厨余垃圾。
按照家里的物件观察,基本可以确定韦甜是一个人独居。
我把情况汇报给李宇后,忍不住提出了我心中的疑问,“是谁先发现尸体的?”
李宇指了指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男人,“他发现并且报案的。”
“韦甜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四点钟,现在才五点,他怎么会这么及时发现尸体?而且韦甜是在家中遇害的...”
李宇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韦甜一直和这个男人保持着那种关系,就在四点钟的时候,他受到了韦甜的邀请。韦甜一直有个习惯,就是把钥匙藏在地毯下,男人就是通过地毯下的钥匙开门进来的。”
看着角落里高大帅气的男人,我有些怀疑,“这个男人有很大的嫌疑?”
李宇摇了摇头,“不见得,案发的时候,这个男人有不在场证明。凌晨十二点到今天四点,这个男人一直都在酒吧蹦迪,有很多目击证人,酒吧的监控确实也拍到了。而且,行车记录仪也可以证明,男人确实是四点钟才从酒吧出发韦甜家中的。”
没想到,短短的半个小时内,李宇就已经将男人的信息给调查清楚了,我由衷地感到钦佩。
男人名叫亚当,今年三十五岁,未婚,中俄混血,和韦甜三年前相识于酒店,频繁保持特殊关系。
刚进门,他就直奔浴室想要洗澡,就是那时候他撞见了躺在浴缸里的韦甜。起初,他还以为韦甜是在和他玩鸳鸯浴,差点没一起躺下。
就在脚碰到浴缸里的水的时候,脚底传来一阵刺骨冰冷。他才发现,浴缸里的韦甜已经没有了气息,立刻就报了警。
处理要韦甜的尸体,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我们刚回到所里,就觉得所里安静得异常,气压低得像喘不过气来一样,每个人脸上都紧绷着,埋头工作。
“今天大家都中了邪了?怎么这么奇怪?小罗呢?”
李宇脱掉警帽,开始四周找小罗。
“小罗,小罗!”
过了好一会,小罗才从会议室里小跑出来,指了指会议室的方向,“李队,局长来了。”
“局长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