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到晚上十点过。
陈放他们的收获还不错,鲤鱼、鲫鱼,还有杂鱼,钓了十来斤。
陈爸和赵叔奔着大物去的,却只钓到几条鲫鱼,收获不多,但有两条一斤多的大板鲫,特别漂亮。
一斤以上,野生大板鲫,身上鱼鳞特别漂亮,宛若龙鳞。在他们这个地方,管这类特别大的鲫鱼叫‘龙鳞鲫’。
……
清晨。
陈放习惯了早起,天亮,自然就醒来了。
赵吉阳还睡着,陈放看了下时间,快七点了,轻轻掀开被子,穿上衣裤起床……
陈爸和赵叔早一些起来。
陈爸穿着一身旧的长衣,长裤。陈放刚去打开侧门,就看到了二位:“爸,叔。”
陈爸‘嗯’了一声:“去喂鱼?”
陈放点了下头……
“吉阳起来了没有?”赵叔问。
“还睡着。”陈放道。
“赵吉阳!”赵叔进去院子,大喊了一声:“懒猪一样,起床了。”
陈爸转过头,看着陈放的背影,嘿嘿笑着。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山里昼夜温差大。
清晨,小竹沟这条狭长的小山沟,朦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陈放端了鱼食出来,将卤虫泼洒出去。西厢房院子外面一条红岩石板路,周柏做着扩胸运动,慢慢悠悠走了过来:“早。”
“早。”陈放笑着道。
周柏从石梯上下来,在房子的排水渠旁边,摘了个大大圆圆的梨,咬了一口:“甜,真甜。这是什么品种的梨?”
“不知道……老品种了。”
一种圆圆的梨,特别甜,口感却不好。另一种,长得像葫芦,梨皮更黄,特别酸,但口感,却是特别好……果肉细嫩。
一颗梨太大,周柏只吃了一半。剩下一半,丢山坡的林子里了。
“这个梨,甜到发腻了,怎么没摘下来拿去卖?”周柏走了过来,问。
“已经有人预定了,过几天就来摘。”
陈放三两下喂了鱼,回屋……
陈爸和赵叔在做早饭,酸菜鲫鱼汤。
赵吉阳已经起来了,她没睡好,眼睛有些肿,在逗着小白。
李雪也在,在屋檐的沙发上坐着,玩着手机。
陈放打水来洗脸,刷牙……回屋换了身衣服,是昨天打谷子穿的那身……
早饭已经做好了,两大盆鱼汤,还有一盘酸菜。
“你今天有啥安排?”吃着饭,陈放看向周柏,说:“我待会儿去给张晨打谷子,你们俩,自己开车出去到处转转。”
陈放并不是真要拉着周柏给张晨打谷子。
打谷子这个事,陈放自己都吃不消……
昨天在田里干了一个早上,现在还没恢复,大腿、小腿,小腹,胳膊……的肌肉,酸疼的厉害。
现在走路,步子都不敢迈得太多。
“昨天不是说过了么,给张晨打谷子去,顺便抓油蚱蜢。”周柏憧憬着,他还从来没有打过谷子。
“打谷子很恼火,今天又是大太阳,你去?别中暑了才好。还是别去了。”
“看不起我……我今天就证明给你看。”
李雪斜视着周柏,一脸嫌弃……
陈爸和赵叔相视笑了一下,再喝碗汤,慢条斯理吃着鱼肉。
早饭过后,赵叔去茶山了。
“你真要去打谷子?”陈放看着周柏,再次确定道。
“真去。”
“谷叶子有毛刺,你回去换身长袖长裤。”
“不用,就这身……”
“听哥一句劝,你这身短裤短袖,去到谷田里把握不住的。快,回去换身衣服。”
周柏这才回去换了衣服。陈放也拿了昨天穿过的衣服换上,再拿了网箱,大抄网……
来到葛林坡,三婶她们已经割了两分田的谷子。
葛林坡,张晨家有两块田,一块一亩一,另一块四分。四分田,已经割一半了。
三叔他们刚过来,在摆弄机器。
陈放过去张开网,让三婶她们帮着赶了蚱蜢。
山上的谷田,蚱蜢更多。
蚱蜢多,说明整个区域没怎么使用农药……
早些年,人们是害怕蚱蜢多。这几年,云溪镇在发展生态、绿色,人们是害怕田里的蚱蜢少。
大竹村这边的谷子,有粮站收购。每年打谷子之前,就有人到田间地头逛。哪个地方的蚱蜢多,当地的谷子价格,就贵。
当然,大竹村这边的谷子产量,也比其它地方的要少。
李雪和赵吉阳抓油蚱蜢去了。
陈放给周柏拿了一把镰刀,让他跟着张晨学如何割谷子……
没一会儿,他就受不了,浑身刺挠,痒得很。
五个半人割谷子,一亩五分田,十点半全部割完。
半个人,说的是周柏。这家伙,也不是偷懒耍滑,而是他的速度,就那么快。估计只干了张晨一半的工作量……
将谷子割完,陈放本来还要留下来打谷子的,看周柏满脸通红,脖颈也通红……便喊了赵吉阳她们一声,回去了。
走进竹林,到张晨家的小水塘边,周柏过去洗了手,使劲挠着手腕,脖颈……
“别挠,越挠越痒。”陈放喊住了他。
“我勒的去,身上好痒。我周某人发誓,以后再也不打谷子了。”周柏强忍着痒痒,催促陈放走快点。
李雪在旁边笑着,对周柏,也是刮目相看了。七点半出来,现在十点半了……
都是大家休息,他才休息,期间没有一句抱怨。
今天又是大太阳,八点过,就挺热的了。
“没事的,回去洗个热水澡,喷些花露水,就不痒了。”陈放笑着拍了拍周柏的肩膀。
回到家,陈放先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赵吉阳在外面处理蚱蜢,看陈放出来,洗了洗手,回屋拿上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赵吉阳她们抓了很多油蚱蜢,比昨天多了将近一半。
张瑶今天没过来,抓的油蚱蜢,就都带了回来。还带了两三盘普通蚱蜢……
陈放抬了个凳子坐到洗菜池旁边,处理起蚱蜢。
“陈放……”周柏也洗完澡了,急急忙忙跑过来。
“干啥?”
“身上还是痒,痒的厉害,给我喷些花露水。痒死了……”
陈放起身去了客厅,拿了花露水,在他手腕、脖子、小腿等部位喷了一些:“看你细皮嫩肉的,今天就干了三小时,便受不了了。”
“以前没打过谷子。”周柏摇摇头:“真滴恼火。”
喷上花露水,身上就没那么痒了。周柏也抬了个凳子过来,帮着陈放处理蚱蜢……忽然‘嗷’的一声叫唤,周柏差点跳起来。这是被尖头蚱蜢咬了……
陈放坐在一旁,幸灾乐祸:“跟你说了小心一点。”
“你什么时候说了……我去,咬出血了。”
“没说么?应该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