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京城戒严,连日的阴雨,似乎也加重了人们心头的沉重,整个京城开始弥漫出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
六皇子之死虽然被皇城司嫁祸给东胡细作,但也在朝堂上引发了轩然大波。
得到皇帝暗中授意的秦相,在朝会上借此发难,弹劾皇城司监管不力,玩忽职守,肃察奸细毫无作为,并以皇城司权限过重,缺乏监督为由,提议削减皇城司纠察百官之权,并将皇城司纳入朝廷监管体系,受督察院监督。
皇城司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可不经三法司授权,直接听命于皇帝取旨行事,朝廷诸公苦皇城司久已,秦相此议深得百官之心,纷纷附议,一时间,皇城司被人人喊打。
范崇荣自是不肯坐以待毙,开始据理力争,无奈口舌之争本就不是他所擅长,没一会就理屈词穷,被驳的哑口无言,气的七窍生烟,满脸通红。
皇帝虽有心敲打皇城司,但也不愿让其丧失独立性,于是提出了自己的方案,皇城司增设监察厅,掌督察内部,纠视诏狱之权,只对皇帝负责,皇城司其他职能不变。
皇帝发话,双方各退一步,范崇荣也只得捏着鼻子接受,秦相则以退为进,完美的达成了目标。
皇城司虽设有监察使一职,但并没有相关的职能部门,只是徒有其名,并无实权,那块令牌一直就在李旭手里。
职能已定,由谁出任就成了下一个议题。
朝廷诸臣也看的明白,这监察厅初立,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又势必会引来皇城司内部的敌视排挤,监察使一职看似风光紧要,实则是个烫手的山芋,所以并无人出声,一时间朝堂上变得安静无比。
最后还是秦相建议从皇子中选出一人出任此职,群臣纷纷赞同,随后秦相又以二皇子和三皇子已有职责在身,公务繁重为由,直接举荐了五皇子李旭。
皇帝装模作样的询问了一番范崇荣的意见,事已至此,范崇荣又如何能够拒绝?
老奸巨猾的吴琦瑛算是看明白了皇帝和秦相之间的猫腻,不过他也并不在意,皇城司倒向坤宁宫,引起皇帝警觉,此时敲打皇城司也是应有之意。
若是在皇城司内部,范崇荣还搞不定李旭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除了骂他无能,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另外昨日闹的沸沸扬扬的三司会审,由于皇帝的强势介入,以及六皇子的殒命,只能草草结案,没翻起多大浪花。
皇帝将罪名全部加在了罗进、严刚以及杜志国身上,把老六摘了个干净,人死为大,李旭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朝会结束后不久,梁总管便带着圣旨来到了李旭府上。
此时的李旭还在酣睡,被海棠叫醒后,简单梳洗一番,便睡眼惺忪地赶到了前厅。
“让梁总管久等了,得罪,得罪!”
“呵呵,殿下无需客套,还是赶紧接旨吧!”
梁总管宣读完毕后,笑呵呵地说道:“恭喜殿下,殿下现在就算是名副其实的皇城司监察使了。”
李旭昨晚和秦相商议了一整宿,早已猜到圣旨内容,此时心情倒是平静。
“呵呵,多谢梁总管!”
“好了,看殿下一脸疲相,想必昨晚也没有休息好,杂家这便回宫复命,殿下且再去多睡一会!”
李旭拉住转身欲走的梁公公,不动声色的在他手里塞了一颗金锭,笑道:“梁总管难得来我府里一趟,怎么说也得喝完这盏茶再走,何必如此着急。”
梁总管掌管内库,自然是不缺钱的,不过也不会拒了李旭一番好意,收好金锭笑道:“喝茶就不必了,殿下有话请直说,咱家可着急回去伺候皇上!”
李旭笑道:“呵呵,梁总管性子就是爽快,我就是想问问这监察厅草创之初,人马钱粮匮乏,我身为监察使该找谁去要呢?”
皇城司独立于朝廷之外,一直都是内库养着的,监察厅想要在皇城司立足,这补给之事自然是不能受制于范崇荣的,所以李旭就将主意打到了眼前这位梁总管身上了。
梁总管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李旭心里的小九九,不过想让他掏钱那是不可能的,于是笑眯眯地说道:“咱家来时,陛下就交待了,监察厅一应所需,让您自己去想办法,咱家也是爱莫能助,呵呵。”
李旭有些不甘心道:“人我可以找谢统领去要,但是钱财之事,您可得帮帮我。”
“哎哟,殿下这是说哪的话,您这么大一位财神爷,随便在废墟中挖一挖,就能挖到几十万两银子,怎么会缺钱呢?不过陛下也说了,若是殿下愿意将昨日所得上缴内库,以后监察厅一应开销都可从内库支出。”
李旭心中暗骂不已,面上笑意不减,“梁总管说笑啦,罢了罢了,此事就当我没有说过,些许钱财,不用麻烦梁总管,呵呵,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梁总管吃饭了!”
梁总管识趣离去,李旭倒也礼数周全,亲自送到了门外,想着大把的银子自己还没捂热,就得哗啦啦的向外流,心里不由阵阵肉疼。
送走梁总管后,李旭回屋随意对付了一口早饭,接着便来到了相府,探望袁玉婷。
昨日袁玉婷被秦寿救起之后,身体极为虚弱,李旭为了她的安全,便让秦寿将她直接带回了相府进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