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本次郎一掌拍在办公桌桌面上。
三本次郎骂道。
程千帆低头挨骂。
实在是太愤怒了,以至于三本次郎绕出办公桌,上来狠狠地踹了宫崎健太郎一脚。
程千帆直接被踹翻在地,后背的伤口重重的碰到了身后的椅子,疼得他嘴角下意识的抽动了一下。
程千帆眼皮不眨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站好,想要说什么,却似乎又终于没敢说话,只能迅速低下头,
三本次郎怒气冲冲的打量着宫崎健太郎,冷冷说道。
程千帆说道,
程千帆小心翼翼的看着三本次郎:
课长,您也不希望红酒礼包缩水吧。
三本次郎沉着脸,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说着,三本次郎冷哼一声,似乎是气的不行了,倒背着双手气呼呼的走回到办公桌后面。
程千帆满眼都是惭愧不安。
三本次郎冷哼一声,程千帆大喜,赶紧说道。
三本次郎这是默许他在需要的时候,在特工总部那边进一步展露他同荒木播磨的友谊,以‘小程总,程千帆的身份。程千帆亲近日本人,这同他在日本人这边有够分量的朋友,这是截然不同的分量,更何况荒木播磨是特高课课长三本次郎的亲信。
三本次郎沉吟说到,
他看着宫崎健太郎,
三本次郎表情阴鸷,猛然攥紧了拳头,
程千帆露出一丝踟蹰之色。
三本次郎自然非常了解自己的这个手下,他知道宫崎健太郎为何犹豫,这个怕死的家伙这是担心真的引来卢兴戈与其接触会有危险。
三本次郎的脸色阴沉下来,目光直勾勾的瞪着程千帆。感受到来自课长的巨大压力的宫崎健太郎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程千帆似乎是唯恐有更加危险的任务等着,他不敢再多呆,说道。
三本次郎突然问道。
程千帆有些不明白三本次郎为何突然问起丁目屯,他摇摇头回答说道。
三本次郎吩咐说道。程千帆说道。
三本次郎看到宫崎健太郎满口答应,并未问及其他,担心这个满脑子都是捞钱的家伙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便不得不多交代了两句,
程千帆说道。
三本次郎惊讶的看了宫崎健太郎一眼,点了点头。
程千帆微笑说道,嘴角扬起鄙薄之色。
三本次郎拍了拍额头,他险些忘记了,宫崎健太郎这家伙是一个小心眼,且素来鄙视支那人,他刚才挖苦宫崎在李萃群面前犹如傻子,这家伙现在就找到机会把李萃群和丁目屯比作是争抢骨头的狗,当然,这个比喻也没错。
他摆摆手,
看着宫崎健太郎恭恭敬敬的离开,关上了房门,三本次郎的眼眸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他本以为宫崎健太郎会在他面前告李萃群以及特工总部一状的。
特工总部故意用亲近红党之《每日译报》以及亲近重庆方面之《中美日报》试探程千帆,这件事虽然较为隐秘,但是,特高课安插在特工总部的暗子已经将这件事秘密汇报。
宫崎健太郎竟然没有提及此事。
这并不符合宫崎这个家伙睚眦必报的脾性啊。
程千帆在走廊里抽烟,等候荒木播磨。
起风了,烟头忽闪忽闪,燃烧的比寻常要快一些。
他刚才本来是打算在三本次郎面前告特工总部一状的,不管特工总部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他们在内部允许人员随意阅读违禁报刊,这必然是有安全隐患的。
尤其是在对于郑智蛊惑非常关注的三本次郎的眼中,毕竟就连潜伏中国多年的帝国特工濑户内川都能***,更遑论这些由江湖人士以及原中统、军统人员组成的特工总部特工。相信这会引起三本次郎的警觉,且会恶了李萃群等人在三本次郎心中的印象,甚至于不排除三本次郎会真的怀疑特工总部内部有人故意搞事情。
而对程千帆来说,告状的最直接的目的是促使三本次郎能够安排他暗中盯着特工总部,如此他便可以有正当理由暗中打探单老板的情况了。
不过,程千帆仔细思量后,临时否了这个方案。
最直接的原因是三本次郎想要通过程千帆钓鱼卢兴戈,令他和荒木播磨联系,可以从荒木播磨那里获取特工总部的相关情报,如此,他便不需要再以告状的方式达成目的了。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再告状,反而会多此一举,只会加深他在三本次郎心中对李萃群的不友好印象,倘若因此使得三本次郎担心他会公报私仇和李萃群闹矛盾,因此令他暂时避免同特工总部接触,那反而弄巧成拙。
什么时候需要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不是一成不变的,上一秒钟和下一秒钟,每一句话,每个动作也许都要及时作出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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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程千帆想到了参与特工总部方面抓捕卢兴戈的行动的加贺熏也,以及此前强势介入特工总部破获中统苏沪区案件的荒木播磨。
很显然,特高课对特工总部的渗透颇深,他不认为今天发生在特工总部会客室的‘试探小程总,事件会保密到三本次郎不知道。
那么,他没有在三本次郎面前告状、提及此事,这是不太符合宫崎健太郎的小心眼性格的。
这是一个非常细微的小事,也许并无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有很多种解释,也许宫崎健太郎今天得了三本次郎对他的生意上的支持承诺,心情好之下暂时没有那么睚眦必报了呢。
不过,程千帆依然不敢大意,他在琢磨如何补救。
或者说,如何利用合理的补救来取得利益最大化。
他始终坚信一点,在复杂残酷的潜伏生涯中,任何一件多么细微的小事都不能马虎大意。
与此同时,任何一件能够发挥作用的小事,都不要放过利用的机会。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也许这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会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机遇。
当然,做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尽量确保自身安全。程千帆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他下了楼朝着院子里的昏黄路灯下走去。
他之所以选择在深夜来见三本次郎,还有一个原因。夜深了,微凉,他穿上风衣就不会显得奇怪,这件深色的风衣能够最大限度遮挡他后背的伤势。
至于说后背伤势的血腥味道,因为程千帆有时也会使用古龙水,且他今天在鲁玖翻母亲的寿宴上饮了不少酒,身上也有沾染酒水,这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最大可能遮掩身上伤口的血腥味道。
这些都是他决定在这个深夜来特高课面见三本次郎的考虑因素。
一辆小汽车犹如幽灵一般开进院子里停下。
荒木播磨从车上下来,他惊讶的看了一眼在院子里沉默抽烟的宫崎健太郎,
程千帆弹了弹烟灰,他笑着说道,
荒木播磨哈哈笑起来,他刚才也只是随口说说,宫崎君的性格他难道还不清楚?这是一个会尽量避免麻烦,尽量不愿意沾染机密因果的家伙。
荒木播磨接过了宫崎健太郎递过来的香烟,说道。
程千帆爽朗一笑。
两名特高课特工,三本次郎的爱将就这么在凌晨的深夜漫步在魔窟的院子里。
两个人都没有谈论工作,而是聊起了生活琐事。
荒木播磨讲到了自己在国内的儿子俊一。
荒木播磨高兴说道,
他对宫崎健太郎说道,
程千帆也露出高兴的神情,
两个人聊得很开心。
程千帆也谈及了自己的儿子‘小芝麻,。
只是,在同荒木播磨聊天的时候,儿子的名字是:
俊树。
上海特高课特工宫崎健太郎的儿子宫崎俊树。
程千帆一脸得意洋洋,
他对荒木播磨说道,
荒木播磨调侃说道。
程千帆得意洋洋,
微凉的风吹着他们的脸,两个日本特工都非常的开心,仿佛这种温馨的家庭话题能够洗涤他们肮脏如畜生一般的心似的。
荒木播磨说道。
程千帆哈哈大笑说道,他又点燃一支香烟,深深的吸了几口,却是被呛到了连连咳嗽。
咳咳咳。
荒木播磨问道。
程千帆的眼泪都要呛出来了,他咳的厉害,手指夹着香烟,微微佝偻着身子。
距离他大约二三十步远的右侧泥土下,麦子同志安静的躺在那里,右侧不远处则埋葬着军统的燕畅兄弟,再往前,是康二牛等几位同志的埋骨之所……
程千帆抹了一把咳出的眼泪,吹了声口哨,露出残忍中带着快意的表情,夹着香
烟的右手缓缓举起,如同炫耀一般,
一阵风吹过,枝丫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程千帆觉得这是同志们,兄弟们在骂他。
在这一刻,他希望这风儿更大一些,他甚至渴望同志们、兄弟们骂他再凶恶一些,最起码这样他的心里会好受。
他闭上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脑海中却是不断浮现麦子同志英勇就义的场景,浮现康二牛同志那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想到燕畅兄***得哭嚎死去活来,却始终坚贞不屈最终牺牲在电刑之下……
程千帆将烟卷塞进嘴巴里,轻轻吸了一口缓慢的吐出淡淡地烟气,他睁开眼睛,带着一抹浅笑,看着似乎在思考什么的荒木播磨,缓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