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从局里出来,看着时间还早。
她打开手机拨通了秦晴母亲的电话,确认他们在家后,她跟苏昂借了车,去了秦晴家。
先前他们到局里认尸体的时候,顾意和他们见过。
到秦晴家,门一打开,老俩口见是她来,立马拉着她,询问自己闺女的案件查得怎么样了。
秦父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开水,小心翼翼地放到她面前。
秦母是一名小学教师,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
秦父年轻时是卖家电的,现在老了就在楼下开一家小型超市。
那个店面是秦晴攒了很久的钱,好不容易才给他们盘下来的。
早些年秦父在搬家具的时候,不小心从楼上滚了下去,造成了腿上的伤,导致经常会腿疼,犯老毛病。
秦晴劝秦父早点退休,在家好好,每天吃吃喝喝就行,她会赚钱养家。
但秦父是一个闲不住的主,所以秦晴就给他们盘了一个店面。这样他们既有事做,也不会太累。
可是谁知道,这好日子才开始没多久。
他们俩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好不容易养大成人。
没等来他们送女儿出嫁,看着女儿结婚生子,却等来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秦母是个热情好客的,秦父恰好和她的性格相反,话很少,也不苟言笑,一副老实的样子。
知道顾意要来,她还在菜市场,就多买了一些菜,准备午饭多做几道。
顾意坐在他们旁边的沙发上,抿了抿唇,开口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案件目前还在调查中。”
“我们一定会给你们,给你们的女儿一个公道。”
秦父在一旁却没好气:“呵,之前来了一个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他摊着双手:“都过去半个月了,杀我女儿的凶手你们还没有抓到!”
顾意也没想到秦父的情绪会这么激动,愣了一下。
顾意:“叔叔,我理解您的心情。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我们是一定会抓到的。”
她视线往旁边扫去,问秦母:“阿姨,方便让我看一下秦晴的房间吗?”
秦母抬手拍了秦父胳膊一下,压着声音嗔怪了他一句,起身走在前面给她开门,站在门口。
看着那个白色调主题的房间,眼眶有些湿润,说:“这里就是我女儿从小到大的房间了。”
“她的房间我都一段时间打扫一下,但东西都会原封不动摆好。警察同志你看吧,我洗菜。”
顾意点了点头,戴上手套走进去。
走进去了才发现,梳妆台后的那面墙上,贴满了奖状,延伸过来就是书桌。
书桌上的小说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有未拆封的,安安静静的躺在那。
一切的色调都是以白色为主,看得出来她非常喜欢白色。
喜欢白色的人,他们往往真诚且善良,温柔又单纯,不喜欢耍心机,表里如一。心中没有杂念,也没有欲望,活得纯粹又美好。
但是,秦晴尸体被发现时,穿得却是酒红色的睡裙。
顾意想,那条裙子对于她来说,或许存在着某种意义。
整个房间的摆设都很规矩整齐,桌面上也没有灰尘,看得出来秦母有在细心打扫。
再仔细去看墙上的奖状,有三好学生,运动之星,某某比赛第一名等等。
看得出,秦晴是一个孝顺文静的,成绩优异,从不给父母带来烦扰的好女儿。
邢凯说她是自杀,她又以什么理由自杀呢?
什么才是压垮她的致命一击呢?
顾意不解。
……
*
市局。
夜景繁华,月明星稀。
雪早在几天前就化了,接着下了两天的雨,今天才消停。
顾意从秦晴家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法医解剖室里,从下午六点进去,到晚上八点多才出来。
一出门,她抬眼便看见了邢凯,似乎是在门口等了许久。
顾意本想当做没看见,但是转念想了想。
停在邢凯面前,问:“你有事吗?”
邢凯思顿了会,才说:“我,我是想跟你说,案件不会草草结案,我也是压力太大,所以有点……”
“嗯,我知道。”
顾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给自己压力那么大,一队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这不是还有我和小果,小岩他们么?别急,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邢凯:“顾意,你有什么头绪吗?”
顾意神色严肃:“先从切割双手的凶器下手,把双手找到,或许就能找到凶手。”
邢凯沉默了几秒,点头:“好,你先下班吧。”
顾意朝他浅浅的一笑:“嗯,辛苦了。”
……
从局里出来,还没到大门口,顾意就远远地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从大门口走出去,顾意看清楚那道身影的样貌。
盛屿晨穿着一件浅棕色条纹的短妮子外套,一条黑色长裤裹着一双大长腿。
旁边就是一盏路灯,白色的灯光洒在他的发丝上。
发型像是刻意打理过,一头黑色的港风背头,露出宽宽的额头,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子英气。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路过的行人都在看他,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顾意突然就有点走不动道了,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帅了?
特别是在他看到自己时,绷着的一张脸立马融化,朝着她挥手。
盛屿晨见她不动,就朝着她这边跑过来。
顾意呼吸变得有些急,又有点混乱,看着他朝自己奔来的那一步,好像都踏在她的心上。
盛屿晨站在她的面前,稍微弯下一点点,凑得她很近,那双清明的桃花眼里倒映出她的模样。
她听到盛屿晨问:“顾意,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我?”
顾意心猛地一颤,呼吸微滞,立马别开视线,脸颊一度升温变红。
她矢口否认道:“不想,谁想你?我干嘛要想你?”
盛屿晨笑着拆穿她:“胡说,你都脸红了!明明就是想我了!”
顾意被他说的急了,一巴掌打掉他的手,瞪了回去:“狗才想你,少自作多情!”
“真的不想吗?”
盛屿晨撅起下唇,眼巴巴望着顾意,用最可怜又委屈的语气:
“我这半个月没见你都快想疯了,你居然一点都不想我!”
顾意无语地站在原地,伸出手,不耐烦地说:“哎呀想想想,快把我的车钥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