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听到了韩家老声音, 范晓娟拳头都硬了。
这重生以后再也没正面碰撞过,她都忘记当初跟韩老几度交锋感觉了,是下意识随抄起棍子, 准备做个恶不赦泼『妇』。
结果没会儿, 声音又不见了。
然后女儿外面跑了进来,进门关屋子门,眼睛接着门缝往外面瞅。
范晓娟:“贼?”
韩星辰心目中, 估计也差不离。
韩星辰急头发丝都要竖起来, 结结巴巴:“『奶』『奶』, 『奶』『奶』,刚才爷爷『奶』『奶』还姑姑都进来了, 可是我爸爸来, 他们走了。”
真是韩家沟亲戚来了。
怎走了?
真是天大稀奇!
范晓娟又问了几句,结果女儿当时因为害怕,根本不敢跟爷爷『奶』『奶』讲话, 下子慌了神,马上往屋里跑。
信息量并不是很大。
范晓娟心里『乱』糟糟, 要是韩老头韩老要来这里住怎办?
她可不想跟那个老打交道, 那可是韩家沟名泼『妇』!
而且上辈子韩兰兰也到过京市, 可对于她来说, 京市可不是福地。
二哥混好, 大哥还了国, 她眼高低看不上兴县男人, 要跑到京市上班。
事实上那会儿她老家县城『药』房干很好,也是份稳定工作,她是骗了老说『药』房开除了她。
韩兰兰长得也不错,县城时候不少人追求, 加上工作稳定,找对象那简直不要容易。
中『药』师这种工作,即便是到了几年以后,找工作也是很好找,不求大富大贵,但能衣食无忧,后来听说被个男人给骗了,被小三了以后,又让原配给找到了。
去做产检时候被人家大房抓了个正着,直接拍成猪头三。
后来还告到街道办,街道办喊来了计生,把这个不属于制度内孩子拉去引产。
足足疼了天夜,韩兰兰才把孩子给生下来,生下来了个死胎,人精神也散了,男人见她这幅鬼样子,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号称回归家庭,回去以后还到处跟人说是韩兰兰勾引他。
这原配也是脑子不清醒,马上跟丈夫重归于好,还跑到韩兰兰单位去闹,好好份工作也给闹没了。
后来找不到工作,又跑到韩海家里去住。
彭彩兰可不待见韩家沟穷亲戚,不光把韩兰兰撵走,还骂了很难听话,包括韩家二老都起撵走了。
结果彭彩兰说什来着:“老大也是儿子啊,你们怎不去那个什意大利,人家养老都是找大儿子,万万没让老二养老道理。”
韩海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很清楚大哥国之前,已经跟他交代过。
养老钱个月个月按时打来。
要求并没更,是要他父母不能动时候,照料下。
韩海装作不知情,韩老头老家死了个月才被人发现,村里找不到韩海人,能托人去找韩江,那次刚好是是千禧年,是韩江和范晓娟国以后第次回来,韩老头生了两个儿子,死时候连摔盆孝子都没。
溺爱着老二,又失了公心,是这个下场。
以前二老没来过京市,这是头回。
第次被大儿子直接带自房子,不知道这会儿闹起来没。
以韩江向『性』格,要是老人闹起来,可真占不到什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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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头听老大要打发他去老二那里住,直接爆发了。
“爹娘养了你,你是这样回报我们,我们这还能动,要是不能动了,老大你会怎对我们?”韩老头说:
“看你这意思,是怨我们把你送去体校学球了,要不是当初把你送到体校,你今天吗,老大你可不能吃干了,抹干净嘴,不认得父母了!”
韩江也不干了:“大家都是儿子,怎要钱也找我,养老也找我,老二是捡来吗?”
韩老头跟被雷劈了似:“我这是造什孽!”来回是这几句车轱辘话。
韩江记事起,跟父母不亲。
打球,也并非是韩家二老送,当时村里个下放男青年是个乒乓球运动员,韩江那时候还小,外人对这小孩子没什提防心理,又经常帮他弄点柴火,于是两个长期吃不饱人经常结伴去山里挖野菜,打地鼠,结成了忘年之交。
当时韩家已经韩老二了。
老特别不喜欢韩江,骂他是个赔钱货,要不是韩家『奶』『奶』疼他,偶尔给个玉米糊糊,碗红薯稀饭,韩江早饿死了,韩老跟『奶』『奶』也不穆,不给老人养老,也不给她送终,韩江到现还记得老当时挤兑自婆婆那张丑恶嘴脸。
呵呵,跟他说孝道。
放范晓娟身上,那恨不得当儿媳『妇』跪地伺候。
报还报,不孝顺人得到报应也是子女不孝顺,后来韩海彻底没管过这个爹。
韩江吃不下了,放下筷子:
“既然爹娘都不喜欢晓娟,我也没办法强求你们喜欢她,大家干脆不要住起,免得互相生厌,总没你们不喜欢谁,谁要去死道理。既然咱们兄弟两个和爹娘都,现把话说清楚了。”
韩老头以为自听错了,向老老实实老大,怎能说这种话来了?
他和老伴是想要老大归心,以后家人还是家人。
结果老大这张嘴,要两老随着老二过子,老二媳『妇』懒成猪了,跟他们住起能啥好子过呢?
韩兰兰也张结舌:“大哥......”
这个大哥小她心目中是个很厉害人,脾好很顺着父母,可父母终天是把大哥惹『毛』了。
韩老头脑子也转飞快。
看老大这个意思,倒是坚定很呐,离婚是不可能,这年月离婚是件大事,要是韩江很坚定,两老也不能把人打晕了往民政局送道理。
要老二养老也可以,老大钱必须要说清楚。
把爹娘甩去不管是不行。
韩老头清了清嗓子:“老大啊,你现情况爹娘也很清楚,既然你年龄大了,心思也野了,以后不想跟父母住起,我们也没意见 。”
韩老底下使劲踹他。
说啥呢这是。
当初养老大时候,不是说了,养这个儿子是要给他们养老。
她不愿意跟老二住起,还点是,彭彩兰懒了。
还是范晓娟老实,回去以后都是她洗洗涮涮,没点京市生城里姑娘架子。
韩老闷声说:“我不跟老二住起。”
韩江:“那回韩家沟去。”
韩老急:“养了两个儿子,竟然要老娘跟老爹回韩家沟养老,老大你好狠心啊,我问问你,当初爹娘把你辛辛苦苦养大,现你说句要爹娘回老家话,你也能说?”
她这话说到半,住嘴了。
韩老头不让她讲下去了。
韩江看了她眼:“娘,你们给老二钱买房时候,该想到养老以后要靠他,我这里房子是娟儿买,当初单位集资建房,要交七千块钱定金时候,您该给我,若是我自买房子,我不会不让你们住,但养老钱你们给了老二,现要找我养老,这活我接不了。”
当他不知道老二房子怎来吗?
韩海直接哽住。
韩兰兰:“爹娘,你们给二哥钱买房?”
韩兰兰都死了,爹娘给二哥钱事情,连她都是瞒着,她是韩家二老老来女,自小被娇惯坏了,自以为家里最受宠爱是她,结果父母会把爱和喜欢给女儿,钱却给了儿子。
她要买件呢子衣,韩老都哭穷没钱呢。
韩老桌子底下踢了她脚:“现不是说这个时候!”
韩老头拿起酒杯,又喝了,夹起来块下酒猪耳朵吃下去了,说:“要我们跟老二住起可以,养老不用你负责,可是钱不能少,我意思是以后你工资都给我们了,你自拿着做培训挣钱,也不少了。”
想比长得还,要老大工资他里头,不怕老大飞他五指山。
韩老没想到老头这招。
且不说先前大家吵得怎样,要拿着老大单位发那二百八,他们两老哪里都是滋润。
连韩海都睁大了眼睛。
他老爹也真行,他跟彭彩兰两人交换了眼神以后,双双都点了点头,觉得行。
非常行。
老大这工资不少了。
韩江闷声:“都给您了肯定不行。”
韩老头闷着生,生开始抽烟,小饭馆里面烟熏雾绕。
家人,为了养老问题搞跟卖猪肉样。
韩老头说:“二百。”
韩江想想:“行。”
韩老头也咬牙:“中!”
其实他本来也知道老大不会把工资全部给他,让他还个价,可最后给到老头不还是二百八。
韩老却不是很满意,二百,年也两千五不到。
这老大工资当然不是大头,还奖金,和给各种单位培训费用,七七八八加起来也不少啦,要她说个月工资全要过来都不够,还要给他打个八折扣。
真是越想越生了。
她桌子底下踩韩老头脚,让他别『乱』说话,却被韩老头瞪了眼。
个月二百不错了,老家好事业单位,个月也才二百。
老说:“老大啊,父母养你养到这大,也盼着你好息,结果你确实是咱们韩家沟里头,最最息个,你也是当父母骄傲,爹娘盼着你好,也盼着你对我们孝顺些。”
韩江却打断她话:“养我养到这大,如果是为了让我挣钱给老二花,您也大可不必整天放嘴边。”
他很少跟父母说这种重话。
反正他也想好了。
他前半生没得到过尊重,后半生也没必要背上亲情枷锁,毕竟谁也不是块烂泥巴随别人任意捏。
父母钱,已经给到韩海,他也没办法要回来了。
韩江怀里掏来个蓝『色』小本本。
韩兰兰眼尖认来了,这个本子是大哥刚去体校时候学校发,那会儿他看着跟宝贝样,没想到都快三年了,大哥还留着呢。
本子封皮上面看些许年代感来。
最开始笔迹些稚嫩,是用铅笔笔划写来,到后来字迹也变得越来越好,上面数字也越来越,最是他职业生涯巅峰期那几年,那会儿没结婚,也信了老两鬼话,打比赛拿到奖金基本上都寄回去了。
“这些年寄回去,共是六万千九百六二,以前钱紧,七几年时候教师月工资也才三几块钱,光七几年,我给家里寄了好几千,以前钱紧,往后钱松,这都不好算,既然说了是二百,咱们按这个来。”
到了省队,开始发津贴了,月月都往家里寄了。
那会儿韩江还小,觉得自息了,也想父母家人过上好子,也信父母扯来鬼话,以为钱是能要回来。
那会儿队里还补贴粮票,韩老头每个月都写信过来,要他至少省下来半粮票寄回去,上面清清楚楚还记录了几月几,寄回去粮票数量。
他也并非是定要跟父母计较这些。
这是年来养成记笔记习惯。
跟妻子什时候认识,女儿什时候生,女儿生以后常犯病例,这些都桩桩记录下来,他怕以后老了,记忆力不好了,还能翻来当做回忆。
上次韩老头打电话要万五那回起,他把之前寄给父母钱粮账算了下,每个数据都是烂熟于心。
“粮票我也寄回去两千斤,这些不算了。”
“爹娘赡养费这里面扣,个月二百,年两千四,等这钱扣完了,我再直接给现钱。”韩江慢慢合上了小本本。
韩老头惊呆掉了!
六万,像这样抵扣下来,要扣二五年呢!
二五年后老头老极大概率都不了。
韩老听傻眼了,老大这是这里等着他们呢。
养个孩子,养到这大点福都还没享到,这里算计着父母呢。
早知道还不如养头猪,过年还能宰顿。
儿子都不听爹娘话了,这界上还人道公平吗?
天啦,天啦。
“天啦,丧了良心东西,你『摸』『摸』你身上骨头,那都是老娘身上掉下来肉,你也不想想当年家里困难,才把你养到这大,现你娶了媳『妇』忘了娘,娘叫你离婚你不离婚,娘叫你给我养老你也不给我养老,那我养你是拿来做什,早知道这样生了老二还不如把你给丢了。”
这话空里都凝固了。
韩江咀嚼着老措辞,停顿了几秒才开:“娘,什叫生了老二要把我丢掉?”
韩老知道自说错话了,擦了把眼泪不做声了。
韩江把笔记本合:“要是您不同意,咱们起回去找老村长公允,这钱要回来我分钱不要,都捐给村里修路,你看老村长怎判?”
韩老头直接傻眼,老大还这?
反正要不回来了,索『性』拍两散,以后也别给他扯什母亲亲情,总归对于韩老头来说,老二才是最亲。
彭彩兰看了眼两老,干脆吃干抹净不给钱:“爹娘,我们那里地方小,可住不下这人。”